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清冷如月的谢大人。
她甚至都想过,谢玹还会特意来告知真名。
这对惜字如金的三公子来说,实属难得,若不是叶知秋实在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险些都要以为谢玹对她有点意思。
她喃喃道:“算了算了,谁让我喜欢你这张脸。”
谢玹俊脸微僵,朝她拱了拱手,“多谢叶大当家当初在石宁山下的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他把来日说的这样肯定,叶知秋忍不住笑,“这就完了?”
谢玹抬眸,眼神有些不解,低声问道:“那你还要如何?”
其实在飞云寨的时候。
叶知秋同他说十句话,这位三公子也不见得能回一句,今个儿已是破天荒了。
她想着机会难得,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说上话,这次得多说几句。
“按理说,这时候,你该给我块玉佩什么的贴身之物当凭证啊。”叶知秋想了又想才开口,后半句声音明显低了很多,“戏折子里都是这样的,救恩之名当以身相许,等来日我会来娶你什么的……”
谢玹面色越发的僵,“……”
叶知秋说的词不达意,可一晚上没睡,脑子里本来就全是浆糊。
这位三公子往她面前一站,就糊的更厉害了。
她抓了抓头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就是留个念想呗。”
原本就是少年打扮,没有半点女儿娇态说起这话来,更像是强行摁着人家姑娘做点什么。
谢玹面无表情道:“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叶知秋打了个哈欠。
又只有两个字了。
这闷葫芦!
说到这,谢玹再没开口。
两人相对而立站了好一会儿,叶知秋实在有些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三公子啊,你娶妻了吗?可有婚约?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谢玹站的身姿挺拔,眸色淡淡的扫过叶知秋脸上,“与你何干?”
叶知秋登时就被噎住了。
这他娘的,一开口就堵人。
还不如闷不吭声的讨人喜欢。
谢玹在心里琢磨了片刻:
我同叶大当家的事说的这样清楚,应该不会误了长兄的事。
嗯,这就够了。
他转身就走,迎着淡金色的阳光,满身光华,面容反倒变得有些模糊。
叶知秋站在原地,看了少年许久。
完全是一头雾水。
这谢大人怎么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专门跑来同她报了真姓名,转身就走。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知秋还没琢磨明白谢玹的路子,忽然感觉有人在看她。
一抬头,看见了十几步开外的谢小白脸。
呸!谢小阎王。
小主上啊。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这似笑非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叶知秋背后冷汗都出来了,都说这位小阎王不好说话,他现在这样看着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她僵硬的站了片刻,实在没琢磨明白谢珩是怎么个意思。
脚已经不由自主朝温酒的屋子狂奔,叶知秋刚伸手敲门,屋里的温酒就把门打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温酒诧异道:“小叶,跑这么快干什么?大早上的,怎么出这么多汗?”
叶知秋挤进了屋子,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靠在上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温酒看着她,有些想笑,“怎么了?”
“温掌柜救我!”叶知秋拉住她的袖子,满眼恳切,“小主上方才一直盯着我,我怀疑他因为前几日我叫他小白脸的事,来秋后算帐了。你最有法子,快教教我。”
温酒笑意淡淡,“他又不会怎么你,放心好了,出去好生同他说话,没事的。”
叶知秋拉住她的袖子不放,“温掌柜、温姑娘……少夫人!这个天底下,只有你觉得得罪了他什么事也不会有,我……”
她说到这的时候,忽然看见温酒脸上的笑意悄然散去。
好像刚才口不择言,连少夫人都叫上了。
叶知秋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嘴!”
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温酒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无妨,我方才什么都没听见。”
叶知秋松开手,静默片刻,才开口道:“那他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温姑娘为了掩护他,特意让我把他当成小白脸的,你看成吗?”
温酒:“……”
谁说叶大当家没脑子的?
谁?!!!
拖她下水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第297章 你忽然这样,我有点慌
没等温酒说话。
叶知秋自个儿就接上了话头,“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真是麻烦温姑娘了……我先去试试,多谢、多谢哈!”
这人一边说这一边往外走。
温酒想同她说:你瞎话扯得太假了,谢珩又不傻,不会信的。
叶知秋压根不给她开口提醒的机会,转眼间的功夫已经打开门往外边走去。
温酒无奈:“……”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在窗边站了许久,阳光落在窗户上,清风徐来,满地花影轻摇。
外边的青衣卫悄声无声的掠过门前,整个南宁王府翻了天,唯有西厢这一处安然如初,甚至比前几日还平静。
温酒靠在墙上,琢磨着为什么连相处没几天的叶大当家都找她想法子哄谢珩。
明明她才是拿谢珩最没办法的人。
到底是叶大当家病急乱投医,还是谢珩装的太像?
以至于旁人都以为,他将她看的那样重要,重要到了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左右心神。
温酒不想再琢磨谢珩的事,闭上眼听外面微乎其微的脚步声。
脑海里却忽然模模糊糊的浮现出了昨夜梦境。
梦里有皎皎月光照千里,她独自一人站在高楼上,看帝京城的万家灯火,四周风声如狂,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如镜花水月一般,只存在于眼前却无法触摸。
看着底下人的欢歌起舞,看着昔日认识的那些人在汹涌的人潮里远去,谁也看不见她,好似她只是这浩大天地里的一抹孤魂。
忽然间,飞灯盏掠上了高楼,那堪称人间绝色的少年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朝她伸出手来。
温酒既惊且喜,飞奔过去抱住他:“长兄。”
梦里一切都是虚幻,可那一刻,她却觉得眼前的人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
她不是无人牵挂的孤魂,这世上还有人记着她。
至少、至少还有一个谢珩。
那少年揽着她,语调微沉,“我不是你长兄。”
温酒愣住了,仰头看着他。
少年微微低下头来,温热的唇落在她耳垂上,轻笑道:“阿酒,我是你夫君,我们拜过堂成过亲的。”
她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狂澜乍涌。
只一瞬间,梦境轰然炸开,三千世界坍塌成琉璃碎片。
温酒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见梦里横行无忌的少年趴在枕边,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连呼吸都压得那么低。
床帏被夜风吹得翩翩飞扬,皎皎月华照进小轩窗,落在少年身上,似梦似幻,她忘了该如何反应,只闭上双眼,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少年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低声问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到我身边?”
温酒闭着眼睛,装成熟睡的模样。
心跳却出卖了心境,千丝万缕情绪搅成一团乱麻。
天快亮的时候,谢珩才翻窗出去,温酒躺在榻上再没睡着,想了许久如何开口说回八方城的事。
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到日上三竿,她没法子一直待在屋子里,硬着头皮去开门,打算说个一两句就走人,结果还没来得及走出这屋子,就被叶知秋给搞懵了。
这下,更不知如何和谢珩说些什么。
“晚说不如早说,早死早超生。”
温酒同自己说了这么一句,深吸了一口气,刚打开房门就看见谢珩站在两步开外。
“阿酒。”
少年逆着光,红衣墨发,眉眼飞扬桀骜,一双琥珀眸光华流转。
他轻声唤她,一开口,却有些干巴巴的,“你醒了。”
温酒后半夜就没睡着过,都是这厮闹得。
他还有脸问!
“嗯。”她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刚要开口说起身回八方城的事。
谢珩抢先开口道:“早膳备好了,有什么话用完早膳再说。”
温酒:“……”
他都知道她有话要说,那还能说什么?
她点点头,跟谢珩一道往廊下走。
穿过拱门走了一段路,四下并无旁人,只有她们两人隔着一人宽的距离并行。
这一日晴空万里,阳光落在身上,温暖的不像话。
风也轻轻的,吹落几朵合欢花,落在枯黄的树叶上,萧条之中透着静美。
温酒一边踩着落叶走,一边想:之前这南宁王府还是赵立做主的时候,早膳都是侍女们送到屋里来的,也不知道谢珩在搞什么,用个早膳还要走这么远的路。
她低着头,看着落叶被绣花鞋踩碎,目光微移,谢珩放慢了步调,一致和她保持同样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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