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等着他茁壮成长,来日收割了。
看着这押解的士兵队伍迅速离开,女人们方才松了口气。
张五娘这会儿更是佩服不矣,拍着韩倾倾的肩头,小声赞叹,“卫小娘,你这招儿使得够俊。估计,那姓曹的混帐东西得受好一番磋磨了。”
韩倾倾道,“合盟体系向来问题多,少有齐心合力的。何况以曹大头那等阴险狡诈的小人作派,跟南阳王的合盟不可能有多么诚心实意,他们双方多少都会猜忌甚至低防对方。朝着这些方向敲打,暂时破坏不了他们的同盟,多少能扰乱军心,打击一下他们的决策和军事效率,也是很有用的。”
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掌握先机,是王道,而控制先机,是真霸道。
张五娘,“……”为什么我又听不太懂了呢?
肖三娘,“……咳咳咳!”我也是。
两女:神仙果然是神仙啊,随时随地都能说出神仙般深奥的密语。
“小娘子。”
这时候,之前还肃着冷脸,站在一边未吭声的灰脸婆子上前一步,端起了架子喝斥起来。
“你们几个可听好了,在这里的女人都得听我灰老婆子的管教。就算日后得了爷们儿的喜欢,也别把尾巴翘上了天。爷们儿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天上数星星一般的贵人,家中都有贵戚娘娘的正室,你们得明白自己的身份,别以为一朝得幸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她突然手横一指,指向了大门方向那一排惩罚柱,那里挂着一个衣衫几不避体的女人,模样十分凄惨,刚才大家进门都看到了,或许是受了之前连番的刺激,倒是反应不大。
“诺,那就是以下犯上的结果。你们最好心里给我掂量清楚了,少给我惹什么幺蛾子!”
说到最后这句时,灰婆子的目光落在了韩倾倾的身上。
同时把张五娘等一众明显围护着韩倾倾的女人狠刮了一眼,这是警告了。
“哼,都进了咱们这儿,可没有什么贵人和娇娘子之分了。早点认清这一点,才能过点舒坦日子。”她威风八面地横手一指,使唤着身边的粗壮妇人,给众人安排房间。
之后,韩倾倾得了一个双人间,和小璃一起,环境也不怎么样,进门就看到了老鼠。
张五娘和肖三娘被安排在了隔壁,更糟糕,一片墙都被霉蚀了,稍用些力都破掉漏水。
然而,其他姑娘是直接住进了大通辅房,七八个挤一起,局促极了。跟这一比,几人心里依然不是滋味儿。没有人会为自己住了个好一点的猪圈儿而高兴的,在这种环境下,就是对人性最大的侮辱和抹灭。
其实,那灰婆子是想把他们四人打散的,但一看到韩倾倾的模样时,她就犹豫了。
这等绝色佳人,必是会承大人们的宠幸的,到时候得势反咬回来,她一个老婆子怕是承不起,一番利益权衡,勉强妥协了。
之后送水送饭这些事儿,全靠小璃和张五娘够机灵,才没有着道。
看着打来的饭菜,小璃担忧地看着韩倾倾。
韩倾倾给了众人一个“别担心”的眼神,拿出一块消毒片扔进碗里,众女看着那小白片泡起了泡泡,仿佛一下子把整锅饭菜给煮熟了似的,但一分钟之后,泡泡消失了,韩倾倾把面上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勺掉了,说剩下的东西可以吃了。
她们吃了饭后,睡了一觉,但隔日就听说其他女孩全都拉了肚子,茅厕都不够用的,有的直接拉在了衣服里。
一大早,就听到灰婆子的叫骂声,和姑娘们的哭叫声。
韩倾倾隔着窗头,看到那些壮妇粗鲁蛮横地将腹泻的女孩拉出房间,有的甚至衣不蔽体,情状十分屈辱、不堪。
张五娘推门进来,端来了刚做好的早餐,几个粗面馍馍,并一碗看不清煮了什么的清汤寡水,闻着依然有股说不出的馊水味儿。
韩倾倾又拿出旅行专用的饮用水消毒片,做了些处理才让众人一起吃了。
要说她之前的一番作派还是很有用,灰婆子等人虽看她们不顺眼,也不敢真的苛待她们。
韩倾倾问,“联络上了吗?这里有多少家眷?厨房,补给都是怎么安排的?”
张五娘低声道,“渔娘她娘在浣洗局做最低等的活计,在整个营地走动,了解这里的布局,还有那些粗妇的轮班制……”
她们能这么快了解当前情势,也多亏了顾小三的情报工作做得溜儿。当然,这也是南阳王疯狂扩张带来的弊端。当初西州军也碰到过相似的情况,对于这方面的经验也非常丰富了,渗透潜伏进来很简单。
“渔大娘说,这里的家眷统共有两万人左右,妇女占七成,剩下三成都是老人和小孩子,行动不利索。啧,这人数可不少,要都救出去的话,恐怕……”
眼下,搁在他们面前的是足足三道门禁,每道门禁都有麻烦的守门人,或守门兽。
韩倾倾皱着眉头,一边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
头晚她已经算好了一篇东西,已经让人带出营地去给阿宝和顾老二了。
她算着,“两万人,若按照栈道的长度登船,最快五秒,最慢12秒。折中10秒来算的话,二万多人登船逃逸,得花整整2天时间!”
“两天?!”
姑娘们一听,全都傻眼儿了。
两天时间的话,南阳王除非是瞎子看不到,否则……不存在否则,南阳王看不到,还有五万精兵都不是瞎子,这要救走二万多妇儒老幼,简直就是天方夜潭啊!
韩倾倾又拿出一张图,上面绘制了很生动的水师营全景图。
尤其是鳄鱼池的位置,画的那Q版鳄鱼,又萌又可爱,看得女人们一阵傻眼儿,又暗暗赞叹。
韩倾倾指着地图说,“这个建营地的人,很有些心思。瞧,精兵营所驻地,平坦且还有树木掩衬,四通八达,外人难辨其内部,不管是有敌来犯还是退守自保,都非常有利;但壮丁营和家眷后勤营地就不一样了,漏洞百出。正好也是我们的突破点。”
“你们看这里。壮丁营被夹在两营之中,没有直接通往外陆的通道,要出门就必须过精兵营和鳄鱼池大门,两道门禁。家眷营与下游的江岸相连,方便浣洗局洗衣倒夜香是好,但女人们胆小无力,也没那个胆量和实力从江上逃走。”
“啊,三娘说两营间还搭建了一个这种小平台,是设计者为两营亲眷见面准备的。一个月就只能见一次自己的父兄或母妹。看似人道主义,其实是随时巩固加强心理奴役,一步步腐化壮丁和家人的意志,最后乖乖沦为被军队的炮灰。”
众人听完这一番分析,整个人儿都不好了。
韩倾倾却一笑,“别害怕,我看过比这个更牢固不破的监狱,但依然有人越狱成功了。这个设计者的营地,依然有很多漏洞……”
……
话说,在姑娘们安睡的这一晚时间里,男人们的世界也不太平。
就说卫希明奔去见曹奕,曹奕已经要越过鳄鱼池了。
他手里拿着个令牌,气势强悍,万夫莫敌般大步朝里冲,让守备人员也被他的理直气壮给赫到,阻拦之势也越加软弱了,很快就越过了壮丁营,朝家眷营奔去。
“你是你们南阳王请来的贵客,我有南阳王的亲赐令牌,开门!”
“见令如见王,你们违令不尊,就是对王的蔑视,本王亦可立斩马下!”
他身形高大悍猛,气势十足,让守门的官兵更为忌惮,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时,卫希明先跑了出来,横在曹奕面前,大喝大斥。
曹奕早前被卫希明拦着,也是身上有伤,被小女人踢了几脚,还没好好处理,否则他早前就奔来抓人了。
两个男人相看两厌,当场撕逼,甚至纵马对奕了两个回合,眼看着战局要升级,怕要见血,一通信兵急急跑来,说南阳王有请泾北王一叙。同时,南阳王还征召了几只队伍的重要负责人前往议事,其中也包括了侄儿卫希明。
两人同去拜见南阳王,南阳王正在自己的大堂里来来回回地转圈圈儿,磨地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两人不解,现场还有很多将官。
见状,卫希明自不敢冒上,朝一旁有些面子情的将官打听情况。
曹奕却大步上前,直接询问南阳王出了什么问题。
南阳王正悉满堂济济,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询问,替他分担这突如其来的心理压力。
“咳,不瞒曹老弟,方才我接到了一封拜帖。”
说着,一封玉色洒金的拜帖,带着一种特有的松香味儿,递到了曹奕手上。曹奕当众打开一看,也微有些诧异,“韩宰辅,他理应在京城,怎会突然出现在南州。这……这不会是假冒之陡,想来拢乱王爷您的军心,拖延咱们的发军时机吧?”
南阳王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仍是道,“不可能。我认得韩珏的笔迹,这就是他亲笔所书,不会有假。啧,现在麻烦的就是,他为什么会跑来这里?还给我递拜帖。这……这到底是何意啊?莫不是……
不,若真是来劝降的,也轮不到他亲自出马。这件事,好像京城那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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