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等着传话的人继续说,但迟迟等不到下面的话,他微微睁圆了眼:“就这四个字?没了?”
传话的人头垂的更低了:“……没了。”
完蛋了。
白芨这会儿都不敢去看宫计的脸色了。
然而半晌之后,等来的却是宫计的哈哈大笑。
白芨心想,他家主子莫不是疯了吧?
“好好休息?”宫计气得直接抬手掀翻了棋盘,“通宵达旦的去照顾旁人,过来跟我说好好休息!我看她待那药铺老板跟孙大虎,对我都上心得多了!”宫计气得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都没缓过这劲来。
白芨跟传话的人立马就跪下了:“主子息怒。”
宫计深深的吸了口气,却也知道,他生姜宝青的气,跟这些侍卫没关系。
第二百零三章 避嫌
传话的侍卫退出房间时,后背都有点浸湿了。他跟着他家主子也算是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被气得晕了头的模样。
从前那起子小人使些阴谋毒计,他家主子对亲情凉透了心,都不曾这般气到哈哈大笑失态过。
侍卫摇了摇头,算了,主子怎么想的他也没法管,他做好本职差事就是了。
说着,他喊来另外一名侍卫:“我这边还要去当值,你帮我去给姜公子传一下姜姑娘的口信,就说同她合伙做生意的耿小大夫发了高烧,她在那儿走不开。大虎哥没事,让姜公子不必挂心。”
另一名侍卫点了点头,正要去,一旁拿着扫帚路过的芙蕖听了一耳朵,心中一动,喊住了那名侍卫:“……我替你去传话吧。”
侍卫略一迟疑。
芙蕖又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咱们都是给少爷办事的,难不成我还会误了事吗?”
侍卫一想也是,这位芙蕖姑娘虽然不算是主子的心腹,但也作为丫鬟伺候主子好些年了,行事向来端庄稳妥,错不到哪里去。
念及此,侍卫便爽快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芙蕖姑娘了。”
……
姜云山刚喂完了小凡凡,正要哄睡觉,便听得外头有人敲的声音。
“姜公子,姜公子。”
姜云山心中一紧。
他如何听不出来,这是芙蕖的声音。
姜云山本想置之不理,却又猛然觉得这样实在有些幼稚,人家芙蕖姑娘不过是拒绝了同他的亲事,又非罪大恶极之人,他这般置之不理,实在有些失了风度。
尽管少年心里还是好生难过,但恪守的礼仪却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小心的将小凡凡的襁褓包好,抱起来,出了屋门,穿过院子,去给芙蕖开了门。
姜云山客气的朝芙蕖点了点头:“芙蕖姑娘,可有事?”
芙蕖见姜云山倒是不躲她了,却对她这般生疏起来,愣了愣,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她勉强笑道:“没事的话,难道就不能来找你说说话了吗?”
芙蕖以为她说出这等话,姜云山会像从前那般,露出有些腼腆又万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然而她却失策了。
姜云山听了这话,神色微微一僵,却是有些坚定道:“芙蕖姑娘,你我年纪皆是不小了,又是非亲非故的。若是无事,为着避嫌,日后还是少来往更好些。”
芙蕖那本就勉强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姜云山又客气道:“若芙蕖姑娘无事,那我就先回去哄凡凡休息了。”
芙蕖见姜云山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眼看着一副要去关门的模样,忙道:“姜公子,姜姑娘那边传了口信过来。”
姜云山这才止住了要关门的动作。
芙蕖忙道:“姜姑娘说,同她合伙做生意的耿小大夫发了高烧,她在那儿走不开。大虎哥没事,让姜公子不必挂心。”
姜云山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脸上也隐隐露出了几分笑模样:“谢过芙蕖姑娘了。我知道了。请回吧。”
说着竟又是要关门。
芙蕖忙从怀里头掏出一方婴儿肚兜,料子一看便是上好的绸缎,上面绣着鱼戏莲叶的图样,栩栩如生,绣工好的很。
“这是我给小凡凡做的小肚兜,后面还给小凡凡做了身小衣裳,还有些地方没完工,等我绣完,就给小凡凡送过来。”芙蕖往姜云山怀里一递。
姜云山看到这肚兜便想起了那个香囊,心下忍不住又是一痛,他下意识的避过:“不必了,宝青给小凡凡准备了不少小衣裳,够小凡凡穿了。”
芙蕖脸上便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几分难过的神色:“……姜公子,我知道你对我有心结,但这是我对小凡凡的一番心意。咱们俩之间的误会,同孩子又有什么干系?”
姜云山迟疑了下,见那绣图精美,想来确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芙蕖坚持向前递着那肚兜。
姜云山腾出一只手,将那小婴儿的肚兜接了过来:“既是如此,那我替小凡凡谢过芙蕖姑娘了。”
芙蕖见状,露出个温婉又动人的微笑:“姜公子,我没别的事了,你去休息吧。”
以往芙蕖每每这般笑,姜云山都会脸红低头,或是别过眼去,不敢细看怕唐突了芙蕖。而这次,姜云山却恍若未见,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了院子,还顺手把院门给闩上了。
芙蕖呆呆的站在关上的门外半晌,这才脸色有些难看的回去了。
……
耿子江确实是一个挺省心的病人,烧迷糊了以后也不作妖,还特别配合喂药。姜宝青照顾了耿子江大半夜,耿子江的烧终于彻底稳定的退烧了。
姜宝青不想居功,万一到时候耿子江知道了她照顾了他大半夜,一感动来了个以身相许,那她可亏大了。
姜宝青强忍着睡意,打着哈欠去了旁边的房间,冲到床前倒头就睡。
第二日姜宝青醒来的时候,去看了一眼耿子江,耿子江已经醒了,趴在床上有些有气无力的。
“姜小姑娘,”耿子江有气无力道,“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药啊,这会儿我怎么头重脚轻的?”
昨夜照顾了耿子江许久,这会儿还有些精神不济的姜宝青冷笑一声:“是啊,我给你下了一日断肠散,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感不感动,兴不兴奋?”
耿子江被姜宝青给梗了一下,哑口无言,只得转移了话题:“你咋还在我家?”
这个没良心的,姜宝青冷笑三声:“当然是看你死了没有!死了我好谋夺一下你家家产啊。”
耿子江弱弱道:“你也谋夺不了啊,我还有堂叔堂弟呢……”
姜宝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去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凉开水,递给耿子江:“喝。一会儿我给你买饭去。”
耿子江这会儿头重脚轻的,接个水差点都摔了杯子。
姜宝青只得顺手就端着茶水给耿子江喂了水。
……
这段传到宫计耳朵里的时候,就成了姜姑娘亲手喂那药铺老板喝水。
气得宫计又摔了一副白芨刚摆上来的琉璃棋盘。
白芨望着一地狼藉,心中流泪。
得亏家大业大经得起折腾啊!
第二百零四章 滕让
姜宝青把耿子江安排妥帖了,又去了县衙那边。
倒也巧了,今儿在门口值班的衙差,正好是昨天姜宝青“贿赂”的那位,名叫朱力的。昨天虽然被巨县令看见了贿赂现场,但巨县令并未加以责怪,更没有没收非法所得,只是意味深长的告诫了下朱力,莫要踩过线。
朱力战战兢兢的,今儿见了姜宝青,浑身哆嗦了下,下意识的就想背过身去。
可巧的是,姜宝青也一眼见着他了,笑眯眯的迎了过来,跟他打招呼:“朱大叔,你好啊。”
昨儿巨县令点朱力的名,姜宝青便知道了,这名衙差是姓朱的。
伸手也不能打笑脸人,更何况这笑脸人还是个又纯良又清秀可人的小姑娘。
得,这下子也别想躲了。朱力硬着头皮也同姜宝青打了个招呼,苦着一张脸:“小姑娘,你咋又来了?”
姜宝青笑盈盈的:“瞧朱大叔这话说的,我咋不能来?”
朱力见这小姑娘一副单纯无知,不知世事艰辛的模样,忍不住就叹了口气,左右看了下,见没什么人,一块站岗的同僚这会儿正好去茅厕了,他便招手让姜宝青上前。
姜宝青依言上前,朱力小声的提点:“小姑娘,看在你昨儿的银子份上,我多说几句。你那个大虎哥让人骗了那位贵夫人的钱,那位贵夫人恼了,使了关系,今儿上头来了文书,让咱们县令大人速速判案呢!……这不,这会儿,那位贵夫人都亲自过来了,要看着县令大人给她一份公道呢。”
姜宝青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位贵夫人很生气啊。”
朱力咂了咂嘴:“能不生气吗?虽然是个庶女,但据说也是京中的名门闺秀,也是娇宠着长起来的。谁知道运道不好,年轻的时候丢了闺女又没了丈夫,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被个山野村夫给骗了,这一想,还不得气炸了啊?”
姜宝青点了点头,笑道:“谢谢朱大叔指点,我一看您就是个面善的,果然,您可真是个好心人。”
衙差说起来挺威风的,其实也是下九流的行当,朱力被姜宝青这般一敬,浑身都舒畅的不行,看姜宝青也顺眼得不行:“得得,小姑娘年纪不大,嘴跟抹了蜜似的,既然你喊我一声叔,我也不能白让你叫是不?……再提点你一句,申时那会儿,县令大人要开堂审问,你要是担心你那大虎哥,到时候记得过来看看,等等消息。要是真的收监了,你也好准备些物件,这牢里头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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