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看着这个少年，伸出手：“这么大了，还哭？”
听见这熟悉的嘲讽的音色，许恕的眼泪啪嗒一声砸了下来，烫的花语手背一缩。
“姐姐……”许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轻轻的：“你终于回来了……”
花语其实没有那么多的感情来分给那么多的人，但是面对这个少年，她的心脏一角总是柔软的，拍了拍他的头：“我回来了。”
许牧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花语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
他突然烦躁的想要抽一根烟。
好一会儿，许牧张开双臂：“欢迎回来？”
花语冷漠的说：“我现在就算是可以起来，也不会跟你拥抱。”
许牧心想这差别对待从小到大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变，难道就因为许恕这个小子特别会哭吗？
那他赢了。
花语问：“炸山的是你们？”
“准确的来说是我。”许牧也不推锅，直接盖在自己头上，“本来是只炸一次的，但是我怕你的另一个人格太倔强了不肯把身体给你，所以炸了第二次。”
花语说：“我跟你肯定是有杀父之仇。”
许牧吊儿郎当的说：“杀妻之仇。你别忘了，小时候我们两的婚事本来都要谈成了。”
“……”花语尤其不喜欢这个话题，“下辈子都不可能。”
许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嘲一笑，“是啊，谁不知道你喜欢舅舅。”
花语不想跟这个人说话。
许牧又说：“这次你是真的不能怪我，我们之前试过很多次，想要温柔一点的让你回来，但是都失败了，如果不是处于十死无生的绝望环境中，就你那副人格倔强的程度，怎么可能让你回来。”
花语没有说话。
许牧也就识趣的打住了话茬。
Ice这一辈子最丢脸的事情估计就是被自己的副人格关了小黑屋，并且一关就是好多年。
见已经“叙过旧”了，安不言淡淡道：“Ice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先回去。”
面对这个男人，就连许牧也是不敢违背的。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安不言忽然说：“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已经不再爱我了？”
花语说：“除了你，我不会爱别人。”
安不言低声笑了。
他声音其实是有点清朗，珠落玉盘般，但是或许是抽烟的原因，又有一点沙哑，格外的撩人。
“那，余靳淮呢？”安不言问。
“跟我没关系。”花语有点嘲讽的说，“不过那个蠢货这么在意那个人，要是我杀了他，她肯定会伤心的自己消失吧。”
安不言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的道：“刚醒来就打打杀杀的，休息一会儿，明天我带你离开。”
花语说：“现在外面肯定都戒严了。”
安不言有些嘲讽的道：“我想要去哪儿，还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花语乖乖的听话，闭上了眼睛。
梦境沉沉的压了过来。
“你把身体还给我！”另一个花语气的眼眶都红了，“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花语看着她的“妹妹”，冷漠的道：“我说了，你想活，把身体给我，我做到了。”
另一个花语愣住了。
花语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名不文的垃圾，“你只是我不要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把身体还给你？”
“这么多年，你该满足了吧？我觉得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花语”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点哭腔的说：“他肯定以为我死了。”
花语说：“那也比知道你只是我的副人格好。”
“花语”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拽了拽姐姐的袖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他？”
“为什么？”花语扣住她的下巴，冷冰冰的说：“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言，你竟然——”
“花语”可委屈了：“我不知道啊，属于你的记忆我都没有啊，你怎么能怪我，再说了，我又不喜欢他。”
“……”被自己的副人格堵到无话可说。
“姐姐。”“花语”又拽了拽她的袖子：“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不好。”没有一点感情。
“花语”怒了，也不装乖宝宝了，
“你心在没办法抹杀我，你要是我不答应我，我就天天闹，看你怎么跟安不言谈恋爱！”
花语：“……”
这简直就是个畜生。
“花语”哼哼唧唧的说：“怎么样？答不答应我？”
Ice小姐想要把自己的副人格按在地上捶，捶之至死的那一种。
好一会儿，花语说：“我可以答应你，但只是保证不自己去找他麻烦。”
“要是他自己上赶着送死，我也就没办法了。”
第992章 恶鬼
不管怎么样，好歹是答应了，“花语”松了口气，又企图跟自己姐姐讲条件：“那你可不可以每天放我出去玩儿两小时？你又不看电视又不玩儿游戏，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不吃零食！你这样是会折磨死我的！”
花语：“请你现在立刻去死。”
“我要是去死的话一定带着身体一起去死。”“花语”彻底开始臭不要脸了，“两小时而已，你怎么这么小气，你要是不答应我真的就天天闹。”
花语：“……”我他妈把身体让给你六七年还是我小气。
“一个小时，晚上九点，不能更多。”
“……”
“花语”噘嘴。
“好吧，就九点到十点我知道了。”
花语似乎有些心累，从梦中挣扎出来，正好看见了给自己掖被子的许牧。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花语冷漠的开口：“言呢。”
“就知道找他。”许牧嘲讽了一句，但还是道：“舅舅有点事，怎么可能一直陪着你。”
花语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就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比猪还能睡。”许牧递了杯水给她，“能自己喝？”
花语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但是浑身上下都写着“废话”两个字。
她喝了半杯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看了看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的手。
许牧瞅着她用两个粽子似的手捧着玻璃杯喝水，差点把自己笑死，为了不被这个玻璃砸死，他好歹是忍住了。
把玻璃杯放回去，许牧又道：“早餐是皮蛋瘦肉粥还有生煎包。”
花语是手实在是拿不住筷子勺子，只能让许牧喂自己，全程冷着脸，仿佛是潘金莲在喂武大郎喝毒药。
其实她跟许牧的关系说不上不好。
她认识许牧甚至比认识许恕要早得多，只是她性格冷，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感情，许牧看起来冷冰冰，但是其实是个骚话小王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骚扰她，让人烦不胜烦，要不是看在安不言的面子上，许牧能不能胳膊腿儿健全的长大都是两说。
吃完了东西，许牧才道：“你之后想怎么办？是跟我们走，还是……”
还是回去？
花语看着天花板。
她纵然对“花语”的交际圈不感兴趣，但是她不只是“Ice”，也是凤珊。
如果她跟着安不言重回菲尼克斯，就跟凤家站在了完全的对立面上。
她没有脸面去见安不语。
房间里的沉默在发酵。
“凤家的人还在找我？”花语问。
“何止是在找你，几乎要把整个清水镇掀开了。”
“那我先回去。”花语说。
许牧怔住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跟我们回去了吗？”
花语说：“我会回去的，但是不是现在。”
许牧放下心。
只要Ice说会回去，就一定会回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舅舅说？”
“这跟你无关。”花语转头，黑黝黝的眸子就像是放在白天鹅绒上的黑曜石，就连边缘都带着冷漠的光，“你管的太多了。”
许牧自嘲一笑，忽然逼近了花语，他个子高，身材清瘦，这样子压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花语，就像是突然被什么压弯了背脊，声音带着点儿嘲讽的说：“我突然觉得还是你的副人格好。”
花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许牧说：“你的副人格不会逃避感情，不会像你这样，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只选择远离。”
花语僵住了。
许牧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没有心肝的，Ice，就跟你的名字一样。”
花语眼睫颤了颤，“这话不要让言听见。”
否则他会杀了你的。
许牧嗤笑了一声，“也就是你不知道而已，整个菲尼克斯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没有结果的感情，你为什么还要执着？”花语有点疑惑的问。
“要是舅舅不喜欢你，你就不喜欢他了？”
花语没有回答。
许牧站直身体，道：“你也没见得真的就喜欢他。Ice，你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童年里的记忆也都是他，你只是习惯了而已。”
“闭嘴。”花语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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