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渺渺左手紧捏着衣袖,努力不让人看出她此时的情绪。
紧张还是害怕,她也说不明白。
“可是,还有合卺,”老嬷嬷话说到一半,见那深幽能冻死人的神色,连忙改口,“老奴遵旨。”
成群结队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步伐莫名慌乱。
蓝渺渺虽觉得奇怪,也只能干站着。
原本浑身不自在的氛围更甚,她能感受到不远处投射在她身上炙热的目光。
“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犹如在使换奴才,蓝渺渺拧着眉心没动。
“别让朕说第二次。”嗓音微哑。
霸道且不容置喙,蓝渺渺不悦但秉持着,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想法,缓慢移动步伐。
刚挪了几步,一阵疾风袭来,大手一拉,将她扯到一边,上头有锦被垫着,按着触感,她坐的地方应是床沿。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盖头,虽有一层盖头遮挡,但男人身上的茶香和墨香依然浓郁透过缝隙窜入蓝渺渺的鼻间。
铁观音?
蓝渺渺诧然,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堂堂九五之尊竟沾染铁观音的味道,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罕见。
一根镶金边的细长木杆子,来到盖头下方,轻轻一挑,盖头随之而起,太过猝不及防,蓝渺渺没反应过来。
她还维持着,方才那股嗅着茶香的动作。
鹿眸微闪,来不及反应,直愣愣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并非外传所说的中年拥有肥胖身材的男人,拥有俊朗的五官和看似结实的身材,大大相反。
但其中最吸引她目光的还是那双仿佛能够洞悉人心的眼眸,蓝渺渺仅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深怕露出破绽。
但一做完这举动,她便后悔了。
她与蓝溸溸长的一模一样,就连爹娘也分不清,她是在怕什么。
替嫁当下她分明很有自信不会被识破,怎么一来到帝王面前就怂了。
帝王将木杆子一扔,朝她 伸手,掠过她的脸庞,直达右耳。
带有粗茧的指尖在耳垂上摩擦,动作轻缓轻柔,犹如蚂蚁在上头游走,蓝渺渺痒到骨子里,却只能闷不作声,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心中暗道果真是帝王,就连怪癖也是独一无二。
“丞相千金,果真名不虚传。”帝王嗓音低沉如同府中埋在地底陈酿许久的梅花酿,甘醇且回味,那尾音拉长,有股不明的韵味。
直到蓝渺渺在后头的莲华池入浴都还想不明白帝王方才那话的涵义。
“怪里怪气的,耳垂有什么好摸的,奇怪。”
伸手放在方才帝王摩擦之处,摸不出任何异样。
“怪人一个。”
没有任何宫女侍候,蓝渺渺放松不少,褪去身上的衣物,卸下面上妆容,趴在浴池边上。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白皙光滑的后背,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亘泽一踏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香艳的场景。
凤目瞇成一线,直盯着,被长发遮掩住的腰窝上那株若隐若现的矢车菊图腾。
第4章 “本宫赌三年。” ……
“谁!”
“是谁在那里!”
水花溅起的声音,让趴在池边的蓝渺渺整个心悬起来,但话一讲完,她只想咬掉舌头。
如今这于飞殿里没有半个奴才,能进来这莲华池的,除了皇上,还能是谁。
后头的人似乎也觉得她这番话有点蠢,一声不哼。
蓝渺渺利用长发遮掩住身子,稍稍偏了偏头,帝王身上那袭正红颜色的衣裳已随着池里的水加深,紧紧贴在身上。
结实的胸膛痕迹呈现在上头,蓝渺渺瞟了一眼,移开视线。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耳根的温度已透露她此时的情绪。
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盯在身上,更是让她浑身难受。
溅水声越发清晰,蓝渺渺垂眸紧盯着水面,那片迎面而来的黑影让原本就闷闷犯疼的胸口,揪的更加厉害。
“转过来,面对朕。”
帝王的声音比方才更加低哑,蓝渺渺从里头听出了危险。
尽管蓝渺渺前世没有历经过男女之事,但也知道洞房花烛夜必须经历些什么,既然前世姐姐都忍了过来,她也可以。
她咬着唇,转动身子。
帝王的视线越发炙热,大手朝她伸来。
“皇上,塞外传来八百里加急,恭亲王和柳将军已在御书房外请求觐见。”
尖锐的嗓音打破莲华池此刻旖旎的氛围,大手停在半空中,蓝渺渺松了口气。
帝王的目光依然放在她身上,蓝渺渺从头到尾都垂着眉眼,一动不动,但似乎瞧见帝王挪动了步伐。
直到身子被盖上干净的寝衣,才扬起头,朝某个方向一望,帝王的身影已出了莲华池。
“呼——有惊无险。”
“这百里加急来的还真是时候。”
将整个身子埋在池里,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才让蓝渺渺相信她不是在作梦。
从重生到替嫁,一日都还没过完。
明日她得好好想想,入宫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哗啦——
从水面窜出,长发紧贴在背后,那姣好的曲线遮掩不住,伴随着水珠,出水芙蓉的模样,宛如破茧重生。
“真可怜,洞房花烛夜便独守空闺,青词你猜这皇后能撑多久。”
“翠儿,你不要命啦,敢在后头议论皇后,若是被皇上知道……”
“怕什么,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后,连基本的祭告天地都没有,算哪门子的皇后。”
“近日宫中灾厄连连,为了冲喜,才会缩减程序,无论受不受宠,她的位份摆在那,动个手指都能掐死你,你少说几句。”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爱瞎紧张,无趣。”
本该待在于飞殿的奴才似乎都被喊了进来,嘴碎的内容,蓝渺渺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没有祭告天地,所以说,我只不过是个负责冲喜的玩意儿?”
“我一个丞相之女,进宫就只为了冲喜……还真是廉价,还好姐姐没进来。”
蓝渺渺眉心微微皱起,对奴才的比喻有些不悦,倘若她们说的属实,那她也没资格不高兴。
进了金銮城就得听皇上的,又更何况皇上是她的夫君,噢名义上的。
“所以方才皇上其实根本对我提不起兴致?”
想到刚才的画面,蓝渺渺从池里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垂眸瞟了一眼她的身材。
已达二八年华,该长的都长了。
虽不像碧香楼那些青楼女子的波涛汹涌,但好歹也小家碧玉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必要这么嫌弃?”
蓝渺渺已经下意识认为,方才帝王“贴心”替她盖上寝衣,不过是为了别污了他的眼睛。
啧!
“皇上都走了,这洞房花烛夜应该也成不了,那我先睡下,应该没关系吧?”
将寝衣拢紧,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背后,随手顺了顺,踏出莲华池。
一整天紧绷神经,现在总算能够好好休息。
不过,另一个问题来了……
当成洞房花烛夜的床上,摆放了许多蓝渺渺看不懂的东西,比方说两颗苹果。
两颗又大又红的苹果放在镶有龙凤交缠的被上,蓝渺渺就这样站着,不知该怎么躺上去。
“娘娘,您又不把头发给擦干,明早又得头疼。”
是巧心。
改口倒是快,娘娘已经喊上了。
“皇上允许你进来的?”
“恩,皇上临走前,让奴婢进来服侍娘娘就寝。”
想到方才皇上那将人冻死的眼神,巧心肩膀抖了抖。
蓝渺渺没察觉,她安心背对着,坐在梳妆台前。
唇瓣勾起弧度,有了皇上的发话,所剩不多的犹豫随之瓦解,意会到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没了,她整个人轻松不少。
“娘娘,不知道府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起丞相府,蓝渺渺面上的神色一敛: “男大当娶,女大当嫁,爹娘再怎么不舍得,几天缓缓过去就没事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蓝渺渺朝巧心使了眼色,后者这才惊觉现在是在宫里而非丞相府,方才差点酝 酿大错。
“时辰不早,奴婢这就服侍您就寝,按宫理的规矩,明日您得去和太后请安,不能跟未出阁前一样赖床的。”
巧心已着手收拾铺满干果的床铺,蓝渺渺坐在椅上看着。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太后那关。
不过,倒是小瞧了巧心,竟然比她还清楚宫理的规矩,这不长心的丫头总算有点长进。
整理床铺的巧心苦着一张小脸,方才培公公可是说了,在宫中不比在府上,若稍有不慎,便会掉脑袋。
尤其方才皇上一脸郁色,巧心更是信了。
呜呜呜,她还年轻,还不想这么早死。
主仆两人心思各异,进宫两样情。
翌日
重活一世的蓝渺渺,此时的身体状况远好余当初被蓝丞相送出府时,原以为换个地方会辗转难眠,不料却一夜好眠。
蓝渺渺伸了懒腰,睁眼。
殿内的喜庆摆设还未去除,红通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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