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妈妈露着面团似的胸脯子,瞧见慕容清,笑着搭上他的肩膀揉了揉:“哎呦喂,这不是三公子吗?可是好久都没有见到您了呢?”
慕容清连忙道:“小声点儿。”瞥了瞥江淮的方向,那人好像是没听到,和周围的美人聊的开心,转过头来,“怎么不见秦姑娘?”
叶征也转头找了找,他们今日可就是冲着秦娘子来的。
曹妈妈甩着手帕,面色多有无奈:“我们家娘子正在楼上午睡呢,三公子和二殿下来的还真是不巧,她近日心情不好。”亲自斟了杯酒,“二位不如改日再来。”
她刚说完,楼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声:“曹婆子!秦娘子呢!”
这一声喊完,整个品花楼的声音都小了下来,江淮也听到了,她推开旁边美人递来的香吻,冷眼抬头,那将头探出栏杆外的人,不是蒋豫新又是哪个王八犊子。
他自然也瞧见了这几位熟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哎呀,这不是六爷吗?”说罢,身边围过来几个跟班,各个壮如牛犊子。
阖长安城谁人不知这两人的恩怨,曹妈妈也是鲜有耳闻,生怕这两人在这里动手砸了自己的生意,连忙快步上楼梯去哄蒋豫新:“公子别急,您在这儿等一下,咱们家娘子这就来了。”
“慢着!”
江淮皱眉扬声,顺便拿开腰带上的那只柔夷素手,起身泠然道:“曹妈妈,你不是说,秦娘子今日不见客吗?怎的姓蒋开口,就又能见客了?”
蒋豫新歪过头来,冷笑道:“怎么?六爷不服?”
江淮回以同样蔑然的笑意:“老子什么时候服过你。”
慕容清笑意清淡,看热闹不怕事大:“既然都不服,那就比比。”
蒋豫新和江淮一齐看过去:“比什么?”
叶征接过话茬:“今日是曹妈妈的场子,砸了也不好。”用筷子指了指面前桌上的酒壶,淡笑道,“就比谁的酒量大,谁赢了,秦姑娘今日就归谁。”
曹妈妈稍稍松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遂小心翼翼的问身边的蒋豫新:“蒋公子,您看这”
蒋豫新倒是意料之外的挑眉笑道:“好啊,喝酒谁怕谁。”说罢,撩着衣袖大摇大摆的下了楼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江淮也走过去坐下,伸手招了个美人坐在怀里,冷淡道:“那就来吧。”
这下子,品花楼里的客人便全都聚集了过来,一时间热闹非凡,他们鼎沸的声音如同烧开的水,又有押赌的,银票撒的四处都是。
曹妈妈让人上了一大坛子好酒,又拿来十几个瓷白的玉碗摆好,叶征捧起酒坛子挨个倒过,笑道:“一轮三百两银子,输得当场结算。”
这点银子对于蒋豫新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将右腿搭在桌上,不停的抖着,伸手从怀中甩出千两银票,眼睛不眨一下。
谁知对面的江淮也毫无惧意,也抄出两张银票来。
慕容清斜靠在旁边,一手搭在她背后的椅子上,咬了一口手里的大苹果,含糊道:“千金难买美人一笑,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蒋豫新拿起一碗便仰头饮尽,分毫不剩。
周围立刻有捧臭脚的。
“蒋公子好酒量。”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众人闻言抬头,各个屏气凝神。
只见秦娘子拄靠在栏杆处,她着一身粉色的纱衣,白嫩如藕的四肢就这样暴露在视线内,羽睫轻抬,精美的脸上尽是娇媚姿态。
“二位今日谁赢了,娘子我陪他过夜。”
这一句话说完,登时狼叫满天。
一想到如此美人能在身下承欢,大家的眼睛都红了。
秦娘子在众人的起哄中缓缓瞥眼,落在江淮的脸上,那人也冲她轻笑,然后端起手边的玉碗,将其中火辣的酒液一滴不剩的饮尽。
蒋豫新玩过更好的,自然对秦娘子的邀约没什么兴趣,他主要是想将江淮喝趴下,这人砸了自己两次场子,必须得好好教训教训,遂又拿起一碗饮尽。
论起喝酒,江淮自问还没怕过任何人,于是也又喝了一碗。
慕容清在旁边看着,倒也没多担心,只是时不时的给她夹口菜。
叶征却有些侧目。
江淮这酒量太狠了。
蒋豫新不服,连饮三碗。
江淮则不急,始终紧追着蒋豫新的节奏,那人喝一碗,她便喝一碗,很快桌上十几个玉碗便空了,叶征起身又斟满一轮。
因着两人谁都不认输,银票没动。
江淮打了个哈欠,缓缓的坐直身子,似笑非笑道:“现在才是开喝。”
对面蒋豫新的嘴里吐出一口酒来,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她,只是他这一停,周遭看热闹的人不干了,一个劲儿的催促快喝快喝,他只得继续闷喝。
江淮盯着他,一碗一碗似无底洞般喝着。
终于在第二轮快结束的时候,蒋豫新甩开酒碗,扶着桌边狂呕起来,看客唏嘘着摇头,有压他身上赌输的,直接甩袖就走了。
再抬眼看江淮,那人将最后半碗喝完,冷笑道:“我赢了。”
慕容清用筷子将桌上的银票夹回来,挑眉数着:“自己找死不怨别人,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啊。”
蒋豫新想发火,可是满肚子的酒一说话都往外漾,只好招手叫身边的跟班扶自己起身,连一句狠话都没撂便走了。
人群稍微散开来,遥见秦娘子摇曳着曼妙的身条走下来,她将自己那带着女儿香的丝帕甩过去撩在江淮脸侧,随即挽着她的脖颈坐进她的怀里,那白嫩的脚趾隔着衣料抚摸着江淮的小腿,这人不察,秦娘子的脸忽然放大,有冰凉的唇吻过来,江淮微微眯眼,还蛮享受的挑了下眉。
慕容清浑然紧绷!
叶征连忙按住他,低声道:“稳住兄弟。”
第23章 甘草和鲤鱼
翌日,江淮自听雪堂醒来,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瞥见在旁边一脸幽怨的站着的慕容清,霎时间被吓的清醒,还不小心磕到了脚趾。
但这样一动,最疼的并非是脚趾,而是她的胃,去年在宁容左大婚之后,她日夜饮酒,硬生生的将胃给喝和伤了,昨天灌得太猛,看来是又犯疼了。
慕容清见她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略有担心道:“你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伸手晃了晃她的肩膀,“别是喝醉了,你哪里不舒服啊?”
江淮从被子里探出脸来,有些苍白:“下午?”
慕容清见势,伸手拉开旁边的木窗帘子,午后的阳光温和而不刺眼,她瞟眼院内洒扫的丫头,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什么事?”
慕容清闻听此言,撩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然后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说吧,你昨天晚上对秦娘子做什么了?”
江淮哈欠没收回去,还张着嘴,以表疑惑。
慕容清则道:“我和叶征上午又去了一趟品花楼,连着秦娘子在内的十多个女妓围着我们俩打听你的下落。”稍微瞪了瞪眼,看向江淮腿间,“你不会真有什么秘密是瞒着我的吧。”
江淮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去,然后一本正经的将被子扯过来遮了遮,娓娓道来:“你知道的,她们这类女子,身体空虚,但是,精神也很空虚。”摊手很严肃的继续道,“在一起时,你不一定要做些什么,两个人坐下来,看雪看星星看月亮,探讨一下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这不是很体贴吗?”
慕容清一脸心如死水,也不再纠结:“秦娘子可是那个神女?”
江淮挠了挠脖颈:“不是。”掀开被子起身,“她是被一个姓秦的贩子卖到品花楼,所以曹妈妈给她取名叫秦娘子,她原来姓常,叫常宝儿。”
两人正说着,叶颂从外面走了进来:“咱们不用麻烦了,方才卦台的萧晃派人送了消息过来,说这个神女已经找到了。”
江淮微微眯眼:“谁啊?”
叶征面色略显古怪,淡笑道:“就是那个琉璃园的顾无瑕。”
江淮闻言一愣:“她不是姓顾吗?”
叶征答道:“没进顾家班之前姓秦,叫秦云。”
江淮微舔了下嘴唇,伸手将上面的死皮猛的扯下,有丝丝的血味缭绕在口腔里,眼望窗外,莫名多了一丝惆怅在心中翻覆。
巧。
还真是巧啊。
自打元仪县主被送到韩婕妤的膝下抚养,穆玟便不怎么爱说话了,成日瞧着给孩子缝制好的衣服发呆,时不时还会偷偷抹眼泪。
而恒王被周遭的人指责,终于也生出点愧疚来,为父者到底还是要心疼一下妻女。
推行新政的事情进行的有条不紊,恒王便没有在千秋阁多留,乘车出宫回了王府,他不想见穆玟颓废的样子,索性要去高莳君那里,谁知半路上被穆玟的丫头截住了,称侧妃备好了晚膳,相邀他过去一起享用。
恒王有些不愿意,但想起宁容左临走的嘱咐,如今骆礼维倒了,那他们能倚仗的就只有西昌穆家了,遂不情愿的随丫头去了出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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