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丝毫不惧,依旧是嬉皮笑脸的瞪眼睛,还顺手捡了一只扔过去,正正好好砸在了何桐的脚边,她连连后退,哎呦一声。
谁知那男孩做完这些之后,还跑过来恬不知耻的说道:“我也要玩!”说着,去抢江檀手里的彩纸,大言不惭道,“给我玩!我也要玩!”
江檀不是小气的人,但方才这男孩做的太过分,遂把彩纸背在身后:“才不要!”
男孩登时变脸,指着她的鼻子:“小爷我可是周家孙子!”
江檀更胜一筹:“姑奶奶我还是江家孙女呢!”
男孩微怔,不再去针对江檀,反倒伸手粗鲁的去抢何桐手里的彩纸,连推带搡的,抢到手里也不玩,反倒全部扔到水渠里浸湿,恶狠狠道:“也不许你玩!”
说罢,猛地跳到水渠里,将水溅的哪里都是,一边蹦一边得意洋洋的说道:“何桐没爹!何桐是野孩子!何桐没爹!”
江檀躲得飞快,倒是何桐遭了秧,眼眶一红就要哭。
男孩变本加厉,伸手大力的将她推倒,直接摔在水渠里湿了衣裳,他则在旁边笑嘻嘻的摇头晃脑:“何桐没爹!何桐没爹!”
“你做什么!”
江檀气得不行,一把推开男孩喊道:“烦人精!”
何桐没忍住,大声嚎啕起来。
这时那些宫人才闻言赶来,忙扶起何桐,帮她擦拭,连哄带劝的,而不远处凉亭里的那些官夫人也听见声音赶了过来,见到此一幕一头雾水。
只是那男孩见人多了,这才跑开了。
一直跑到了那正议大夫周景儒的夫人怀里。
江檀稍微歪了歪脑袋。
原来是周景儒的小孙子周言之。
怪道不敢欺负自己,却有胆子推何桐,是个色厉内荏的主。
而这边,那何桐的母亲曾氏走过来见爱女如此,心疼的不得了,赶紧用力的揽在怀里,见她衣服都湿透了,关切道:“怎么了桐儿?谁欺负你了?”
何桐一个劲儿的指周言之:“周言之推我!他推我!”
这下周老夫人不愿意了,将孙子拦在身后:“你指谁?”
周言之躲在祖母的身后,自在的很,还一个劲儿的冲对面做鬼脸。
江檀瞪眼不快。
何桐哭的更狠:“周言之推我!”
而周言之倒也蹬鼻子上脸,拽着周老夫人的手,得逞的笑:“小爷我推你了又怎样!你个没爹的野孩子!推你活该!下次我还要烧你的头发呢!”
曾氏立刻沉下脸色:“老夫人,这话怎么说!”
周老夫人眼中蔑然:“真是对不住,我家言之从小就只说实话。”
何氏好悬气过去,扬手就要打周言之:“没教养的东西!”
周围的官夫人也是势利的,虽然知道周家小子不老实,但看在周景儒的面子上也帮偏忙,谁让曾氏家里,只有一个叔公公做官,还不受满朝待见呢。
何氏还没等打到周言之,就被大家七手八脚的拦住了。
“不过是小孩子们玩闹,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没伤到。”
“就是,小孩子摔摔碰碰是经常的事,你这么网心里去做什么。”
“你一个大人和小孩子计较,也不嫌丢人。”
何桐一听这话,继续嚎啕:“就是他推我!”
周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将周言之拽出来:“你推没推?”
周言之一改方才口风,狠推了一把周老夫人:“我没推!”扯着嗓子继续发了病似的喊道,“我没推我没推!”竟然倒地撒泼起来,“我没推!江檀还推我来着!”
江檀一愣,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却丝毫不惧。
周围人的脸色也稍有变化,周老夫人更是,她眼中神情莫测,最后把周言之拽起来,说道:“既然你没推何桐,那这事就算了吧,小孩子玩闹而已。”
周言之不干,一直指着江檀:“祖母!她推我!这小贱蹄子推我!”
周老夫人暗惊,一把捂住自己孙子的嘴巴。
“谁是小贱蹄子。”
不远处,花君信步而来,她面容冰冷而桀骜,招了招手,江檀立刻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却没有告状,只是道:“郡主姑姑。”
周围命妇连忙给花君行礼,周老夫人最是讪笑道:“郡主好。”
周言之不懂事态大小,拼命拿下周老夫人的手,对着江檀骂道:“就是她推我!是她刚才推了我一把!”
周老夫人一把打在他的手上:“你胡说什么!人家小小姐怎么会推你!”
周言之不明白外祖母为何不护着自己,遂又在地上打滚:“就是她推我!”
周老夫人和周遭的官夫人连忙上前哄着。
花君懒理,对江檀道:“咱们去太液池那边玩。”
江檀摇头,示意要在这边,花君没办法,只好将方才别人孝顺给自己的一枚极其精美的玉坠递给她玩,便和等待着的崔一起走开了。
而这边,周言之被哄得差不多了,起身就冲曾氏啐了一口吐沫,还一劲儿的摇头晃脑的故意气人:“你打不着打不着。”
大家一看花君走了,又立刻站到周老夫人这边。
“你看看,人家言之都说没推了。”
“就算推了,他还是个孩子,你也别和他一般见识。”
而曾氏见周遭没人帮自己说话,气的更狠了:“这孩子得管教!”
周老夫人见势,冷哼道:“何氏,你要是还生气的话,你叫你们家桐儿推我们家言之一把,咱们就算扯平,你觉得怎么样?”
曾氏咬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平白耍赖!
怎奈低人一头。
旁遭的人见此,纷纷劝道:“算了吧,孩子的事大人还是少插手。”
有人拽着曾氏往凉亭那边走:“走走走,叫他们自己在这里玩,都是小孩子嘛,玩一会儿就都忘了,你就算了吧,哪有那么金贵。”
曾氏没办法,只得被人拽着走。
而周老夫人则冷笑道:“自己孩子没规劝好,反倒来说我们家言之。”说罢,低头对周言之道,“去玩吧。”扬高声音故意添堵,“以后绕着他们家何桐走,那是个瓷娃娃,你碰不得。”
曾氏听见,气的更狠。
旁人劝道:“算了吧,你惹不起。”
另一边,江檀眨了眨眼,回头去找何桐玩了。
那人换了衣服后紧紧的跟在江檀身后,她知道周言之不敢欺负江檀,遂小声道:“檀儿,你看他跟没跟过来。”
江檀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发现那人也去换衣服了,遂道:“他经常欺负你吗?”
何桐红着眼眶点头:“从前在学斋的时候,他总欺负我。”
“总欺负你?”江檀捕捉到重点,“你以前认识他?”
何桐点头,将自己那半截头发解出来给她看:“他坐在我后面,往我背后泼墨水,还用剪子剪我头发,先生看见了,也从来不管。”
江檀越听越气,小小年纪正义感十足,道:“我帮你教训他。”
何桐不安:“怎么教训?”
话音未落,那周言之又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甩开宫女,直接奔何桐过去,一把拽住她刚梳好的头发,咬牙切齿的说道:“叫你告状!你个小贱蹄子!”
何桐惊声尖叫,但那些官夫人走远了,也没听见。
周言之越打越狠,拳头雨点一般的落在何桐的身上:“你个没爹的野孩子!小爷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个小贱皮子!”
江檀皱眉,从袖子里面掏出那枚玉坠来,往前一递:“周言之!”
那人在气头上这么一看,果然喜欢,上手凶恶的要抢:“给我!”
江檀立马收回来:“才不要!”
周言之到底不太敢动她,遂傲声问道:“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江檀眼珠骨碌一转:“我方才去给皇后娘娘说吉祥话,她赏的。”
周言之闻言,半信半疑道:“你说什么了?”
江檀笑眯眯道:“你想我教你?”
周言之瞪大眼睛点头,粗鲁道:“快告诉小爷!”
江檀回头和一头雾水的何桐对视一眼,随即趴在周言之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煞有介事的说道:“记住了吗?”
周言之对此深信不疑,一心想着那赏,急匆匆的就跑出去了。
何桐泪意盈盈,哽咽道:“檀儿,你教他说什么了?”
江檀瞧着周言之越跑越远的背影,暗自发笑:“这话都分不出好歹来,真是个蠢东西。”回头对何桐道,“我已经帮你教训他啦,咱们叠船去。”
何桐抹了眼泪,委屈的点了点头:“谢谢你檀儿。”
“没什么,我小姑姑说了,是债都要偿,还要用血偿。”
皇后等一行宫中女眷都在太液湖那边赏景,因为方才的小闹剧,周围的官夫人也都聚了过去,洋洋洒洒数十人,好不热闹。
大家说着笑着,恭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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