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梁有新咬牙切齿的反问。
姜宝青正大光明的反问:“怎么不是贼人,奴婢在屋子里面休息,他这贼人在窗户上戳洞偷窥奴婢,奴婢心急之下只好用妆盒打向贼人……”姜宝青露出个惊疑的神色,“怎么,难道这还不是贼人吗?”
梁有新看着眼前这个水灵的小丫鬟这般振振有词的说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疼。
他不用想都知道他儿子这是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见着这丫鬟生得水灵可爱,想要亲近一番!
“爹,别听她胡说!我,我只是听着里头有动静,以为里面遭了贼!”梁志同脑子转的也不慢,捂着左眼大声辩解,“谁知道这贱婢下手这么狠!再怎么说,她也就是个卑贱的下人,竟然敢如此伤人!爹,快把她给捆了!”
“哦?是谁要捆我的丫鬟?”宫计凉凉的声音从院子拱门那传来,不知道他在那多久了。
梁有新心道不好。
孙知府这会儿也过来了,他皱着眉头走到院子中间:“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梁志同心知不能让那小贱人恶人先告状了,抢先道:“大人,我路过这院子,听见里头动静有点奇怪,进来又见着门窗紧闭,想着别是有人在这里面作奸犯科,就想着一探究竟,就在窗户上戳了个洞。谁知这小贱人……这丫鬟她竟然对我动了手,拿了个硬物把我的左眼给打瞎了!这小丫鬟出手这么狠辣,上来就直接打人要害,可见其心之歹毒!这样恶毒的人跟在尚公子身边,对尚公子安危也是很大的威胁!”
孙知府一听,竟然是尚公子的丫鬟动手打坏了梁志同的眼。
这梁志同是个草包,倒是没什么可顾忌的。可梁志同他爹,梁有新,知道他不少事,一个安抚不好,那是会出大事的……
若是普通的丫鬟,那孙知府肯定眼也不眨一下,直接送出去给这梁有新梁志同父子消气了。可这丫鬟不是一般人的丫鬟啊……
孙知府看了一眼宫计,见宫计神色阴暗,心里咯噔一下。
“尚贤侄,不知道此事,您怎么看?”
孙知府装作为难的模样,问宫计。
宫计没理孙知府,看向姜宝青:“青玉,你说。”
他声音不高不低,冷冰冰的,像是带着刀片。
青玉,也就是姜宝青,方才还一副怼天怼地的模样,这会儿瞬间变成了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往宫计身边一躲,委屈巴巴道:“少爷,别听那登徒子胡说!奴婢今儿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敢去,生怕给少爷添麻烦。听着外头有脚步声,哪里敢出去。然后又见窗户那有人偷窥。奴婢心想,若是有事,又不是不能敲门,这等偷窥行径,不是贼人又是什么?奴婢慌张之下,只得自保。谁曾想,这位贼人竟然还是一位公子?……不过这也没什么,谁说公子就不会去做宵小之事呢?”
宫计慢慢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对。”
孙知府一听宫计这么说,便心知他的态度,当下就做了决定。
梁有新一听姜宝青说的有理有据,将罪责都推到他宝贝儿子身上,就差说出“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这等字眼了。当即青着脸:“好!哪怕我儿行为不端引起了姑娘的误会,姑娘大可喊人,侍卫这般多,如何不能保护姑娘的安危?……非要这般歹毒,重物伤了我儿的眼?”
姜宝青举起手里的小铁盒,那是一个盛放胭脂的小铁盒,盒面上雕琢着牡丹模样,精致的很:“重物?这位老爷说笑了。奴婢若真心有意伤人,早就用凳子或者茶壶这等重物了。用这胭脂盒,只不过是因着心中慌张急于自保。”
梁有新简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孙知府有意和稀泥,忙道:“这样说来,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尚贤侄的丫鬟确实没有伤人之意,只不过是小姑娘随手拿了个东西自保。说来也是梁贤侄思虑不够妥当,才造成了这场误会,日后行事谨慎些就是了……梁大人,本官看梁贤侄的眼伤得赶紧去看大夫才是,当务之急是先救治梁贤侄。”
这是要盖章定案了——一场误会,也顺便给了梁有新跟梁志同一场台阶下。
梁有新听明白了孙知府的话外之意,心里恨姜宝青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也不得不带着个笑:“既然是误会,那便算了。”这话说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宝青心里却冷笑一声。
就这等龌龊之人,孙知府还一口一个“梁贤侄”,偏生这孙知府也喊宫计为“贤侄”,岂不是把这等龌龊之人跟宫计相提并论?
想算了,没门!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是我
梁志同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左眼不受控制的流着眼泪,右眼瞪得像铜铃一样:“爹?怎么能算了?那个贱婢她……”
“嗖”一声,一柄利刃紧紧贴着梁志同的头皮而过,削掉了梁志同不少头发。
梁志同头皮都要炸了!
那是一柄匕首,紧紧的插在梁志同身后不远处的树干里,入木三分,可见其力道。
梁志同是吃过一匕首的,自然知道这是谁丢的。
他牙齿控制不住的打着颤,结结巴巴的向梁有新求救:“爹……爹……”
梁有新太阳穴还是突突突的疼,他强笑道:“尚公子,这刀剑无眼,不知道小儿哪里又惹到公子了……”
宫计甩了甩白得有些透亮的手腕,带着股漫不经心,仿佛他刚才扔的不是匕首,还是一块木头:“这头猪,竟然谩骂我的丫鬟,这次是警告,下次,呵。”
宫计冷笑一声,梁志同浑身都随着那声威胁意味极浓的冷笑打了个颤!
他突然发现,这个尚公子根本不是在吓唬他,他是真的能杀了他!
梁有新目瞪口呆,不过是一句“贱婢”,这姓尚的就敢出手伤人,这是何等的跋扈!
梁有新下意识的看向孙知府,孙知府咳了一声:“梁贤侄,这说话的时候确实要注意一些……”
梁有新咬了咬牙,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宫计这一手,是真真正正的吓坏他了。
然而此时,姜宝青清清脆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少爷,说起来,奴婢倒想起一桩事。”
宫计抬眼看向姜宝青,少女朝他轻轻眨了眨眼。
宫计方才有些暴虐的心情,像是被抚平了一样,背脊也几不可见的放松了些:“什么事,你说。”
梁有新绷着个脸,向孙知府告罪:“下官要先领着这个逆子去看眼伤了,万一耽搁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就先不听那位姑娘再说些什么了!”
姜宝青笑了一声:“那位大人,你莫不是知道我要讲些什么,所以要先跑了吧?”
“你!”梁有新气得面容发青,但碍于宫计方才的威势,他只得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下怒气。
孙知府又出来打圆场:“梁大人莫急,方才来之前,本官已经派人去请府中的大夫了。想必一会儿就能过来,在此稍等片刻便好。”
梁有新僵硬着谢过了孙知府。
姜宝青笑着继续道:“也就下午那会儿,有一桩稀奇事。奴婢在院子里头待着乘凉呢,就见着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跑来传话说少爷您找奴婢,让奴婢去假山那儿。再一问,小丫鬟说是您坐在石凳上让她传的话。奴婢一听不对劲啊,少爷何等尊贵,如何会坐在石凳这等人人皆可坐的不洁之物上,想着或是有人假借了少爷的名头来骗奴婢前去。”
说到这儿,姜宝青微微一顿,故意看向梁志同。
梁志同紧张的气都喘不匀了,他见姜宝青果然是识破了计谋没有过去,更是浑身一僵:“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干的!”
梁志同突然这般慌乱的说这么一句,几乎就等于在众人面前不打自招,是他干的了。
宫计危险的眯起眼睛。
梁有新心里简直对猪儿子的这种智商绝望了,低喝道:“没你的事,闭嘴!”
梁志同捂着左眼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姜宝青冷笑一声,继续道:“奴婢自然不肯去,就回屋把门窗都给紧闭了……结果后面来了这位少爷,奴婢这才把这位少爷当成了贼子。眼下思来想去,知府大人定然是忙于公务,疏于管理府内治安,竟让有心人混了进来,还敢假冒我家少爷,想骗奴婢前去,此等行径,虽说因着奴婢警醒,没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但万一发生了什么,那可就是追悔莫及了……例如这次是假冒少爷想来骗奴婢,下次是假冒他人想谋害知府大人呢?……要奴婢说,此等险情,不得不防!这作恶之人,也必须揪出来!”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梁志同的一些特殊癖好也大多都听过。若说此事是梁志同做的,他们半点意外都没有。
假冒人家少爷,把人家美貌的小丫鬟骗去假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用说吗?
孙知府一听心里头就咯噔一下,忍不住大骂起梁志同来,甚至也忍不住怪上了教子不严的梁有新。
这梁志同,当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在他府上行这种苟且之事,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再一个,这小丫鬟,明显就很得这尚公子的宠爱。他可刚牵线跟这尚公子签了个三十万两生意的协议,你这边就趁着人家签协议的时候想强占了人家的丫头,这不仅是在打尚公子的脸,也是在打他这个主人家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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