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两个巴掌大小,瓶身是梨山窑独一无二的玉质,如白雪般干净的像是一张纸,只不过上面稍微落了些灰,遮住了上面用彩墨所绘,排列整齐的罂粟花图案,那十数朵花犹如封存在迷雾里,虽然摇曳葳蕤,却不再显眼。
出了房门,无恙和门口透风的宁容左对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行了一礼,那人见她眼生,便开口问道:“你是?”
无恙丝毫不慌忙,眼尾挑着无尽的媚意:“小女无恙,给殿下请安。”
宁容左略微恍然:“你就是那个无恙?”
无恙点了下头,那人意味深长的说道:“人家都在里面哭丧,你怎么出来了?”
无恙倒也不忌讳,直截了当的说道:“唐氏非我生母,我只哭自己的母亲。”
宁容左倒是挺喜欢这人的个性,没再多为难,而是挥手叫她离开。
无恙又行了一礼,这才抱着怀里的酒壶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走去旁边院墙下的偏门,推开个缝,里面进来一人,和她容貌相同无异。
那人进来,怯生唤道:“姐。”
轻辞冷淡一应,将怀里的酒壶塞到她怀里,飞快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无恙拿来的红袍,严肃道:“上次见到江淮的时候,作何那么紧张。”
无恙素来害怕这个胞姐,低头小声道:“我没见过她。”
轻辞懒得多责怪,索性道:“罢了,你快进去吧。”边系衣服边道,“没用的东西,一个酒壶也要我自己亲自来取。”
无恙无奈:“那东阳轩的人太多了,我怕露馅。”
“无妨。”轻辞夺过她手里的酒壶,晃了晃里面,笑容讽刺,“总之,唐芷云终于死了。”抬头看她,“咱们的娘,也终于可以入祠堂了。”
无恙闻言,稍微放下心来:“还有其余人的生母。”
轻辞回忆着方才在东阳轩内,众女孩的各异表情,冷哼一笑:“唐芷云生前容不下任何一人与她争父亲的宠爱,逼死那两对双胞胎的娘,叫她们一个自缢,一个割腕,就连骆完璧的娘装疯卖傻也没逃过一遭,掉井里死了。”
回忆了一下:“至于那个骆言灵,她虽不说,但她的亲娘,下场怕也没好到哪儿去。”
恍然想起,她拍了下无恙的脸颊:“我不在的时候,若有什么事情,就去找骆宛白,她虽言语上推脱,但私下必定会帮你。”
无恙蹙眉:“为什么?”
轻辞淡淡道:“骆宛白心细如发,咱们用酒毒杀唐芷云的事情,她和骆言灵肯定察觉了,不过却没表。”
略微一停:“剩下的几人,骆择善久不在府中,自有江淮等人收拾,而骆宛竹不屑于这些宫府心计,咱们不用担心,骆完璧虽然聪明,只可惜毕竟病症缠身,怕是也没几年活头,至于那对必恭必敬,一个昏懦,一个刁蛮,有什么事你姑且忍下,等我回来,一通收拾个干净。”
无恙见胞姐如此滴水不漏,便安下心来,点了点头。
轻辞见势,道:“回去吧。”
无恙点头,那人想起来什么,又叫住她:“对了,那个穿着藏蓝色衣袍的男子,就是当朝皇嫡子宁容左,方才已经见过面了,若是再碰到,切勿再像上次那样局促,露出什么马脚来。”
无恙认真记下,再次拉住轻辞的手,略有迷茫:“姐,咱们现在除掉了唐芷云,让娘正大光明的入了祠堂。”顿了顿,“然后要做什么?在这里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吗?还是回老家?”
轻辞思忖片刻,才慢悠悠的说道:“你知道郭染吗?”
无恙不知她为何提到这人,遂答道:“知道,郭家的二少爷。”
轻辞再次摸了一下她的脸,笑容颇含意味:“知道就行。”
第517章 军妓
三更,南疆往前的溪水关。
朗月繁星之下,一切都是异常的静谧和安逸,数万军帐驻扎的整齐,并在七十里长的关壁之内,风袭不动,而最大最厚的那顶营帐外,却隐有骚乱。
那是个衣不蔽体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脚踝甚有青紫,但被摇曳在地的发丝给遮住了,她拢着薄衫在营帐外瞧着,并无士兵把守,看来那帐子里就只有江歇一人在熟睡,咽了下口水,下定决心要进去。
“小莹。”
身后有人低唤,小莹回头,原来是她的同伴。
那人过来,直把她往后拽:“你做什么去?”
小莹双眼澄亮,态度很是坚定:“这是咱们军中的规矩,守备碰过的人,旁人再不能染指。”咬咬牙,“我算是过够了从前那般的日子,倒不如去试一把。”
同伴也不知道怎么劝,她自己本身是随来的军妓,可小莹不一样,她是半年前被人掳到这里的。
原是东晋人,两国交战时,出于将士们的泄愤,小莹一直是百位军妓中最难熬的,今日准备孤注一掷,想要改变这悲惨的命运。
她想了想,无奈道:“小莹,你可想好了,你若是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小莹拳头攥得极紧,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我知道,留不下就是死。”回头看着同伴,大有赴死的架势。
同伴知道劝已无用,只得祝她好运,便偷摸回去了,那里还有很多没有发泄完的将士在等着她,揉了揉酸涩的腰肢,苦涩一笑,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数年,她已经习惯了,即便疯狂的交欢已没有任何快感。
小莹控制住发抖的双腿,深呼了口气,江歇驾临溪水关的那日,她有幸见过一面,风流倜傥的少年浑身都是如玉般的风采,其余人与他相比,可以说是淤泥比白云,井蛙比游龙。
更何况,他随军来的妻子还在新城,没有阻碍,过了今夜,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小莹就能翻身得解放,再也不会被人肆意玩弄了。
低头瞧了瞧自己极度诱人的**,小莹倒是有把握,毕竟这半年的磨练不是白承受的,遂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至帐门前,那帘子为防冷风,制得极厚,她费尽全力也只能扒开个小缝,从中钻了进去。
迎面一阵暖意,夹杂着清淡的炭香,小莹小心翼翼的抬头,瞧着暖帐的内部,倒是很大,左侧是一张围子床,上面的被褥有些凌乱,都已经席地了,右侧放置着一个极大的沙盘,还有一张书案,上面搁着许多竹简,中间架着一个火热的炭盆,里面偶尔炸出一个星点儿,好像烟花。
江歇正站在那炭盆前,手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袍烤着,昏黄的光映在他俊朗的侧颜上,更看的小莹痴了,不由得唤道:“守备大人。”
江歇心里面有事,听到声音才发现闯入者,但他不认得小莹,一时间有些迷茫,将衣袍往高抬了抬,瞥眼围子床的位置,然后转过头小声道:“姑娘是?”
许久没见过如此翩然有礼的男人,小莹的心有些悸动,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浑身竟有些的燥渴,她松开手,任由衣衫滑落至脚边。
江歇脸色一红,赶紧别过头去:“姑娘这是做什么?”
小莹铁了心,几步走到江歇身边,不等那人说话,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樱花香,心内荡漾,便贴的更紧了些,声音魅惑:“军妓小莹,伺候守备大人歇息。”说着,动作熟练的去解江歇的腰带。
那人一头雾水,除去陆颜冬,他哪里和别的女子如此亲密过,手足无措之际,只好不停的往后缩:“姑娘,姑娘你冷静一下。”
小莹紧追不舍,好像红了眼的兔子:“守备大人,小莹伺候你。”
“不用了,他已经有一个了。”
忽然,围子床的方向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
小莹浑身一紧,不可思议的看过去。
只见那围子床上堆着的锦被掀起,顺势被一条纤润的胳膊推到腰间,露出上面的娇媚尤物,她是背着身,也未穿衣物,玉白且光裸的脊背上有漆黑的乌丝滑落,袅如杨柳灵蛇。
稍微转过来,姣好的脸颊上,冗密的睫毛轻抬,两颗黝黝的眸子泛出点点不快和冷淡来,看的那两人呆滞。
两秒后,江歇反应过来,拿着手里烤的热乎乎的衣袍走过去,细心的披在她的背上,语气十分宠溺:“醒了。”
小莹待在原地,不安道:“你是?”
江歇刚要答话,就见陆颜冬转坐回来,像是条八爪鱼般搂住他的腰,白净的小脸儿直往他怀里蹭,撒娇道:“三郎,你快告诉她,我是谁呀。”
江歇哪里见过她这样,心下激动,体内那股小莹如何也撩不动的欲火干脆焚烧起来,转过头对小莹笑道:“我媳妇,漂亮吧。”
小莹如遭雷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打自己的耳光:“小莹该死!小莹不知道夫人驾临!求夫人饶恕!”磕了两个响头,道出自己真正的来意。
陆颜冬本也没想为难她,遂扯过自己的衣袍扔过去,冷淡道:“你出去吧。”停了两秒,“既不想做军妓,打今日起就过来和青桐一起伺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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