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应了一声,巴巴凑到门口。
谢从凉一走,在门口“站岗”的那些人立即就有些松懈,胆子大的就活动着筋骨来管闲事:“大庆哥,凉哥怎么了?看上去不开心!”
“能开心吗?”大庆糙烈地往地上唾了一口,“妈的,大老远从巴黎赶来看这女人,可这女人居然给凉哥戴绿帽子!”
第二天一大早,大庆留在病房照看安安,谢从凉亲自送连翘去她之前所住的医院。
依旧是兴师动众一大队人,谢从凉扶着虚弱的连翘走在最前面,后面跟了十来个彪实的壮汉。
从住院大楼出来要走一大段台阶,连翘一开始是自己走,可刚走几步,由于身子太虚,结果脚底滑了一下,幸亏被谢从凉扶住。
“谢谢。”她撑着最后一丝体力靠在他怀里。
结果谢从凉二话不说,直接蹲下去把连翘横抱起来,连翘也没拒绝,因为实在没什么力气,就这样被他抱着一步步走下台阶,放进车里。
很快三辆吉普车穿透清晨的薄雾从停车场开出去,直到车尾消失不见,在停车场最里面的一辆黑色车子才启动引擎。
“轰-”地一声,车里的冯厉行一脚踩下油门,庞大的车身像嘶吼的狼匹一样窜出去。
随后半个月大家都相安无事。
连翘每天上午在医院挂完点滴,下午便坐谢从凉的车子去许岱的医院陪安安。
安安术后恢复得不错,这也让连翘暂时放了一点心。
只是她一直没再见到冯厉行,好像他就像消失了一样,不给她打电话,不去医院看她,甚至连一条信息也没有。
连翘好几次忍不住想主动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可是号码拨到一半总是没勇气接通。
接通后她该说什么?该如何解释她与谢从凉的关系?
倒不是说她刻意隐瞒,只是有些事真的难以启齿。
所以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耗下去,就像一场拉锯赛,越到后面连翘越不敢联系他,越不敢联系他却反而越想他。
她就这死倔的矛盾脾气,明明在等,可却不愿意主动出击。
只是没想到冯厉行没等来,却等来了周沉。
连翘记得那应该是她出院的前一天。
上午,天气很阴,她在病房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出院,却听到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和推门声。
“再等我一下,等我把这些东西收拾完了就走。”她以为是谢从凉来接她去看安安了,所以也没回头,说了一句就继续埋头理衣服。
可身后的人一直不出声,连翘面带微笑回头,结果那笑容刹那全部僵在脸上。
她是万万没想到周沉会来的。
这男人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穿了一件土耳其蓝的套头毛衣,怀里还捧了一大束修剪好的白色马蹄莲。
真的是一大束啊,后来连翘大概点了点,估计有五六十枝,全被他一骨碌捧在怀中,那场景其实有些滑稽。
不仅滑稽,还让连翘觉得特不真实,以至于她一时脑子傻缺,居然开口先问:“你怎么来了?”
废话!
他这样子分明是来探病,所以连翘问完之后赶紧讪讪笑着拉了一张椅子到周沉面前:“坐,坐吧!”
周沉却没坐,只是将那一大捧花全部放到桌上,淡然地说:“我就不坐了,还有事。刚才是恰巧路过医院,所以抽点时间来看看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刚好看到这花不错,就随便买了一点。”
这花说得连翘简直无语。
这叫“随便买一点”?
后来周沉走后,连翘将铺了整整一桌子的花数了一遍,足足79支马蹄莲。
她去护士台借了三个大花瓶才勉强全部把那些花都插完,所以简直无法想象他要是好好买,是不是要把一整个花店全部搬过来。
但周沉能来医院看她,连翘还是挺开心的。
两人随便站着聊了几句,不敢耽误他正事,便送他出去。
不过后来连翘才知道,那是周沉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子,而且还是他亲自去花店选。
大概一周之后安安也出院了。
本来连翘要把安安接回去再休养一段时间再将他送回归叶堂,可刘院长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说这不符合规矩,连翘也只能作罢。
当时谢从凉还没回巴黎,他亲自开车送连翘和安安去归叶堂。
连翘去的时候将情绪掩藏得很好,抱着安安在车后座上有说有笑,可是当把安安留在归叶堂,车子一开出院子的大门,连翘便捂着脸开始哭。
她哭,谢从凉也不劝,因为他知道他没法劝,劝了也白劝。
由于谢从凉没法在国内呆太长时间,安安出院后的第二天,谢从凉便要回巴黎。
依旧是一大队人在机场候着,连翘带着安安来送机。
过安检的时候谢从凉想抱抱安安,可小家伙死活不肯。
他一直挺怕谢从凉的,可能是因为他眉毛里的那道疤,也可能是因为他脖子上的纹身,最后连翘没辙,只能自己先将安安抱在手里,哄他:“安安,让叔叔抱一下吧,叔叔要走了,很想抱抱你。”
小家伙皱着眉头直摇头,身子还拼命往连翘怀里缩。
连翘无奈,苦笑着看着谢从凉:“他可能怕生,要不……”结果话还没容她说完,谢从凉结实的手臂已经圈过来,直接一把揽过连翘的肩,将安安圈在两人中间,却连着把连翘也搂进了怀里。
“就这样吧,这样抱也一样……”他几乎是将连翘的头抵在自己胸口,依依不舍,却要用安安当借口。
连翘愣了愣,最终拍了拍谢从凉的肩膀:“路上小心点,自己保重,我会抽空带安安回去看你。”
“好!”他笑了笑,一笑硬烈的五官便添了几分柔色。
走的时候依旧是浩浩荡荡一队人入关。
连翘抱着安安站在人群中朝他挥手。
谢从凉走在最前面,头也没回一下,直到过了安检,再也看不见连翘,他才停下来,转身往后面看了一眼,可身后是大庆肥胖的身躯和机场匆忙掠过的人影。
他的留恋和克制都很明显地藏在晶蓝色的瞳孔里。
连翘又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直到谢从凉一队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她才抱起安安往外走,却没有看到不远处人群中藏着一双眼睛,一双阴晦的眼睛,藏在墨镜后面……
裴潇潇唇线扬起,啧啧啧……刚才那机场送别的一幕好温馨。
她再次将手机屏幕滑开,屏幕上是她刚才抓拍下来的那个场景。
☆、143 领养,她接受不了
安安手术之后,连翘开始正式跟刘院长提及要办理领养手续。
她等不了了,想快点把小家伙带到自己身边。
刘院长也很积极,咨询了相关部门。以为会很顺利,可一番咨询和调查下来,却发现连翘要单方收养安安几乎不可能。
“为什么?”连翘站在刘院长的办公室,始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刘院长略带遗憾地叹一口气:“余小姐,你有法国绿卡,所以原则上你属于华裔,而国家对华裔收养国内孤儿有明确规定,特别是对收养人的条件限制很严。”
“你这什么意思?”连翘不明白,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是怕我没有经济能力抚养安安吗?这点完全可以放心,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资产证明。”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刘院长只能摁着连翘坐下。先安抚她的情绪,“我知道余小姐绝对有能力抚养和照顾安安。但关键不是经济问题!”
“那是什么!”
“是……”刘院长抬头看了连翘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
连翘再度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都已经在发抖:“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余小姐个人履历有问题!”刘院长再次叹息:“我知道你很想收养安安,但相关部门查出来,你因为吸食大麻,在法国曾被强制戒毒过,而且还涉及一起地下赌庄卖.淫案件,所以……”
……
连翘不知自己怎样走出归叶堂的。
脚下像踩着棉花,整个人像被挖空了血肉一样轻飘飘地走在路上。
心里压了一块千金石,闷闷沉沉地快要让她窒息。可是她一直不敢哭,因为一哭便代表自己承认了那段经历,那段不堪回首的。像腐肉一般肮脏发臭的经历。
回去的路上,连翘自己开车。
脑中不断重复着刘院长最后说的那段话。
“余小姐,国家规定收养人必须绝对思想健康,履历干净,所以目前而言你无法收养安安,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一句话便判了连翘的死刑,可她怎么甘心?这几乎要了她的命!
灯火黯淡暧昧的酒吧,连翘已经三杯烈酒下去。
胃里翻滚,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动。
她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去找洗手间,穿过午夜在舞池中醉生梦死的人群。朝包厢走廊那边走,结果还没来得及走到洗手间,喉咙里一股腐酸气息涌出来。
“噗-”
刚巧一旁的包厢门被打开,连翘那一口全部吐在门内走出来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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