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把自己关在小公寓里整整一天一夜。夹妖司圾。
拔了网线,关掉手机。吃光了家里储备的所有糖和巧克力,最后抱着余缨的骨灰盒坐在地板上抽烟。
天色由暗到明,再由明到暗。
24小时后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门铃被按响,急促连续的声响将她从思绪里面拉出来。
“连翘,连翘,你在里面吗?在里面的话回答一声,弋伯父很担心你!”
连翘一下子从思绪中惊醒,认出这是弋正清的声音。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已经抛弃她,原来这世上还会有人把她装在心里。
连翘几乎是冲过去开门。
门一开,冷风瞬间灌进来。
弋正清站在门口看着憔悴得不成人样的连翘。苍暗的眼里一下子涌出潮湿来。
“傻孩子,还真把自己锁在屋里。”他抖着青筋凸起的手去裹住连翘的肩膀,连翘身子一晃,怀里抱着的骨灰盒便露了出来。
弋正清的目光变得更加悲恸,用另一只手抹了抹被风吹麻的脸,几乎是哑着声音说:“打你电话关机,去你公司却被告知你已经休假很长时间,所以我才来这里碰碰运气,不过还好你在,真怕你一个人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恐怕以后也没脸下去见缨子。”
被弋正清这么一说,连翘憋了太久的眼泪全部涌了出来。
“弋伯父……”
她扑到弋正清怀里,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类似于亲人的,久违的温暖。
弋正清更是被她这一声“弋伯父”喊得老泪纵横,轻轻“诶”了一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久他才平复一些,将连翘拉起来,睨了余缨的骨灰盒一眼:“还记不记得你妈给你讲的那个小壁虎的故事?”
“记得。”
“你说小壁虎很厉害,尾巴断了也不喊疼,而且很快便会再长起来。”
“对。”
“所以你小时候总是说自己要当小壁虎。”弋正清说着便接过连翘手里的骨灰盒,万分小心地捧在手里,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很多地方都遗传了缨子,特别是脾气,同她一样的坚韧,所以这次也要当壁虎,大不了断了的尾巴重新长出来!”
正是这句不经意的话,像兴奋剂一样重新注入了连翘的血液。
对,她怎么可以这样萎靡退宿?
她是一只壁虎,尾巴就算断千百次也能重新再长出来,所以她怕什么?
再难听的话也不过是流言蜚语。
“不,弋伯父,我跟我妈不一样,至少我绝对不会走她的老路。”
当年一句“人言可畏”便让坚韧的余缨一蹶不振,所以连翘曾发誓自己一定不会像母亲那样。
纵使前面刀山火海,她也要咬牙淌过去。
况且她还有安安,就算为了安安她也要振作。
第二天连翘准时开车抵达公司。
那些已经在瞑色门口埋伏了几天的记者见到连翘几乎像是见了鬼一样。
绀青色OVERSIZE大衣,脖子围了象牙白的羊绒厚围巾,即使脸被包住一半,但依旧可以看得出连翘精神很饱满。
她就那样堂而皇之地拎了一大袋咖啡和早点下车,走到记者面前,微笑着冲他们挥挥手。
“早啊各位,知道你们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很辛苦,所以请你们吃早餐。”
说完便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台阶上,优雅转身,留给镜头一个高挑坚韧的背影。
小秋这回没有咋咋呼呼,但已经在连翘的办公室门口徘徊了一上午。
连翘最终看不下去,打电话让她进来。
“什么事?”
“那个”小秋将一直捏在手里的卡片递给连翘,“《摩登》为这次风尚大典的获奖人办了一个小型庆功宴,庆功宴上会颁奖,所以余总监,您也在受邀之列,这是庆功宴的入场券。”
连翘垂眸看了一眼,好像没有要接的意思。
小秋立即改口:“我觉得余总监您身体刚复原,不去也罢,反正风尚大典当天也是微言代表您去参加的,所以要不这次也让微言替您去?”
“不,这次我自己去!”连翘接过入场券,斩钉截铁。
连翘当天下午便给谢从凉打了电话。
“谢大哥,能不能回来陪我参加一个颁奖典礼。”
弋正清说得对,她小时候很佩服壁虎,除了壁虎会长新尾巴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佩服壁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自断尾巴。
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也是这个道理。
庆功宴被安排在一周以后。
但那一个星期连翘也没闲着。
她主动给陆清姿打去了电话,陆清姿刚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声音明显透着惊讶。
这也难怪,以前连翘对她唯恐避之不及,现在突然主动联系,难免不让人觉得奇怪。
“连翘,是你啊。头一次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哦,对了,网上那些新闻我也看了,写得够难听的,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现在的媒体就喜欢夸大其词,不然哪来点击率和订阅…”
先先发制人一样说了一大通,看似安慰,实则讽刺。
连翘也不是听不懂,但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只是一边看日历一边说:“谢谢你为我操这么多心,但你这段时间难道不应该很忙吗?大婚在即,居然还有精力关心我的事?”
陆清姿被回刺了一口,也不生气。
连翘现在这处境,她在旁边看着心里暗自得意。
“连翘你可别这么说,毕竟我是你姐姐,一家人总是应该互相照应的,只是爸看了那些新闻有些接受不了,说你又丢陆家的脸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连翘鼻子就开始发酸。
她还算陆家人吗?陆予江还把她当女儿吗?
或者在陆予江心里早就不认她了吧,不然她这段时间跌入低谷,为何陆予江连一通安慰的电话都没有。
“那真是应该感谢你们陆家为我操这么多心,不过我今天打电话只是想问你,上回在玉玲珑说的定制礼服的事还作不作数?”
“作数,当然作数!”陆清姿爽快回答,声音明悦无比,“本来我还以为你最近绯闻缠身已经没心思替我设计,所以我也不打算再强人所难,不过既然你现在自己主动提出来,我肯定还是希望你替我设计。”
陆清姿的话说得多漂亮。
连翘也跟着轻快地笑了一声:“绯闻归绯闻,生意还是要做的,况且有绯闻也是好事,至少可以提高知名度。”
“哈哈,说得也是!不过可能有一点你没弄清楚,这绯闻和丑闻,可是两码事!”
……
连翘一整个早晨都保持愉悦心情。
经历这么多,心上的那层壳反而变得更坚硬,丑闻也好,骂名也罢,甚至陆清姿在电话里的冷言讽语都已经伤不到她一豪。
只是说她丝毫没感觉也不可能。
心里有个地方已经空了,从那天她跟冯厉行说出“了断”两个字开始。
冯厉行的办公室。
王琦拿了一张名单和入场券进去。
“这是今年风尚大典的获奖名单,瞑色和思慕都在获奖之列,苏卉的意思是想邀请你担任本届颁奖嘉宾。”
冯厉行接过名单看一眼,笑容浮起来,却依旧冷得很。
“怎么?你不想去?好歹陆连翘没有辜负众望,替LA’MO捧了这么大一个奖回来,虽然她之前在巴黎的那些丑闻都曝光了,你们之间以后也不可能了,但公归公,私归私,我觉得你还是应该……”
“我会去,而且必须去!”冯厉行敛了笑容,将名单和入场券接过来放进抽屉。
王琦觉得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不是难过,不是挣扎,而是隐约有些淡漠,再加上他最近日日加班,脸色显得有些萧索。
☆、146 庆功宴,不干净的东西
禾田会是邺城一间私人会所,隐在闹市的一条巷子里。
进去的时候需要经过一个拱桥,桥对岸的那栋独立小楼便是会所的主楼,面积不大。却吸引了诸多富商名流在这里消费。
据说这里有整个东南亚最纯真的土耳其HAMAM理疗房,确实适合那些平日里坏事做尽夜夜怕恶鬼索命且患有严重失眠症的人。
冯厉行由会所经理引着往理疗房那边走,老远便听到里面传出的淫浪声。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问:“杨钟庭昨晚又留宿在这里?”
“是的,杨先生现在每周都会来我们会所住几晚。”
对话间两人已经走到理疗房门口,里面女人的笑声和叫声更加明显。
会所经理有些尴尬地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冯先生您自己进去吧,有需要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冯厉行轻点了一下头,示意让他离开。
古铜色雕花大门轻轻推启,最先看到的是一片白蒙蒙的水汽,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但渐渐定神,会看到水汽中有许多赤条条的女人身子在晃动。
这是禾田会最豪华的一间理疗房。配备天然大理石铺砌的浴池和水床。
奢极而糜再连上声色犬马,难怪杨钟庭这老东西总喜欢往这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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