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英最听不得人们说不会生孩子的事,她张口就骂:“说谁不会生啊,你们倒是会生,生了一堆要饭的,还学会抢了,牢饭不要钱,你们一家子都进去吃吧。
说什么靠兄弟帮衬,你们大哥还不是让他亲兄弟给害了,要不是你们过来闹事,俺大姐足月的孩子能伤了,还伤了身子。”
宝景跑过来,赶紧把他姐挡在身后,紧张的安抚大姐:“姐,您千万别生气,万事有兄弟我那,桂萍,赶紧扶大姐回屋歇着。”
桂莲这次倒是想开了,对宝景说:“我没事兄弟,你被紧张。你费了这么大的劲给我看好了,姐还是怀的双胞胎,我这次学精了,和他们生气不值。”
二奶奶和桂萍护着桂莲进了屋,宝景见大姐安全了,转过头对张留根的俩兄弟说道:“你们俩办的这叫人事吗,留根哥和俺姐俩人累死累活,给你们攒钱娶媳妇成家。
房子都给你们了,孩子还让你们给祸害了。你们要是有一点人味,也不能大过年的来这里闹。
这叫亲兄弟办的事,就是仇人也没你们这样的。你们的脸皮可真叫厚,咋还有脸进俺姐家的门。
还拿着百年(死亡)后的事要挟人,我呸!你们那里是啥好地方。
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俺留根哥他们一家,以后就在韩屯落户了,百年后也在俺韩屯扎根。
从你们把俺留根哥撵出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想着让俺留根哥回去。
留根哥,俺今天守着全村的老少爷们发个誓,您和俺姐百年后就依张姓在韩屯开新坟。”
这里的习俗是,倒插门的女婿,生的孩子必须随母亲的姓氏,不然百年后就得回自己村入土。
不过娘家兄弟允许的另说,算是彻底的安家落户了。
听到宝景说这话,村里的人就明白了,纷纷帮腔:“听明白了吗,他们以后就是俺韩屯村的人了,和你们没关系了,赶紧滚吧。”
“还七个男孩子,你们就是十七个,也离俺韩屯远远的,俺们村不欢迎你们。”
韩德才老两口子过来了,周胜英推着老爷子,对着那哥俩就过去了,老爷子挥着拐棍,对着他们就砸了过去。
“你们俩个瘪犊子,没出息的东西,门里的光棍,我让你们窝里横。
要是搁抗战时期,你们准是当汉奸的料。老子打了半辈子的小鬼子,最恨的就是汉奸了。
别看老子走不动了,可是削你们两个狗东西,还是使不了的劲。”
大家看到老爷子打人,都觉得解气,在后面跟着起哄:“大爷爷,使劲打,他们可不是和汉奸一样,就会欺负自家人。”
二爷和韩得库劝道:“大哥,今天是咱村里唱戏的头一天,别跟他们生气,咱丢不起这人。”
还是“高高三”心眼子多,他不打人,照着他们带来的毛驴下手,毛驴吃疼,撩开橛子大跑,两家人也顾不得吵闹了,赶紧去撵驴。
俗话说老马识途,驴也认路,顺着大路往回跑,两家人在后面跑着撵,大人孩子拖拖拉拉的隔了半里路。
大卫录吵架上了瘾,他听到吵闹声,举着录像机就过来了。他不明白,吴卫华同志在村里待了十多年,对这里的风俗通透着那。
二爷家的笑话可不能随便看,这是全村人敬重的家族长。他拽着大卫,硬是把他拉回了家。
大卫一头雾水,不住口的说着:“NO!NO!NO!”这一时半会,还真解释不清楚。
悠悠笑着对迪迪说:“你要是能把这事给大卫解释清楚了,我送你去国外上大学。”
迪迪的心愿就是和爸爸一样,去国外学习西医。他听爸爸说,去国外上大学学费特高,就开始攒钱,平时的零用钱都舍不得花了。
悠悠的条件是诱人,不过他这次抓瞎了。迪迪的年龄小,自己还弄不明白,哪能给大卫解释清楚。
吴馨儿姑奶奶看着挠头的迪迪,笑着一把搂过他:“迪迪,别听你姐姐瞎说,她个小孩子,哪有那个能力,大学的学费可不是小数。姑奶奶帮你出学费,保准让你去英国上大学。
姑奶奶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家啊,就你喜欢学医,也有这个天分,要不是你爸妈舍不得,我这次就能把你给带过去。”
迪迪认真的对吴馨儿说:“姑奶奶,我姐说的是真的,她说帮我出学费,准能办到。我姐能耐可大了,她会帮着姥姥做生意,能挣大钱。”
吴馨儿听的一愣,搂过悠悠笑道:“悠悠啊,怪不得他们都说你随姥姥,咱娘俩还真就只是脾气像。你要是学到了你姥姥挣钱的本事,那才是咱吴家的幸事。”
人们还没从桂莲家散去,戏台上锣鼓家什就敲开了。“咚咚锵、咚咚锵”的声音传来,人们也顾不得议论了,赶紧往戏台那里跑。
桂莲家和戏台就隔一条南北路,紧走几步就到了。临近村庄的人,已经有来到的。通往村里的三条道路,全是蜿蜒的人群。
人们领着孩子,带着凳子,成群结队的相伴而来。上了年纪的老人,二三岁的孩子,腿脚不利索,就坐着地排车来听戏。
经过今年一年,大部分家庭都购置了地排车。在车厢里放上被子,让家里的老人孩子围坐在里面,把凳子也放在上面。喂毛驴的用驴拉,没毛驴的人拉着也不算太沉。
第476章 台上热闹,台下更热闹
戏台前面坐满了人,后来的人就站着。再晚来的要站在凳子上,扶着前排人的肩膀。
简易的后台里,演员们在试装,吊嗓,练碎步,忙乎着上场前的准备,只待一击锣鼓,破声而出。
剧团由于近二十年未演出,演员的年龄偏大,都步入了中年。可是化上彩妆,全身的行头穿戴停当,就显得英姿飒爽,俊俏迷人。
今年春节的天气很冷,也不下雪,干冷。台上的演员们表演起来很辛苦,他们穿的衣服都很单薄,后台连个取暖的炉子也没有。
没过多久,大戏开始上演了。大幕拉开,生、旦、净、墨、丑悉数登场。台上的“小丑”,蹦来跳去的,真是有趣极啦!引得孩子们尖声高呼,兴奋的喊叫着。
锣鼓敲得铿锵激扬,长调吐得回肠荡气,水袖舞得天花乱坠,筋斗一个接一个地打,把台下人看得连声喝彩。
每当演到精彩情节时,看戏的人都会拍手叫好,不时还传来一两声清脆的口哨,演员越唱越来劲。
引着台前的小孩子也眉飞色舞,指指点点。你是看懂了?还是真的看懂了?
穿戴整齐的小青年纯粹是来凑热闹,他们站在戏台的外围,矜持的说笑着,眼神根本没在戏台上,像是赶来与姑娘约会似的!
而坐在中间的爷爷、奶奶,平时老眼昏花,这会儿可真是精神抖擞。他们一个个看得特入神。剧情演到精彩处,他们会由衷地鼓掌;演到伤心处,他们又会黯然伤神……
虽然十多年没唱过大戏,可是他们对戏文唱腔早已是烂熟于心的。这看戏的氛围,才是他们最爱的节目。
那边厢青旦翘着兰花指,细数寒窑孤苦又一年;这边厢已是抹着眼泪,泣不成声。非得旁坐的一拳敲过去,才回过神来,眯着眼自乐一番。
也有进入境界的,双目微闭,抑扬顿挫,摇头晃脑地和着戏台上的西皮流水。
当然也有蹩脚的演员,不是忘了词就是跑了调,或是晕了台,手足无措得木在台上。
台下的观众颇有点裁判员的味道,每个演员登台出场都要评头品足一番。台上的饰演包公的唱串了词,台下一连串的嬉笑怒骂。演红娘的灵巧动人,引得台下齐刷刷的伸长了半尺的脖子。
台上演得热闹,台下更是沸沸扬扬,喧闹无比。四下都是摊贩。在地上铺快塑料布,上面堆着焦花生、炒瓜子、麦芽糖、果浅子(小糖人)…….
捏面人的,吹糖人的,沾棉花糖的,买糖葫芦的摊子最受孩子们的欢迎,五分钱一串小的,一毛钱一串大的。
孩子们围着摊子,挑挑拣拣,大部分都买上一两样,高高的举着,满脸的笑意。
也有卖麻花、烧饼和糖火烧的,还有炸肉盒和壮馍的。竟然还有几家买羊肉汤和丸子汤的,他们用高粱帛围了个棚子,大大的铁锅里,热汤沸腾,香味飘出好远,借此吸引人。
当然,也少不了孩子们的玩具。虽然现在的玩具不多,就那几样,陶制的水鸡,彩纸的风车,砸炮,摔炮,玻璃球,这些都是孩子们的最爱。
看戏,孩子们不是太喜欢,但他们喜欢看热闹,喜欢那种看戏的气氛。
大人听戏,孩子们就满场子的跑,不时的撞到人。在大人们的呵斥声中,孩子们的嘻笑玩耍。
有的小孩爬上了戏台,坐在戏台两边的角落,就近观赏。还有的跑到后台,偷偷的掀开帆布棚,看演员化妆换戏服,比看戏还过瘾,孩子们最好奇的就是这后台的世界了。
上午的戏演到十二点才结束,有亲戚的被拉倒亲戚家里。离韩屯近的村,人们赶紧回家做饭,下午的戏到二点才开始。
离韩屯远的,就在戏台边上买些吃食。羊肉汤二毛一碗,丸子汤一毛一碗,热汤随便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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