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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是漂亮废物(南锣鼓猫)


肖靳言眼神倏地变冷,下意识扣紧了短刀刀柄。
他拧眉扫向依旧在埋头吃饭,对这一切仿佛视若无睹的老太婆和男人。
肖靳言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你们两个……真的看不到吗?”
此话一出!
老太婆夹菜的动作猛然顿住,手臂僵在半空。
男人扒饭的筷子也仿佛被瞬间冻结,停留在嘴边。
两人的身体瞬间绷紧。
男人那一直习惯性低垂着的肩膀,更是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们能看到。
他们当然能看到。
他们一直都知道那个阴暗角落里蜷缩着什么。
但他们和王秀珍一样,不约而同地无视着,麻木着,对这个家早已扭曲到骨子里的痛苦和绝望——
视而不见。
听而不闻。
或者更准确地说……
他们只是对王秀珍的痛苦和绝望视而不见。
肖靳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温度降了几分。
这个“心门”确实特殊,作恶者不仅仅是眼前这两个自私冷漠的帮凶。
更有心门的主人——王秀珍自己。
她既是承受者,也是缔造这一切绝望的一部分。
肖靳言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宿珩。
对方的侧脸在重压下更显苍白,但他站得很稳,眼神依旧清明,没有丝毫慌乱。
只见宿珩抬手伸进口袋。
屋内瞬间安静,所有目光,无论是惊恐还是痛苦,都落在了宿珩伸出的手上。
宿珩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边角泛黄的画纸。
以及三枚一模一样的粉色塑料蝴蝶发卡。
当那三枚发卡被并排放在宿珩微凉的掌心时——
三个女孩掐着脖子的手,在看到发卡时,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力道微松。
她们翻上去的眼白中,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属于人类的迷茫。
虽然转瞬即逝,却足以被捕捉。
而王秀珍,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
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要淌下血泪的眼睛死死盯住宿珩手中的发卡,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痛苦到极致,却又无法割舍的东西。
她原本捂着嘴的手,不受控制地缓缓放下,因为异化而生出的尖长指甲颤抖着,一点点朝着那三枚廉价的发卡伸去。
宿珩没有理会她那只仿佛已经不属于人类的手。
他只是将那张画纸缓缓展开。
画纸粗糙,蜡笔的颜色黯淡模糊,线条稚嫩扭曲。
宿珩的指尖,轻轻点在那三个被黑色蜡笔强行涂改成哭脸的小火柴人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锥子一样凿开王秀珍麻木的外壳。
“你一直以为,她们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怨恨他。”
“你觉得她们自私、冷漠,容不下这个你盼了那么久的弟弟。”
宿珩的目光平静地迎上王秀珍那双,充满痛苦和绝望的眼睛。
“但你从没想过,在你一心期盼着他到来的时候,她们也曾在那张狭窄破旧的书桌上,用她们仅有的几支蜡笔,一遍又一遍,偷偷描画过一家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他的指尖,从那被涂改的哭脸上移开,点向画纸上原本被红色蜡笔勾勒出的,那代表着最初笑意的浅淡痕迹。
“你不知道,她们也曾对着这张画,小声讨论过,以后要怎么带着弟弟玩,要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糖分给他吃。”
“你只看到了她们后来的怨和恨,却忘了她们最初,也曾有过那样笨拙而微小的……期待。”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王秀珍的心上。
她止不住地剧烈发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布满血丝的眼里翻涌着无边无际的挣扎和痛苦。
那些被她强行压抑、试图遗忘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砸开的堤坝缺口,汹涌而出。
是啊……
她好像……
隐约记起来了……
在她刚刚确认怀上,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满心欢喜又忐忑不安的时候,好像……好像是听到过女儿们在房间里小声地、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大妮说,以后要把自己的零花钱攒起来,给弟弟买玩具枪。
二妞说,她会把最好看的发卡送给弟弟……不对,弟弟是男孩子,不能戴发卡,那、那她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玻璃弹珠送给他。
三娣还太小,只会傻乎乎地跟着姐姐们笑,说要和弟弟一起玩……
那些被痛苦和绝望掩埋的细碎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王秀珍的脑海。
王秀珍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眼泪混合着脸上那诡异的湿漉,汹涌滑落。
她痛苦地摇着头,想要否认,想要逃避,但那些画面却越来越清晰,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她。
但这还不够。
这点被勾起的,掺杂着愧疚的温情,还不足以撼动这扇由更深沉黑暗的绝望,所铸就的“心门”。
宿珩看着她眼中那翻江倒海的痛苦,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他猛地收回拿着画纸和发卡的手。
目光甚至没再瞥一眼,墙角那个因为王秀珍情绪剧烈波动,而抖若筛糠的小男孩。
下一秒,宿珩直接弯腰,一把抓住了小男孩瘦骨嶙峋的胳膊!
那小小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皮肤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啊——!”
小男孩大概从未想过会有人真的触碰他,更别说是如此粗暴地抓住他。
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声音嘶哑难听。
他拼命挣扎,手蹬脚刨,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摆脱宿珩的钳制。
但宿珩的手稳如铁钳。
他无视了小男孩的尖叫和挣扎。
手臂稍一用力,直接将这个瘦小肮脏、象征着王秀珍所有痛苦根源的“幽灵”,从阴暗的角落里,一把拽了出来!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小男孩被这股力量扯得一个趔趄,几乎是摔倒在地,又被宿珩强行拉扯着站稳。
宿珩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到了客厅中央。
推到了那三个面容扭曲、掐着自己脖颈的“姐姐”面前。
推到了他那濒临崩溃、半人半鬼的母亲面前!
强行,让他们面对面。
王秀珍看着被拽出来的小男孩,看着女儿们更加痛苦扭曲的模样,再也支撑不住。
“不……不要……”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鸣,整个人猛地瘫软下去,跪倒在地。
她双手死死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剧烈抽搐,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和嘶吼。
一直麻木假装吃饭的老太婆和男人,此刻也终于无法再维持那份事不关己的平静。
老太婆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露出了恐惧。
男人更是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向王秀珍和孩子们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宿珩松开了钳制着小男孩的手,向肖靳言和张春和平静地使了个眼色。
肖靳言会意,转身往602门外走。
吓得腿软的张春和立马踉踉跄跄地跟上。
宿珩落在了最后。
关拢木门前,他最后看了眼屋内的景象。
不破不立。
他这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为王秀珍制造一个直面过去、宣泄绝望的契机。

楼道里光线昏暗, 肖靳言靠着墙壁,目光落在宿珩身上。
他注意到宿珩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正以一种极细微的幅度轻轻颤抖着, 若非刻意去看,几乎难以察觉。
“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怕。”
肖靳言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带着惯有的调侃, 划破了楼道里紧绷的寂静。
宿珩掀了掀眼帘,淡淡瞥向他,脸上还残留着未完全褪去的苍白。
他将那只微颤的手收拢, 插进了裤兜, 语气平淡无波地反问:“不是有你在吗?”
这话轻飘飘的, 分不清是全然的信任,还是某种理所当然。
肖靳言摸了下鼻子, 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像是被这出乎意料的回答给逗乐了。
“呵……胆子真够野的,跟个赌徒似的。”
宿珩没接话,算是默认了这个评价。
方才的举动, 无异于一场走在刀尖上的豪赌。
赌王秀珍那濒临崩溃的神经, 还能承受住最后一根稻草的重量。
赌她心底对女儿们那点被绝望层层覆盖的愧疚与爱, 能被这般粗暴地强行唤醒。
几步开外, 张春和的魂儿仿佛还没跟回来。
他离那扇紧闭的602房门远远的,看看宿珩, 又看看肖靳言,心惊肉跳地问:“刚……刚才那样……就行了?”
宿珩摇了摇头。
“当然不可能。”
“那只是在她密不透风的心防上, 强行撕开一道口子,让积压的东西有个宣泄的途径。”
“那……那接下来呢?”张春和彻底没了主意,本能地看向两人。
宿珩只吐出一个字:“等。”
于是, 三人便在这条狭窄昏暗的楼道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602的房门像是一道脆弱的屏障,虽紧闭着,却挡不住里面泄露出的声音。
起初是压抑的呜咽,像困兽绝望的低吼,断断续续,饱含着无处排遣的痛苦。
随即,呜咽声骤然拔高,撕裂成凄厉尖锐的哭嚎,夹杂着女人濒临崩溃的嘶吼,仿佛要将心肝脾肺都一并呕出。
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瓷碗碎裂的脆响,桌椅被掀翻的闷响,铁锅铝盆砸落地面的哐当巨响……
混乱嘈杂,像一场迟来的风暴,终于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找到了爆发的出口,疯狂席卷。
混乱中,依稀能捕捉到老太婆惊恐的尖叫和男人带着哭腔的求饶——
“秀珍……秀珍你冷静点!有话咱们好好说……”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还不行吗!”
“你别这样……孩子们还在呢!”
“啊——!我的腰!”
哭声、骂声、求饶声、打砸声……扭曲地交织在一起。
其间,似乎还夹杂着几声怪异的笑,时而低沉,时而尖利,不带半分喜悦,反倒像是痛苦到极致后,某种诡异的释放。
张春和听得头皮发麻,后背的冷汗濡湿了衣衫,他紧紧贴着冰凉的墙面,恨不能将自己嵌进去。
肖靳言依旧靠着墙,姿态瞧着放松,眼神却始终落在602的门板,以及宿珩的侧影上。
宿珩则背靠着另一边的墙,眼帘微垂,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在凝神细听,分辨着门内每一种声响的起落,感受着那场风暴的轨迹。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楼道里的光线愈发昏暗。
门内的动静,由最初的狂暴激烈,渐渐变得稀疏,透出一种力竭的疲惫。
打砸声歇止了,哭嚎也低了下去,变成了断续的抽泣,求饶和尖叫归于沉寂,只余下一片令人心头发沉的死寂。
张春和靠着墙,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点一点的,意识渐渐模糊,几乎就要在这压抑的等待中睡着。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吱呀——”
一声轻微的,带着滞涩感的开门声响起。
张春和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三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声音的源头。
602的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门口站着的人,是王秀珍。
她还是那副蜡黄憔悴、头发枯乱的模样,身上是洗得泛白的旧衣,脸上也依旧笼罩着浓重的疲惫。
但和之前相比,她整个人身上那股浓重到化不开的死气和麻木感,似乎消散了许多。
最显着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如同死水般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此刻虽然依旧承载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悲伤,却不再是全然的麻木不仁。
里面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像是某种沉重负担被卸下后的虚脱,又像是……一丝微弱的,风暴过境后的平静。
她身上那种诡异的湿漉感,那种非人的异化迹象,也已消失不见。
王秀珍的目光缓缓扫过站在门外的三个人,视线在宿珩脸上停顿了片刻。
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像是有话要说,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她移开目光,默默将门拉得更开一些,无声地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透过敞开的门缝,屋内触目惊心的狼藉尽收眼底。
客厅中央那张油腻的木桌被掀翻在地,桌腿断了一根,歪歪扭扭地支棱着。
地上到处是摔碎的碗碟碎片,锅碗瓢盆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汤汤水水混杂着饭菜残渣,泼得到处都是,黏腻肮脏,几乎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那个往日里尖酸刻薄的老太婆,和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的男人,此刻正像两只被吓破了胆的鸡,抱头缩在墙角。
他们脸上身上都带着清晰的抓痕和淤青,衣服也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眼神里只剩下惊恐和后怕,连大气都不敢用力喘。
宿珩的目光在屋内迅速掠过。
角落里,那扇厚重的灰色窗帘仍被扯开着,但窗帘后面……空空如也。
那个盘踞在阴影中,象征着王秀珍的痛苦根源,臆想出来的小男孩,不见了。
而在那片狼藉的地面上,三个小女孩——大妮、二妞、三娣,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她们身上那股令人不安的窒息感消失了,脸上虽还带着惊吓过度的苍白,但眼神却已重归孩童应有的清亮。
此刻,她们正趴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在那堆碎片和垃圾中,埋头翻找着什么,神情专注而焦急。
大妮找到了几本封面被踩脏的新作业本,赶紧用袖子擦干净,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二妞和三娣则撅着小屁股,在一堆碎瓷片里仔细地寻找着她们被打飞的新铅笔。
每找到一支,就如获至宝地吹掉上面的灰尘,紧紧攥在手心。
她们仿佛全然不觉周围的混乱,也无视了父母和奶奶的狼狈。
所有的心神,都倾注在了那些刚刚失而复得的,崭新的文具上。
那是她们在这个灰暗压抑的家里,难得拥有的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微弱色彩。
肖靳言的视线在狼藉的客厅里扫了一圈。
这扇摇摇欲坠的“心门”,被宿珩那一下狠的,何止是撕开裂缝,简直是踹开了大半扇门。
这家伙……胆子和手段,都远超他见过的许多所谓资深清理师。
王秀珍看了看墙角惊魂未定的丈夫和婆婆,又看了看地上专心致志捡拾文具的女儿们,最后,目光重新落回到宿珩身上。
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沙哑干涩的声音。
“那张画……还有发卡……能给我吗?”
宿珩没有犹豫,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折叠的画纸,和那三枚粉色的蝴蝶发卡。
王秀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了过来。
她的指尖在那张泛黄粗糙的画纸上轻轻摩挲着,眼神复杂,有痛楚,有追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眷恋。
几秒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
“刺啦——”
那张承载了太多扭曲情感和微末期待的画,被她毫不犹豫撕碎,碎纸飘落在脚下的狼藉之中。
她没有再看那些碎片一眼。
转而,她拿起那三枚廉价的粉色发卡,转身,一步步走向她的女儿们。
三个女孩正撅着屁股,在碎碗片里翻找着最后一根被崩飞的铅笔,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母亲。
王秀珍蹲下身,动作带着一种久违的生疏,甚至有些笨拙。
她伸出手,将一枚发卡小心翼翼地别在了大妮有些散乱的头发上。
大妮的动作顿了一下,茫然地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似乎有些不解,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寻找。
王秀珍又拿起第二枚,别在了二妞的头上。
二妞只是肩膀瑟缩了一下,没有抬头。
最后,她将第三枚发卡,轻轻卡在了年纪最小的三娣,那细软发黄的头发上。
三娣抬起小脸,冲着母亲露出了一个有些怯怯的,却真实的笑容。
做完这一切,王秀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没有起身,就那样疲惫地跌坐在满是污水的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她的视线放空,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昏暗的灯泡,声音低沉而空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没想过……会是这样……”
“那天……我下楼去买点酱油……楼梯上不知道谁洒了水……”
“我没看见……脚下一滑……”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肚子……撞在了台阶上……”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流了好多血……”
“医生说……孩子没了……是个男孩……已经快五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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