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仵作看向白泽,又是看向旁边的冯公公,这两人都是这里顶头的人。
“回皇上,奴才已经检查过了,杀害我皇的凶器乃是一把鱼肠剑,根据伤口的形状来判断,那是从面前下手的,能这样近距离从我们面前对付我们的人,只能是我们的朋友。”
“微臣还发现,皇上身上没有丢失任何东西,虽然匕首现如今在皇上自己的手中弄,但并不能证明皇上是自杀,皇上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或者是皇上想要就势杀了敌人,这二,皇上不清楚匕首拔出来会丧命……所以……”
白泽听到这里,不禁惶恐,对面前人的专业度也是产生了信任,道:“你继续推测推测,究竟那凶手是男人还是女人,究竟……”
“根据伤口的痕迹来看,一定是女性。”
白泽直奔主题,想要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答案,但答案*裸的呈现在面前,白泽却一怔,这样一来,他想起来昨晚看到的妹妹,妹妹那六神无主的仓皇神色,不正好是证明了这个!
“何以见得呢?”白泽假装平静,但心跳却出卖了自己,他感觉自己刚刚的声音也很干涩,他吞一口唾涎,看向面前的仵作。
仵作瞥一眼地上的言暄枫,说道:“第一,已经入夜了,根据皇上的尸体微臣基本上将死亡之间已经推测了出来,是子时之前的一个时辰之内,这时间里,帝京是没有大臣的,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被大臣杀了。”
“这第二,还是微臣刚刚的话,刀子入肉的程度不是很深,显然,这个女子后悔了,但眼看着皇上已经倒地,她后悔也没有办法,索性就逃离了。”
“这第三,此事显然是周密部署的,只需要看看匕首就好了,微臣想,想要知道究竟昨晚谁谋杀了帝王,只需要调查出来昨晚究竟谁和皇上在一起就好了。”仵作说完,在地上磕头。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白泽看向那人,仵作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是感情方面的事情,我皇对于宫女是从来不感兴趣的,在帝京,没能有几个女孩能与我皇说上话,除非……”
“除非什么呢?”白泽握着那鱼肠剑看,阴冷的目光警告的落在仵作的身上,仵作一怔,立即改口说道:“除非,那个人本身就是我皇喜闻乐见的,除此之外,微臣是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
“查。”白泽看向冯公公。“昨晚,究竟皇上见了谁,一定要差一个水落石出。”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冯公公点头,一溜烟去了,现在,言暄枫已经死亡,真正有话语权的,真正说话掷地有声的,只能是白泽,白泽的安排是合情合理的,所以,冯公公将此事已经托付给了白泽。
冯公公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白泽对案件的分析早已经入木三分,首先,这个能靠近言暄枫的人,一定是言暄枫熟悉的人。
按照常识去推论,我们只有彻彻底底的相信一个人,才能接纳那个人,与那个人形成一种友谊,从而对那人失去警备心理。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这帝京,刁蛮任性的女子并不多啊,完全不需要大海捞针,已经水落石出,这是第一,第二,他想要尽量保全自己的妹妹。
现下,冯公公立即去调查了,阖宫痛哭,谁也想不到年前的帝王,言暄枫会撒手人寰,这事情里面的猫腻太多了,很多人都介入了调查,但却都裹足不前。
证据好像一瞬间让人销毁了一样,有白泽在这里一手遮天的调查,很多人都只能遥遥相望,白泽看着言暄枫那让匕首撕裂的胸口,不禁也是冷汗淋漓。
阿妹啊阿妹,是什么逼迫你这样做,究竟这样做的背后,是什么呢?你为何会忽而就变成这等疯狂模样呢?他一想到这里,心痛。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双手,将自己的心脏从胸腔里拿出来了,然后恶狠狠的丢在了砧板上,将心脏脔割了一个四分五裂,他一想到这里,就感觉痛苦不堪,尽管,他向来是那大公无私的一个人,但现在却要为了小妹的清誉与安全,做那种瞒心昧己的事情。
不能!
但却必须,出于道义,是绝对不能的,但出于一己私利,却必须要去点头。他比较盲目,比较伤感,人们都去调查了,有太监过来将言暄枫的尸首放在殿宇后面去了。
这里暂时臣了灵堂,外面的宫人啼哭不休,大厦已经倾塌,一切都完蛋了,言灵国的百年基业一朝一夕忽而就没有了,人们哭声震天,汇集成了一条河流,却无孔不入的进入了白泽的耳朵。
接下来应该怎么样呢?洗清了小妹的冤屈以后呢,应该怎么办,应该做什么?他在这里思考将来应该怎么,想了很久,却还是心有余悸。
让白泽胆战心惊的是,幸亏此事是自己一手操办的,能为白浅遮遮掩掩,要此事不是自己在研究调查呢?想要保全白浅可没有那样容易了。
白浅杀的不仅仅是自己讨厌的那个人,而是言灵国的国君啊。
白泽心力交瘁,他难以置信,白浅会做出来这种荒谬的事情,此事滑稽而幽默,真希望明天早上醒过来,一切仅仅是一个梦,一个虚构的东西,一个杜撰的故事。
但完全没有可能,他目前只能保全白浅,要还能弃卒保车,他是想要耗尽一切能利用的力量,人们看到言暄枫成了这等模样都哭起来,很快,这消息不胫而走,天下人都将知道言暄枫让人给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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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包庇妹妹
一旦谋杀的现实八百里加急传递到了坊间,坊间一定会哗变的,无论言暄枫多么的成功,这个帝王做的多么无与伦比,被杀是早已经不能改变的既定事实了,一想到这里,他替白浅捏一把冷汗。
后半夜了,冷风吹过来,将屋檐下的铁马吹的玎玲作响,冷风顺着洞开的门口鱼贯而入,屋子冷咻咻的,发愣的白泽打了一个寒噤,他站起身来,茶言暄枫去了。
言暄枫早已经气绝身亡,他握住言暄枫的手,此时此刻,言暄枫的手已经僵硬了,血色逐渐的褪下,言暄枫的面上不在有栩栩如生的神情,现在的言暄枫,面上一派听天由命的祥和,一派平静。
他看到这里,不禁吸口气,“我向来将你看作了兄弟的,此事,是我意料之外的,但为了保全妹妹……”他将言暄枫的手掌贴在面颊上,感觉那痛彻心扉的冷。
那哪里还是人的手呢,简直好像数九寒天从外面拿进来的冰块似的,没有丝毫的温度,他的手衣襟没有温良的触感了,冷飕飕的。
“我只能让此事含糊的过去了,抱歉的很,你我兄弟一场,你惨遭横祸,我却不能为你声张正义,只因为那个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抱歉,抱歉啊。”
白泽的泪水也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潸然而下,惭愧这一生一死之间的交流是任何人都没能听到的,不然秘密已经泄露。
天逐渐的亮了,白泽将言暄枫的手松开,放在言暄枫的胸口上,言暄枫好像睡着了一样。
他将帘幕落下来,出去了。
有太监不紧不慢的过来,将命灯点燃。命灯是一个人死亡依旧就要点燃的,燃烧的命灯温暖的好像一个人,一个始终都能陪伴他的人。
白泽去了,心神不宁。更心神不宁的是白浅,白浅后半夜回去,想要睡着,但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辗转反侧了多久,反正闭上眼睛就是言暄枫那被谋杀之前的眼睛。
那是带着求生欲的眼睛,那眼睛里面闪现出来的光芒是如此的难以置信,他完全想不到,白浅会她对自己动手。
白浅一想到这里就心烦意乱,完全没有办法成眠,尽管屋子里黑黝黝的,但这一片沉甸甸的黑并不能起到催眠作用,外面有秋雨落下来了,秋风将秋雨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吹拂进来。
逐渐能嗅到一抹淡淡的气息,那是秋雨独特的,夹杂了一片泥泞的气息,泥土湿润的气息,白浅不能睡眠,索性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外面的黑暗层层叠叠,有雨水将芙蓉给打的涓滴不存。
花瓣让雨水给?摧残了,然后让污泥浊水给带走了,这就是一朵花最终的命运。
她伤感的很,想到花儿就想到自己,明明自己能和言暄枫生生死死不离不弃的,但就是因为浅桑的出现,将一切都改变了。
难道杀了言暄枫,就是自己的初衷吗?不,不,她是比较喜欢做极端的事情,有极端的思想,但却始终对言暄枫怀有一片敬畏之情,她是欣赏言暄枫的啊。
她希望言暄枫对浅桑的爱能悬崖勒马,希望言暄枫能回心转意,希望言暄枫能看到,真正遇到问题,对她不离不弃的可不是浅桑,而是自己啊,但情况是什么呢?完全没有那样的好运啊。
她谋杀言暄枫,仅仅意气用事,或者说,这谋杀成立以后,她就后悔了,现在她泪流成河,完全不相信傍晚那一幕是真的。
她就那样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杀了 一个自己最为喜欢的人,她就那样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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