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照你这么说，人和人之间难道只有利益关系么？”我心想，你和雪儿之间又算是什么呢？和4EVER的成员之间又是什么呢？
“我在说是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又不是其他的什么私人关系。”昭寒瞥了我一眼，静静地说：“你就别跟我抬杠了，行吗。”
我吃了一惊，只因为他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柔软（和以前相比），倒显得我有点胡搅蛮缠似的。
“不说就不说么。”
我打了个呵欠，“好了，现在你也该放心了吧？那就赶快下楼，我要睡觉了……”
“还有一件事。”
“嗯？”
昭寒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嗬！这家伙还竟然记着找我算账呢。
“我没跟踪你，我那是在保护你。”
“我还需要你保护？”昭寒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瘦得像根冰棍似的，你能保护谁？”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懒得跟你讲。快走吧！”
我算看出来了，这家伙绝对不会因为我帮了忙就感谢我，再说下去也没意义。记得在什么地方读到过一句话：别跟傻瓜吵架，否则他会把你拉到跟他同样的水平，再用他当傻瓜的丰富经验打败你。
昭寒见我脸色不好看，干咳了一声说：“对不起，我本来想跟你开个玩笑，看来笑点没抓对。”
“啥？”
太意外了，这家伙居然想跟我开玩笑，有没有搞错？我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别搞这些……感觉怪怪的。”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昭寒压低声音，“特别是雪儿的事。可以么？”
我说他说话腔调怎么突然变得有些低声下气了呢，原来是因为雪儿啊……
不知为何，看他这么替雪儿着想，我心里隐隐有一丝不爽，于是反问道：“噢，你之前不是说老板都知道么？现在为什么又不让说了。”
“……是我自作主张带她去的。虽然主要责任在我，不过如果公司知道了，可能会一并处罚她。”停了半晌，昭寒又说，“刚才泰一从公司回来，说Featuring的人选已经确定了。”
“雪儿？”
昭寒点点头。
我皱了皱眉，心想就算我不说，这件事迟早也会被人知道的，到时候我的立场往哪儿搁？哎，当助理也要费这么多心思，真是伤脑筋啊！
“罗捷，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对于练习生来说非常难得，如果雪儿在这个关头出了什么问题，就前功尽弃了。想想今天跟她斗舞的那个女人，你不会希望有一天雪儿也落到跟她一样的处境吧？这个圈子从来都是一人成功，万人炮灰，雪儿有成为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我无论如何也要帮她争取到属于她的机会。”
哎，昭寒竟然能帮雪儿说话到这种地步，真是很出乎我的预料。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其他练习生很不公平吗？”
昭寒怔了一下：“可我并没有试图对能做决定的人施加压力，雪儿得到的机会都是凭她自己的努力争取到的。”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说。”
“雪儿……你是不是真的很爱她？”我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很爱。”
我的心里一沉。昭寒白了我一眼，不假思索地说：“因为她是我妹妹啊！”
“啊？”我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之前的一团团疑惑终于在这一刻解开，原来，原来……原来是兄妹啊！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们……”
“你又没问过我，我干嘛要主动解释？”昭寒瞥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们俩是恋人么？算了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绝对不会在公司内部找对象的。”
一听“找对象”这么复古的词，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同时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公司的人都知道你们俩之间的关系么？”
“只有几个人知道。”昭寒有点不情愿谈这事似的，“雪儿的实力本来就很强，如果被人知道她是我妹妹，就得付出比现在更多的努力……还得应付闲言碎语。至少在练习生阶段，我不想她被这些琐事困扰。”
“你这哥哥想的真周到。”
昭寒的脸一红：“别说这些了，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好吧，既然你已经求我了，”我停了停，“目前这个时间点上，我不会向公司主动汇报。”
“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如果有人问起我的话，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除非……你能改变一下对我的态度。”
第三十五章 人算不如天算
“你这算什么？”昭寒的脸由红变白，“想要勒索我么！”
“勒索？我又没找你要封口费，怎么能算是勒索？”我笑眯眯地说。整天都被这个家伙呼来喝去的当佣人使唤，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那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我也没想怎么样，只不过看着曾经趾高气扬的昭寒如今被我捏住软肋，心中有点暗爽罢了。
“别紧张呀，我就是想让你以后别对我大呼小叫的，难道这个要求也很过分？好了，我现在要睡觉了，你赶紧下楼去吧。”
昭寒闷闷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下楼了。这种骑在人头上发号施令的感觉实在太爽了！我一下子趴倒在自己床上，几乎是笑着睡着了。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下午我就被梁月桂叫到办公室里去了，头一句就劈头盖脸地问我：“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来给我听听。”
我吓了一跳，不知他为何这么快就听到风声，也不知他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正在踌躇自己该不该说实话，该说多少的时候，他又发话了：“我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就是再跟你核实一下，所以你就别想隐瞒我什么了，照实说吧。”
晕，老板就是老板！他这么一说，就算是讹我，我也只能认了——毕竟，咱当4EVER的助理还不到一个月，虽然是直接为那四位服务，可是归根结底老板最大！要解聘我也是分分钟的事，不管怎样，我可不能因小失大。
我的脑子里飞速转动，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反正不认识公司的练习生也很正常，我便有意没提雪儿的名字，只说了昭寒昨晚去夜店的事情。
梁月桂抬起头，盯着我问：“就这些？”
“嗯……”
“好像不对吧，雪儿可是说你一直陪着她，还送她回家。是不是？”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大了。亲娘咧，这哪是老板，简直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啊！我不由得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既然梁月桂对所有情况都已了如指掌，我便赶紧改口道：“哦，我以为您刚刚只是问昭寒的事情，就忘了说。昨晚确实碰到雪儿了，那会儿她刚好跟人有点纠纷，我怕她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应付不来才陪她。等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就想干脆顺便送她回家得了……”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已经了解昭寒和雪儿之间是什么关系了吧？”
“这个……”我脑门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到处乱说。这兄妹俩各个都很要强，我也不想再给他们树立更多敌人。”
“一定不会，这个您放心！”
看到我战战兢兢的样子，梁月桂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好了，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要不是你够果断，又让昭寒先走，这件事处理起来大概会有一点麻烦，好在现在已经没太大问题了。你做事很用心，我想我没看错人。只是，以后再碰到类似的事情，要及时向我汇报，明白吗？”
我赶紧点头。梁月桂轻轻挥了一下手，我便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我慢慢回过神来，心头不由地涌上一股怒火。没想到昭寒竟然跟我玩这一出，先是让我不要向老板告密，然后自己却抢先一步坦白，害我差点在老板面前丢丑，留下一个不老实又爱说谎的负面印象，真是太气人了！
难道就是因为我让他对我态度好点，他就宁可自己跑到老板面前认错，也不给我压在他头上的机会么？凭心而论，我觉得我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倒是他，昨天还口口声声担心雪儿的前程，明明知道公司对练习生的纪律管理一向很严格，结果却为了跟我的意气之争，搞成现在这种局面，实在幼稚的可以！
我怒气冲冲地在公司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健身房找到昭寒。他正在跑步机上健步如飞，浑身热腾腾地冒着汗。
“啪”的一声，我关掉跑步机。昭寒一个趔趄，差点向前摔倒，瞪着我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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