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柏家用了很多钱,把这事压了下来。外界所知不多。
那一天他穿着礼服驱车到海边,他记得很清楚,清冷的薄阴天海边的风很大。他站在那里海风欺面,突然就感到灰心。就是在那一刻,他对自己和裴欣的感情产生怀疑。
他和裴欣是彼此的初恋,在此之前,他没有丝毫恋爱经历。但是他想,正常的爱情不该是他和裴欣这样的状态。无止境的迁就,无止境的包容,他感到疲累。
“我和她的那一段感情,需要太多太多的体谅。多到终于远远超出了爱情的容量。”
不能说裴欣不爱他,可是她的爱总是要带着伤害。从感情层面而言,裴欣她是一个病人。她不能同自己和解,伤害他也伤害她自己。
舒意看着他,心情复杂,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哪里想得到,柏应希和裴欣他们的恋爱会是这样的状态。
两人相视无言,客厅陷入寂静。
半刻后,柏应希出声问道:
“我还有时间吗?到钟了没?”
舒意摇头,不用看,至少还有一刻多钟呢。
“对裴欣我不感到后悔。该做的能做的,我都为她做了。对她,我问心无愧。”
柏应希眼神微微闪动,同舒意对视一眼轻轻吸了口气:
“这辈子,我只对一个女人感觉后悔。”他的声音低下来,小心翼翼透着恳求:
“小意,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再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做得很好,再不让你受委屈。”
舒意神色淡下来,看住柏应希目光略凉。
“柏应希,你别浪费时间了。”她说,有些冷淡的音调:“我现在过得真挺好的,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
稍事一停,她接道,声音清晰又肯定:
“而且我不爱你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了爱情。这种心情,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
室内再度陷入静寂,柏应希抿紧了嘴唇,凝着舒意黑眸幽深如墨。他的心口又开始感觉到疼。但对她的回答,他并不感意外。不知不觉的,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习惯她的拒绝。。
舒意看着他不动,神色浅淡。他的钟还没到点。
少顷,他说:“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怎么办?”他的声音很低,透着温软,墨色的眸子巴巴的望住舒意。
“你会不爱的,只是需要时间。”舒意不为所动,回答得很冷静。
缺氧的空间里,再热烈的火花都会熄灭。就象她对他有过的爱情。象他和裴欣。这世上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守望,守望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坚守不对等的爱情。
也或许爱情真是很现实的东西。当年她身在泥坑,进退维谷。进是深渊退是绝境。在她绝望又恐惧的时候,他象王子出现英俊多金。她爱上他,就象暗夜里,于绝地中仰望星空的困兽,轻易爱上天边的皎月追逐着它的光芒。而现在,她爱火熄灭但生活富足,她陡然就领悟到,没有爱情她也能过得很好。
柏应希又静了两秒,随即,他很轻的开口:
“你还没叫我宝贝儿。”他说。
舒意:“……”
她差点忘记,这是一个已经彻底放飞自我的人。矜傲自持,清贵逼人的柏先生,只能存储在往昔的记忆卡里。。
“你还有三分钟。”她眸光清凉的看他。
只有熟客,她才会叫宝贝儿。并且还要是女生。而在她的店里,由她挑客人才是她秉持的原则。
柏应希顿了顿,低低出声:“你再想想,要怎样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愿意去做!”
舒意呶嘴,微是呼了口气。她看看他,眼珠动了动。旋即,她淡淡声道:
“或许你能跳钢管舞的话”她话停在这里不说了。
柏应希:“……”
看了她好几秒,他艰难的说:
“能不能换个别的?”
所以嘛,舒意看着他很真诚的说道:
“过去就让它过去,何必为难自己。以你的条件,比我好得多的姑娘都能任着你挑。柏应希你听我的,我这儿你没机会了。别在我这浪费时间,平白耽误了自己。”
柏应希终于不说话了。他定定的看住舒意,眸色幽幽。
舒意看时间,卡着点转身坐好,不再理他开始浏览她感兴趣的网页。
第43章 浮生偷香
盯着她瞅了好一会, 残障人士自力更生杵着根单拐到房间,取了自个的手提出来挨着舒意坐下。继而,他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一通划拉, 没一刻,他眉心蹙起, 白皙俊脸上浮现难以言述的表情。
柏应希微拢着眉,看着视频里舞姿流畅,跳得妖娆的男钢管舞者,心情复杂。如果有人问他:
“在必要的时候, 你会愿意为舒意付出生命吗?”
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愿意!并且他能说到做到。深爱一个人,就会爱逾性命, 把对方的生命放在自己之上。
但是这个钢管舞……
柏应希又侧头去看舒意, 他动了动嘴唇, 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沉默的看了她一会转过脸来, 看着屏幕嘴角上扬, 无声的苦笑了一下。
就他所见,这钢管舞动根本不是一个舞者这么简单, 分明是专业运动员的标准。虽然他惯来不惧挑战, 也不怕吃苦去学。而因为需要皮肤粘着钢管,故舞者不得不衣着暴&露, 他也没什么问题。因纵是跳,他也只会跳给她一个人看。
只是要他去跳这个舞实在有些太难为他,没别的,就是放不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他虽喜爱艺术, 对几乎一切的艺术形式都能接纳和欣赏。
但他生性沉静内敛,是非常内收的性格,确实做不到特别外放。让他唱个歌还行,跳下交谊舞他也能来。可是这种…柏应希看着满屏弹幕的“性感”字样,抿了抿嘴微微呼了口气。
半晌过后,舒意合上电脑起身打算去做饭。她瞥一眼轻蹙着眉,表情纠结,正望着电脑屏里一根钢管发呆的男人,眸中闪过一抹促狭。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她轻悄的行去厨房。
曾经三年夫妻同床共枕,对柏应希这个人的性情她多少有些抓捏。他再如何放飞自我,她亦笃定他不可能去跳钢管舞。
自这日后,“身残志坚”立志要追妻的某人,开始不停的找舒意下单。奈何店家不缺钱,这副业做得极其任性。说不接就不接,想不接就不接。
于是其人不得不另辟蹊径,寻求变通。又过了两天,舒意的公寓内响起循环滚动,电台播放般的录音——
“再给个机会好不好?”
“好。”
“原谅这个蠢货行不行?”
“行。”
“小意小意,以后都不让你伤心。”
“小意小意,原谅他吧蠢货受到惩罚了。”
……
舒意不理他,安之若素该干嘛干嘛。
大概觉得无趣,抑或他自己也觉得吵,这叫人脚趾抠地的幼(智)稚(障)行径只持续了一个上午。到了晚间,舒意给他上药换纱布。一看他的脚心头就冒了火。
“这脚你是不想要了是不是?”她难得的扬高了声,生气的质问。
柏应希觑一眼她的脸色,眼帘低垂微耷着脑袋不吱声。
“你要不想要,索性把它砍了!也省得我在这给你瞎费事。”
明明快要生肌结痂的伤口,他又把它戳开了……
“对不起。”
“我再看顾你一周。一周后,不管你脚好没好,我都不会再管你。你自己都不保重自己,要谁来心疼你!”
柏应希抬眼看她,默了默闷着声儿道:
“你以前不会这样凶我。”他语声低低,说得很可怜。
“你也说是以前了。要觉得我凶,你可以考虑换一个房东。”
柏应希噎了噎,眨巴眼儿不说话了。
舒意低头给他拿盐水清洗伤口,抹了碘伏消毒用无菌纱布给他包扎。
“你再弄啊,再弄得深一点,就可以上医院缝针了。”她一面包扎一面没好气道:
“你知道脚心缝针有多疼吗?上次医生说的你都听见了,只要再深那么一点点,你就需要缝针住院了。再深那么一点就会伤到神经,造成严重的神经损伤……”
“小意,我爱你。”柏应希蓦地打断她,声音低沉温软。
他直直的看着她,隽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眼睛里浮着一丝欢喜。
舒意顿了顿,站起身一语不发拎着家用药箱走去储物间。
柏应希目光跟着她,追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又去了阳台。他低下头,看着被她包扎细致的伤脚,弯起眼睛笑心中又酸又软,柔情鼓涨。涨得发疼。
这辈子,真正对他好,真正为他做过什么的始终只有她。
※
是夜,J地省城,柯家公寓。
“去,他又哭了。”正睡得迷糊的柯云皓被妻子卢菲菲一脚踹醒。
他晕乎几秒,认命的揉着眼起身。儿子一岁多了,晚上还要喝两次夜奶,换一次尿片。
几分钟后,换过尿片,冲奶粉喂儿子喝过,看着瞬间精神抖擞,喊叫着手舞足蹈,惯例的必须陪玩一会的儿子,严重缺觉的柯云皓只觉得这哪是他儿子,这明明就是个爹啊!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