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为我报仇总得让我们都出去才行吧?一个人受伤总比两个人受伤强。我已经让青鸟去传信,接下来,掩护我出门与南宫樾他们汇合,相信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时晏之冷声回答他。
萧瑜来不及说别的,朝时晏之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好了,速战速决,别被尹汀她们拖住手脚,你还不能死在这里。”
“陛下……是在关心臣吗?”萧瑜有些受宠若惊。
时晏之露出嫌弃的神色:“如果这能让你战斗力变高的话,你也可以这样认为。之后你出去不要对别人说你和我有关系,我没有你这样的下属。”
“……哦。”萧瑜说着,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并不敢反驳,试图博得时晏之的同情,可惜毫无作用。
对话结束,时晏之和萧瑜又分别过去和那些杀手厮杀起来。
不过比起前面的打斗,他们没有主动展露杀气,只是被动退守,退守的方向正好是离开大门的方向。
就在他们就差几步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再次打开,光亮一下子投射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时晏之找来的救兵。
“陛下,我们来救你了!”陆言熙双手叉腰,眉目间沾染上兴高采烈的神色。
“皇兄,你……受伤了?”时闻钰注意到时晏之背部渗出的血迹,心不由自主地被刺痛了一下。
时晏之目前注意力全被尹汀吸引了,只是稍微分出一点心思回答时闻钰:“没事,如果真为我抱不平的话,那就把这些杀手给我干掉。”
在门开的一瞬间就有人飞速赶在时晏之身前替时晏之解决缠着他的杀手。
手起刀落,不出三秒,时晏之周围的刺客全被干掉了,时晏之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又看看挡在他面前的沈瑾玉。
真是残忍啊。时晏之在心里不由得啧啧感叹。
处理完后,沈瑾玉缓缓转身,朝他下跪行礼:“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能及时来就不错了,起来吧,帮我把那些刺客都干掉。”时晏之淡然下令。
“是。”沈瑾玉答应得果断,转身便进入更深的战场厮杀。
时晏之站在大门口,安静注视着他们为了自己与别人厮杀,鲜血淋漓,叫声连连,可是这些似乎都和时晏之无关,时晏之像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随后,时晏之才缓缓把视线移向离他不远的尹汀,两道视线交织在一起,带着嗜血的杀意。
对视了许久,时晏之忽然扯出一个微笑,用唇语对尹汀说:“我是不会死的,但你总有一天是会死的,死在我手上。”
那个笑容犹如地狱中绽放的曼陀罗,危险又残忍,可又带着致命的吸引。
恐怕会成为尹汀此生中最难忘的一幕,由衷因为恐惧而害怕得浑身颤栗。
时间似乎因此过得很慢很慢,直到一只蝴蝶飞到时晏之的肩上,尹汀清晰地看见对方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遮挡住眼底看不清的意味,那抹笑意变得冷漠而嘲讽。
——“不要再耽搁了,走吧。”
这是时晏之离开前的最后一句,是对萧瑜他们嘱托的,说完就迅速转身离开,迅速得如同他肩上的蝴蝶,轻盈地落下,轻盈地离开,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被时晏之带来的那些人听到时晏之的话后,举着武器谨慎忐忑地跟着时晏之离开。
尹汀看着满是狼藉的鲜血淋漓的大厅,气不打一处来,幸存下来的杀手跌跌撞撞向他跑来:“主人,需要继续追吗?”
“当然要。多派点人,把精锐都派出去,哦,我记得宋家被派过来支援的那小子已经到了是吧?”尹汀凝重地望着时晏之离开的方向,诡谲阴冷地回答。
“是的。”杀手不明所以,试探性的询问,“是叫宋世子也去抓他们吗?可是属下记得宋世子好像是那个人未来的君后……”
“是啊,所以更应该让他去抓了,不仅能断绝宋家那小子吃里扒外的念头,也能对我们的行动的成功几率增加一成。”尹汀不知是想到什么,冷不丁笑了一声。
“好的,主人,我这就去抓他们。”说完,杀手先行告退。
大厅只剩下尹汀一个人,尹汀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总感觉时晏之身边有两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是我眼花吗?”尹汀有些疑惑地喃喃,“希望吧。”
刚来不久的宋伏宁在别院等来了先前的杀手。
“宋世子,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去抓捕时晏之和萧瑜等人。”
宋伏宁并不意外听到对方要求抓捕萧瑜,但听到时晏之的名字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瓷杯都不由得摔在地上碎了。
“那个人怎么会来?你们之前说的不是只有萧瑜吗?”宋伏宁强装镇定地问他道。
“宋世子不需要知道这些,您只需要随我们一起去捉拿他们就行,其他的一律不用管。而且——那个人死了,对于宋世子来说不是正好吗?你们宋家从此就解脱了,你也不用再当他的君后。”杀手眼中充满威胁地盯着宋伏宁,作出“请”的姿势。
宋伏宁回望着杀手很久,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冷笑了一声,才按照杀手所说的那样走出别院,集结人马,跟着杀手一起去抓捕。
从尹汀府中一路杀出来后,时晏之策马狂奔,直抵城门,他心里清楚尹汀肯定会立刻封锁城门,只能趁着消息之间有时差,在城门还没关的时候,尽量加快速度出城。
时晏之并不能保证他一定就能够出去,只能赌一把,机会概率可能不大,但总有概率成功的。
眼前终于出现徽州城那标志性的城门时,时晏之心头一喜,可是下一秒他就看见守城的士兵准备把城门关了,手中的马鞭不由得攥紧,加快了速度。
同时,身后传来先前那批杀手们的追杀声。
“陛下,臣见追过来的人中领头的那个人似乎是……徽国公世子。”萧瑜回头打量情况,考虑到宋伏宁的身份,几番思虑,斟酌着词句,才缓缓开口,“前面城门马上要关了,后面有追兵,需要微臣引开他们吗?”
“你脑子里怎么净想着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城门还没关,是否被抓住还不一定,孤算过距离了,只要我们以最大速度过去,还是能穿过的,起码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追来。”时晏之有些无语,不过出于大局考虑,没有怼萧瑜,开始分析局势。
虽然赤胆忠心确实挺好的,但萧瑜这种程度……是不是有点过度了?总想着为他死,搞得时晏之像个昏聩的暴君,只知道剥削臣子一样。
“……好,陛下,臣会好好活的。”萧瑜清楚时晏之只是因为觉得麻烦才会这样说,但心底还是会涌现出些许的欢喜。
当然,这些都不能对时晏之说。
就在眼前的城门从地上慢慢被拉起、堵上出口的时候,时晏之眼神一凛:“到达护城河边缘的时候就尽力往上跳到城门上面,出城以后,如果他们追出来了,就往前面山上跑,山上树木多,能够稍微拖延他们找到我们的时间。”
“好。”虽然早前几个人各有目的,心怀鬼胎,对待除了时晏之的人都充满敌意,但听到时晏之这么严肃的话语,他们也不得不先暂时不计前嫌,朝时晏之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在他们到达护城河的边缘后,追在身后的宋伏宁看着时晏之他们骏马一跃,跳到了快要升起来堵住出口的木门上面,眼睁睁看着木门彻底堵住出口,看着时晏之他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宋伏宁的马随之停在护城河边,凝望着高大的城门,旁边的杀手询问他:“宋世子,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把城门打开,追出去。”宋伏宁沉着地冷声吩咐道。
杀手听到宋伏宁的话,立刻去找守城的士兵把门打开。
城门下降横跨在护城河上,宋伏宁见此迅速快马加鞭踏过木门出城。
出城后,时晏之减缓速度,回头望向刚刚路过的城门,跟在他身边随之停下的沈瑾玉长吁一声:“终于甩开了。”
话音都还没落下几秒,城门就在他们的眼前再次打开,时晏之看见宋伏宁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处,平静地把马转头,往山上走去:“别愣着,被他们抓住的话,即使他们不会让你们死,你们也必须死。”
时晏之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沈瑾玉他们被抓住,他不会担心他们的生死,而是希望他们被抓后识趣地自杀,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得到时晏之的警告后,沈瑾玉等人便跟着时晏之往山上跑。
宋伏宁看见时晏之他们往山上的树林跑,也带着死士追了上去。
不过当他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失去了时晏之跑过去的方向,望着一览无余的森林,思考了几秒,谨慎地出声:“分头行动吧,一起行事很容易暴露踪迹,不方便捉拿,如果有人看到了他们的踪迹,就点燃启明的烟花。”
于是宋伏宁就和其他人分开了,独自上山寻找时晏之。
森林幽深静谧,静谧到只有他的脚步声和树枝因此被踩碎的声音,偶尔还有草食性的动物和鸟类的声音。
宋伏宁神经高度紧绷,放大感官器官,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腰间佩戴的长剑,无论是发出什么声响,宋伏宁都会一惊一乍。
可是他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时晏之的踪影,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道:“到底去哪儿了呢?都已经走了这么久,其他人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难不成已经跑了?但他们的确是往山上跑的,山上能跑到哪里躲避呢?山顶的那端只有悬崖啊。”
“不管了,无论他躲在哪里,掘地三尺都要把他抓到,抓到后宋家就不欠前朝的了。”宋伏宁这么想着,继续往上爬。
爬到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宋伏宁看见了时晏之的马停在一块巨石的旁边。
既然马在这里,那人肯定也在附近。宋伏宁如此猜测,目光不由得移到马身边的巨石,眯起了眼睛:他们是在这里吗?
同时他握住长剑的手握得更紧,更加紧张忐忑地逐渐往巨石移动,如果巨石下真是时晏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可是当宋伏宁真正踏足巨石面前、只差一步就要发现巨石下面到底有没有人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闪过曾在徽国公府短暂瞥见的时晏之的模样。
——火红的凤凰树下,披着一身华贵红色大裘的年轻男子气宇轩昂,精致妖孽的眉眼里透着淡淡的邪气,面如冠玉,瑰丽得像危险的食人花。
那个人真的很漂亮啊。宋伏宁一想到那张艳丽的皮囊,竟生出了不舍得让他被伤害的心思。
可是比起家族的利益,个人的感情真的不值一提。宋伏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不要感情用事。
这么想着宋伏宁拔出剑,跨出他费了好多力气才有勇气跨出的一步。
宋伏宁的视线里从主要是石头变为……是时晏之!他真的看见了时晏之!
时晏之就在蹲巨石下!
无论对方改变装扮多少次,宋伏宁始终记得那双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很特别,一下子就能让人记住。
可是宋伏宁刚准备蠕动着嘴唇出声,就感受到了架在脖子上的冰冷物件,然后他就看见时晏之的唇角扯出一个讥讽凉薄的弧度:“你上当了啊,宋、世、子。”
他又转头看向用剑架住宋伏宁的沈瑾玉,赞赏地回答:“干得不错,出去后有奖,其他人也出来吧。”
沈瑾玉顾念此刻还有外人,脸上保持着沉默冷静,只是朝时晏之点点头。
随着时晏之的话落幕,从周围的森林里走出来不少人。
明明同样都是叫他“宋世子”,宋伏宁却觉得时晏之叫的比其他人叫的更加好听,如果能没有脖子上的冰冷物件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宋伏宁看到时晏之唇边的笑意时,忽然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时晏之为他设下的圈套。
“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宋伏宁艰难出声,眼神里晦涩不明,看向时晏之。
“是啊,孤就是故意在这里等你的,谁叫你要和别人分开行动呢?”时晏之嘲弄地笑了笑,“孤正好用你威胁他们退下。”
说着,时晏之缓缓站起来,走到宋伏宁面前,摸索宋伏宁浑身上下:“既然是用你威胁,那就让孤看看你身上有没有通风报信的工具。”
稍后时晏之从宋伏宁身上找到一个黑色的椭圆体,唇边的笑意更浓:“工具就是这个吧?”
一旁的时闻钰见此有些担忧地劝阻:“皇兄小心点,万一这个东西是炸弹怎么办?不如让我来替皇兄效劳吧?如果这个东西真是炸弹,至少因此死去的人不会是皇兄。”
“也是,那就让你来拉响吧。”时晏之闻言,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随手扔给时闻钰。
“是的,皇兄。”拿到黑色椭圆体的时闻钰恭敬地伸手拉线,下一刻一道彩色的光从椭圆体内喷溅而出,冲破苍穹,形成烟花。
宋伏宁被桎梏着手脚,目睹全过程,冷不丁笑了一声:“我的陛下,你就这么蠢吗?就算抓了我,你们就一定能离开吗?”
“想好你的措辞,称呼孤,要用敬称。而且与其在这里说孤蠢,不如好好想想他们会救你吗?”时晏之没有任何被惹怒的表现,语气冷淡,走向上面的空地,虽然……上面的空地是悬崖边缘,“把他带过去,我们在上面等他们,以此避免伤及草木。”
于是当其他抓捕的人根据烟花来到山顶上时,就看到了以下的一幕。
他们的领头脖子上被人架着一把剑,他们主要想要抓捕的人悠闲地看着他们,其他人以守护的姿态挡在那个人的面前,仇视着他们。
“终于抓到你们了,我劝你们快点投降,乖乖臣服于尹汀大人,这样也好少些皮肉之苦。”那个杀手阴森地盯着他们,似乎并没有丁点解救宋伏宁的想法。
时晏之皱起眉头,感觉有些奇怪,再怎么说宋伏宁都是他们的盟友,应该会考虑宋伏宁的性命,不应该是如今的这副模样。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先冷静下来,谨慎地思考,走一步算一步。
“你们就不怕孤让人杀了宋世子吗?你们就不担心你们的盟友背叛你们吗?”时晏之气定神闲地抬眸看向最前面的杀手反问道。
被桎梏住的宋伏宁闻言心里也有些难以接受,疑惑地盯着那个杀手,虽然他们确实都各自心怀鬼胎,各自为营,但是起码目前尹汀和宋家有盟约在先,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应该不管不顾他的性命。
除非……尹汀不准备履行盟约,只是把宋家当成棋子,才能说得通,毕竟谁会在乎一枚棋子的生死?宋伏宁眼神略显暗淡。
杀手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一样,咯咯笑起来:“我是尹将军的人,宋世子的死与我何关?宋世子如果因此真死的话,那也是你们的错,相信徽国公不会怪罪我们,徽国公世子能为前朝牺牲应该也不会有异议的吧?”
听到这句话,宋伏宁彻底心灰意冷,看清了与他父亲结盟的尹汀的真实嘴脸。
时晏之听到杀手的话,眉眼里的蔑视藏都藏不住:“你们还真是下流无耻,早知道如此,孤就不等着你们上来直接走了。”
“陛下,别和他们废话,臣就算死也会替你杀出一条路。”护在时晏之身前的萧瑜像是已经准备好视死如归一样。
“如果陛下能活下去,我也愿意用我的命换取陛下活着。”陆言熙侧头坚定地看向时晏之。
南宫樾和时闻钰因为身份原因,不方便出声,他们同样是坚定地望着时晏之。
“呵呵,就凭你们?抵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杀手听到他们的对话,对此不屑一顾,“受死吧,大晏的皇帝。”
杀手一声令下,其他的杀手便簇拥而上,与萧瑜他们厮杀起来,因为宋伏宁没有用了,所以沈瑾玉也懒得继续用刀架在宋伏宁脖子上,匆匆加入战场。
宋伏宁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呆愣在原地,却不料有杀手朝他刺过来,就在那把尖锐的刀快要刺穿自己身体的时候,宋伏宁被人拉开,耳边传来时晏之的冷斥声:“你被刚才那个杀手的话刺激得连理智都没有了吗?”
宋伏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时晏之干脆利落地解决掉那个杀手,心里生出一番别样的滋味:“你为什么救我?难道……”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未来君后吗?
“你是孤的子民,听刚才那个人的话,你应该也算受害者,孤不会让孤的任何梓萌加你死亡。”时晏之下一秒意识到宋伏宁未尽的语句,“你不会以为孤真的把你看成孤的君后吧?别给自己太大脸,那个婚约不过就是个掺杂着政治因素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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