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就有小丫鬟笑着啐她:“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世子如何能看得上你?也就只有丁香姐姐这等貌美如花的,才能得了这种机缘!”
话里头充满了艳羡。
“别这么说,”丁香很是谦虚的模样,柔声道,“我并不想嫁到郡王府去,我不过一介奴婢,哪里配得上天潢贵胄。”
几个小丫鬟互相对视一眼,心思各异,其中一个小丫鬟细声细气道:“丁香姐姐连郡王府都看不上,这是有了更好的去处?”
话里头的酸味很是明显,丁香却恍若未觉,依旧是微微的笑着:“做人奴婢的,最重要的是本分。去处不去处的,哪里是我们这些做人奴婢的考虑的事情?不都是主子说了算么?”
这话单单拿出来,是没什么问题,但放在这里,却好像在说那些艳羡的小丫鬟们都不本分似的。
几个听出话音的小丫鬟当即就红了脸。有个性子尖锐些的,甩了下手里的帕子,冷笑了一声:“丁香姐姐还真是清高,也怪不得都快二十岁了,还在院子里当着二等丫鬟。”
丁香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仿佛全身血液都涌了上来,她身子微微哆嗦着,看着那说话的丫鬟。
有人觉得不太好,拉了拉那说话尖锐的丫鬟。
那丫鬟早看丁香不顺眼了,不管不顾的冷笑一声:“你拉我做什么啊,她自个儿说的啊,要本分,不要郡王府的去处啊。人家心气高,看不上咱们这些不本分的。”
丁香这下都要气哭了,她手指微微颤着,指着那丫鬟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这吵什么呢?”
远远的,觅柳的声音随着风送了过来。
她站在走廊那一端,微微皱了下眉头,看着那群丁香跟小丫鬟,想着在外人面前总要给丁香几分颜面,缓了下,又委婉的提醒道:“大奶奶正在午歇呢,都小声些。”
几个小丫鬟吐了吐舌头,知机的鸟兽散了。
丁香板着脸从那边走过来,同觅柳擦肩而过。
觅柳有些担心的看着丁香那有些发红的眼眶,小声的问:“这是怎么了?”
丁香没理会觅柳,挺直的腰背有些僵硬,快步离开了。
夏艾正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咯嘣咯嘣的磕瓜子,手里攥了一把,见丁香过来,还往前递了下:“吃瓜子么?厨房那边刚炒好的。”
丁香气得浑身发抖,这贱人竟然还磕着瓜子看她的笑话!
她当即一把打开夏艾的手,哭着跑走了。
夏艾先是懵了下,继而又恼怒起来,她好心好意的分丁香瓜子吃,丁香不吃就不吃,这是干嘛啊,还打她?
瓜子都扬了一地!
夏艾忍了忍,毕竟前面刚跟丁香为着之前的事道了歉,丁香心里还有气也是正常的。
她撇了撇嘴,还是自个儿去拿了扫帚把掉了一地的瓜子给扫干净了。
……
因着几位夫人大多都是家里头主持中馈的,盛夏时节出来避一避暑,玩上个两三天倒也没什么,时间一长却也是不行的。为着能玩的畅快些,德荣长公主几乎日日开席宴客。
到了晚上那会儿,姜宝青去赴宴的时候,德荣长公主还往她身后看了看,眼神在夏艾跟觅柳身上转了圈,问姜宝青:“……对了,我对丁香没什么印象,她这会儿来了么?”
姜宝青笑道:“丁香有点染了风寒,我让她在屋里休息呢。”
上午那会儿落了水,现在染上风寒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德荣长公主一听,意味深长的笑了下,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明白了这是姜宝青的托词。
“看来这丫鬟倒是很得你们夫妻俩的心。”德荣长公主笑眯眯的摞下一句,倒也没说旁的,又同别的夫人聊天去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谁是谁非
中午全鱼宴那会儿,项绮君推说身上不舒服,没参加,晚宴这会儿,倒是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了。
哪怕是夜晚纱幔之中的柔光,也能看得出项绮君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像是在遮掩什么坏气色。
她强打着精神,陪着德荣长公主说了会儿话。德荣长公主素来喜欢漂亮的人,对项绮君态度倒是挺好,聊了几句后,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很是关切道:“……绮君可是太累了?不然早些回去休息?”
项绮君强撑着笑:“长公主是知道的,我在东乡侯府实在算不得轻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好好的玩一玩。”
神色间一副又隐忍又坚强的模样,长公主见她这般,自然是怜惜的很,同她说了不少话。
到了散宴的时候,项绮君那脸上难看的颓色果然就好了不少。
项绮君一来了精神,就又去小路上拦住了姜宝青。
姜宝青看着项绮君那发狠的眼神,就直叹气。
一边叹气一边怪自己男人魅力太大了,看把人家给勾得,这是跟她有多少深仇大恨啊!
“姜宝青,我劝你莫要太过嚣张,认清你自己的位置。”项绮君看着姜宝青,阴森森的说着,眼神里毫不掩饰对姜宝青的憎恶。
姜宝青盯着项绮君,缓缓道:“这话我倒是要送给项夫人,认清自己的位置。你是东乡侯世子夫人,我是督察司宫司首的夫人。项夫人总盯着我,莫名找我的茬……”姜宝青慢条斯理的笑了下,露出洁白的贝齿,“旁人会以为,项夫人,看上了这司首夫人的位子!”
项绮君脸色变了变。
正待说什么,却又听得小径那边窸窸窣窣的传来行人走动的声音,并几位夫人隐约的说笑声,项绮君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姜宝青一眼,甩袖离开了。
直到回了自己院子,姜宝青想着方才项绮君脸上那副有些狰狞的神色,忍不住冷冷笑了下。
那副神色,可不就是被人戳中心事后的恼羞成怒吗?
姜宝青正想着,外头传来郑南压低了声音的禀告:“大奶奶,奴婢回来了。”
姜宝青忙去开了门,把郑南给迎了进来,关上房门,又给郑南倒了杯茶水递过去:“你辛苦了。”
觅柳跟夏艾早就被她遣回去休息了,她也不担心会有人在廊下偷听,毕竟郑南的功夫在这摆着,能这么近距离偷听又不被郑南发现的人,她也拿人家没辙。
姜宝青问:“如何?”
郑南斟酌了一下用词,把她调查的事给姜宝青讲了一遍。
郑南来的时候,就跟姜宝青简单的介绍过项绮君的资料。
这项绮君嫁的东乡侯世子,对项绮君算得上很是不错,然而项绮君在府上娇纵的很,跟东乡侯夫人的矛盾比较多。
只是项绮君这人在外人面前惯会装相,东乡侯夫人又自恃身份,也不跟旁人开口解释,旁人皆以为是东乡侯夫人这个婆婆在磋磨项绮君。
自打项绮君的独生女病逝后,婆媳之间的矛盾到达了顶峰。
因为项绮君不让东乡侯世子纳妾。
前两年,东乡侯夫人强硬的给东乡侯世子抬了个贵妾表妹进门。
这次的事,就出在这个表妹身上。
郑南低声道:“……我过去的时候,正听到那项氏跟她身边的婆子说这事,说她一直没断后院的避子汤,那瑾姨娘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姜宝青一身医术,听到这里忍不住撇了撇嘴:“避子汤又不是万无一失的。”
顿了顿,姜宝青又笑道:“不过这个瑾姨娘倒不是个蠢的,这会儿项绮君不在府里,她又已经怀了三个月,胎象稳固,选择这个时候被‘检’出来,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郑南点了点头:“……所以我过去的时候,倒是听了一耳朵那项氏跟婆子商量着如何让那瑾姨娘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胎。”
“她们东乡侯府里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姜宝青道,“只要别在长公主的别庄上出什么篓子就行。”
郑南顿了顿:“有桩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你说说看。”
“我听那项绮君骂了一句,‘那小贱人惯会装委屈卖乖,府里头是缺她吃还是缺她穿了,她还使丫鬟在外头买糕点回来,怎么,显得我这个世子夫人亏待她了?’”郑南捏着嗓子,学着项绮君的声调,学得倒是惟妙惟肖的,“‘我下次再碰见她买什么糕点,也不必给她留什么面子,直接摔她脸上!’”
“糕点”两个字让姜宝青顿时警觉起来,听这话音,倒像是项绮君给那瑾姨娘留了面子,没将糕点摔她脸上……那么,那糕点去哪了?
是被转送到她手上的那一盒?
姜宝青微微直了直身子,看向郑南:“你的意思是?”
郑南是知道姜宝青险些中了糕点里的毒这回事的:“我也去查了下,确实,项绮君直接让丫鬟夺了那瑾姨娘买来的糕点。只是不知,跟大奶奶手上那一盒有毒的糕点,是不是同一盒。”
“有点意思,”姜宝青忍不住笑了,“我莫名觉得,我这一盒有毒糕点,八成就是瑾姨娘的丫鬟去买的那盒糕点。”
若是这样……郑南抬眸看向姜宝青:“那瑾姨娘是故意让项绮君把糕点夺回去的?所以这毒,是瑾姨娘下的?”她未待姜宝青回答,自己又提出了新的疑惑,“可是不对啊,瑾姨娘是如何能断定,项氏一定会截走她那盒下了毒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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