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茹宜心里一咯噔,虽不想去,但若她不去,洛楚楚绝对会来找她,到时候……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咬了咬唇跟着下人过去,先看看洛楚楚到底要干什么。
洛楚楚已经沐浴过也换好了衣裳,婢女正为她擦着头发,程茹宜来了之后,洛楚楚冷着一张脸,透过铜镜瞪着程茹宜。
“方才我冷静地想了想,总觉得今日我这般倒霉似乎与你脱不了干系。”
程茹宜脸色白了白,似是吓坏了,急的掉了两滴眼泪:“洛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
洛楚楚方才回想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若非程茹宜这张烂嘴,她也不会如此冲动沉不住气,一步错了之后才步步错!
若非程茹宜说沈如娇戴的戒指跟顾副使的一样,她又怎会忍不住气去跟沈如娇理论?又怎么会那么倒霉被顾夫人撞个正着!
到后来,即便她是被冤枉,顾夫人也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对她有所怀疑。
无论怎么想,这一切都是程茹宜的错!
洛楚楚心中怄着一口气,一定要发泄出去。
“若非你这张嘴,我怎会在今日这样重要的场合把顾夫人给得罪了个彻底?!你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哭哭哭,除了会掉泪还会干什么?别这幅德性,弄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似的!”
程茹宜心急着迷香,但又脱不开身,只能任由洛楚楚辱骂。
发泄了一通的洛楚楚心绪稍稍有所缓解,看着程茹宜问道:“你方才干什么去了?找了你这半天才过来?”
程茹宜嗫喏地揪着衣裙:“我裙子脏了,但又没带可以更换的衣物,就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洗一下。”
洛楚楚讥讽地笑了笑,程茹宜这种小门小户的出身,出门自然是比不得她这等千金贵女,一切都有人备好了万一。
她看着程茹宜道:“我瞧着顾家的婢女的衣裳跟你身上穿的也没甚差别,不如你去找一身顾家婢女的衣裳换了,然后再过来伺候我。”
程茹宜哆嗦了一下,似是不敢置信地看了洛楚楚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是,我这就去将衣服换了。”
洛楚楚却道:“慢着。”
她勾唇笑了笑,让自己的婢女去跟顾家下人要了一身衣裳。
然后丢给程茹宜。
“拿去换上吧。”
程茹宜忍耐再三,去偏房换了衣服,回来之后,洛楚楚看着她一身的下人装扮心中痛快不少。
“我饿了,不过头发未干也不好就这么出去,你既穿了顾家的衣裳,就劳烦妹妹跑一趟了,去后厨帮我要一些点心茶饮过来,先垫垫肚子。”
程茹宜乖顺地应了声是,出了洛楚楚所在的院子,立刻奔跑了起来。
此时距离点燃迷香已经过去了两刻钟,程茹宜心中焦灼不已。
终于匆匆赶到,程茹宜刚走进院子发现房门居然开了一条缝,心中一喜,定是顾知涧已经进去了!
可走到房门前,突然听见屋内传出女子的声音。
程茹宜心里一惊,正想要看个究竟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程茹宜就怕暴露自己的脸,没敢回头,赶紧从小院的另一个偏门跑了出去。
从那小院逃出来之后,程茹宜心中十分慌乱,以至于她回到洛楚楚那儿,全然忘了去给她拿点心的事情,洛楚楚只当是程茹宜故意的,又骂了她一顿。
而后回到宴席之上,程茹宜发现众贵女都在,唯独公主也不见了踪影,而且一直到宴席结束都没有再回来。
她越想越觉得房内的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公主殿下。
可内心又隐隐希望顾知涧拉进去的是顾家自己的婢女,倘若真是公主殿下……
程茹宜越想越懊恼,当时她若是没被顾家的下人撞见,哪儿会错失良机!
说起来,更该怪罪的还是洛楚楚这个贱人。
程茹宜心中一时恼恨一时又慌乱,没瞧见前路,踩了洛楚楚的衣裙。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被我说了一通便成了哑巴,如今难不成连眼睛都瞎了吗?!”
洛楚楚一想到今日回去,不但没能带回去好消息,反倒有可能要受一顿数落。
心里头正烦得紧,朝着程茹宜又是一通数落。
程茹宜跟本没心思应付洛楚楚,只阴沉着一张脸随意嗯了两声。
走在前面的冯馨缈听见洛楚楚骂程茹宜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她听婢女说沈如娇跟洛楚楚起了龃龉,结果不知怎么地,两人先后落了水。原想着今日的这场宴会有热闹可瞧,谁知沈如娇压根没再出现,着实少了些趣味。
至于这洛楚楚,冯馨缈心里头也是一万个瞧不上,没脑子也没手段,活像个蠢笨的喜鹊。
冯馨缈只略略看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来拉着沈如梦的手,笑道:
“那几匹香云锦我过几日就叫人给妹妹送去,不过……姐姐也有一心头好,如今就在贵府之上,妹妹若是能解了姐姐这个难题,往后不论是香云锦还是旁的什么,姐姐只要是有的,都可以给妹妹张罗。”
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沈如梦的手,笑得别有深意。
沈如梦瞬间明白过来。
冯馨缈这是看上大姐夫了。
第48章 吃药
待宾客们都走尽, 天色也开始暗了下来,顾府上下点起了灯笼。
原本热闹的一场寿宴,因为突然的变故整个顾府上下笼罩在一片凝重的气氛之中。
为了公主的名声, 顾夫人特地等宾客都走了之后,才请沈如娇同公主一起从顾家的侧门离开,好掩人耳目。
送走公主和沈如娇, 祁氏转身回到府上,让人将大门紧闭,然后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叫道一起, 挨个审问。
顾相更是连夜进宫面圣,亲自去向皇帝请罪。
皇帝穆谆正在皇后的宫里用晚膳, 总管太监李成安进来通禀, 穆谆放下筷子道:“顾相怎么这时候来了?”
李成安道:“听顾相说, 是为请罪而来。”
穆谆闻言,似是感兴趣地笑了笑:“那朕倒是要去瞧瞧, 顾相居然也会请罪?”说罢,站了起来就要走。
皇后冯氏有些不高兴, 自从明王被申斥以来,皇帝就鲜少来她的宫中。
最近宫中又新入了美人,冯氏已有一个月未曾见到皇帝了。
好容易来她宫里用顿饭, 刚吃了两口又要被顾丞相这个老贼叫走。
在冯氏看来,顾相一直维持中立之态,不肯接受明王的示好, 这便是不识抬举。
等儿子有朝一日继承大统之后,第一个要办的就是这老贼!
冯氏不愿让皇帝就这样走了,柔声劝道:“既是请罪,便不会是什么的大事, 哪有耽误陛下用膳的道理?让顾相等一等又不妨事。”
穆谆却不赞同:“皇后此言差矣,顾相可是跟了朕一辈子的老臣了,劳苦功高。况且,今日可是顾相的寿辰,他却赶在宫门下钥前来,定不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朕还是要去看看才行。”
冯氏即便再有不满也不敢反驳皇帝,改了口径,只做关心状,拿出平日里一贯的贤良恭顺。
“是臣妾浅薄了,只是陛下饭用到一半儿要去议事,臣妾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待会儿我让人捡几样菜跟这道水鸭汤给陛下送到御书房,陛下可请顾相一道用膳。一来全了臣妾关怀陛下的心意,二来也能增进陛下与顾相之间的君臣之情。”
皇帝果然满意地笑了:“媛儿不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做得了这六宫表率。”
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唤过冯氏的乳名了,她闻言眼中一亮,抬起头的时候眸子里满是对皇帝的依恋之情。
“这是臣妾应尽的本分,只盼着陛下身体康健,国泰民安,臣妾也就知足了。”
冯氏说着,眼中恰到好处地略带一些水光,见之生怜。
穆谆突然想起曾与皇后缱绻恩爱的那段岁月,他握着冯氏的手拍了拍:“等我与顾相议完事,再回来陪媛儿。”
冯氏心中狂喜,但脸上只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那臣妾等着陛下。”
送走了穆谆后,冯氏脸色也沉了下来,看着宫门的方向,道:“叫人去查查,姓顾的老东西为了什么事来的?”
冯氏身边的一个宫女应了一声,立刻消失在黑暗中。
***
御书房里,顾相一见到皇帝便直接将官帽脱下,郑重地跪在穆谆面前,向他请罪。
穆谆听完顾相所言之后,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一双眼睛深不可测,几乎叫人瞧不清出他此刻是喜是怒。
他默了一默,方才长叹一声:“此事子川虽也是遭人陷害,可到底还是轻薄了公主。”
“陛下要杀要罚,顾家绝无怨言。”顾丞相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可子川那孩子也是朕看着长大的,眼看着如今任职枢密使的盛老年事已高,我还想着让子川接任呢。”
穆谆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来:“若是朕的女儿也就罢了,可永乐乃是朕王兄的遗孤,此事便有些不太好办了。
“太后怜她年幼,无父可怙,无母可恃,这才接入宫中教养。原想着给她择一门亲事,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算是告慰王兄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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