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有些不安:“大人?”
江淮没说话,只是将穆玟交给她,起身一步步的向厅内走去。
好容易减小的雨势忽的变大,豆大的水珠砸在地上,冒了烟。
宁容左眼底微深,伸手将恒王往后拦了一下。
恒王不解,却见江淮一瞬到了眼前!
他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未及反应,宁容左便已经出手,但江淮的手法实在是太快,便是抬臂抵挡,却还是被她寻到空隙,击向自己面门……
江淮自幼钻研两种武功,手法之断骨大法,轻功之昝秋。
与断骨大法相同,昝秋也是六道阁密不外传的武功,与市面上盛行的轻功区别在于,昝秋讲究的是身型的移动,修成之后,行动轨迹诡异难抓,配合断骨大法,近身作战最好。
当那只手抓来的时候,恒王眼中突然一紧,江淮一切的出手细节都被时间放大,细腻而缓慢,他清晰的看到,那只手在一瞬变为乳白色,手背处有青筋暴起,五指勾住的力道足以抓碎巨石!
当脖颈被钳住的时候,他觉得好像被猛虎咬住,好在宁容左闪电般的卸开江淮的手臂,否则真的会被掐断喉管而死!
江淮咬牙,又要出手,却被宁容左猛地点住穴道,又以迅雷之势解开,一股麻意冲上四肢,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跌倒。
高莳君见势,忙扑了过来,将恒王往后拽了拽:“殿下!”
江淮瞪着宁容左,声音平静:“让开。”
那只狐狸同样面无表情,淡漠道:“不让。”
“找死!”
江淮低喝一声,玉白的双手登时运力,袖管内刹那间兜了凛冽无穷的劲风,响声猎猎入耳,混着‘咯咯’的声音。
“君幸,别。”
穆玟由北堂扶着赶过来,她握住江淮的手,而那人袖管内的风霎时消去。
江淮挥臂将她揽入怀中,冷冷道:“我带你回去,明日备车,送你回西昌。”
穆玟攥着她的手略微用力,眉间紧蹙:“君幸?”
江淮面色冷凝,话语掷地有声:“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说罢,带着她就要走。
“江淮!”
恒王冲上来指着她,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将本王的侧妃私自带出王府!”
江淮横眼,视线如刀:“你还知道她是你的侧妃,你个混蛋!”
恒王瞪眼,立刻要发作,却听宁容左平静道:“御侍大人,不管怎么说,穆玟现在是二哥的侧妃,你这样把她带走,怕是……”
“怕是什么?”江淮冷语。
宁容左微微眯眼,似笑非笑:“从前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向着穆玟。”
江淮厉声道:“只要是旧臣,我分毫不让!”
恒王再次上前一步,威胁道:“江淮,你今天若是敢将穆玟带走,我要他们穆家株连九族!”
江淮漫不经心的讽笑一声:“先不说你有没有那胆子,只说,你有那实力吗?”
恒王一噎,气得双眼通红。
宁容左见江淮是铁了心要带穆玟走,眼珠一转,他对那个浑身毫无生气的女子说道:“穆玟,你呢?你今天是想走,还是想留。”
穆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要……”
“你可想好了!”
宁容左突然一声厉喝。
穆玟浑身一颤,抬头看他,那人眸子里逼出来的幽光拢在身上,泄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眼眶一润,泪珠再次如断了线的珍珠坠落。
江淮瞪了一眼宁容左,回头扶着穆玟的肩膀,焦急道:“穆玟,你跟不跟我走?只要你说一句,我立马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高莳君挽着恒王的手臂,悄然道了一句:“玟妹妹,你若是这么回去,可就不是什么穆家的大小姐了,而是恒王的弃妇,你可要想清楚了。”
穆玟眼底复杂如麻,她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
高莳君见势,又补了一句:“玟妹妹,殿下因为什么这么对你,你心里肯定比我明白。”说着,轻抚上恒王的胸口,淡淡道,“等他气消了,自然不会再这么对你。”
江淮眼刀飞过去,恶狠道:“高莳君!你给我闭嘴!真他娘的比你妹妹还讨厌!”说罢,拽着穆玟就往殿门处走,可两步没出,那人却将她极力挣开了。
……
……
厅内的宁容左见势,微松了口气。
天上泻下的雨势,正在逐渐减小。
第289章 选择
雨珠落在身上,寒意透过衣衫覆上肌肤,化为无形的刀剑钻入骨缝内,疼的钻磨,江淮踉跄一步,回头瞧着穆玟,眼底漫出一丝不可置信。
穆玟目光驳杂,周身被打湿,衣服压身仿佛有千斤重,她颓废的站着,抬头望向江淮,惨白的嘴唇慢慢抿紧,眼泪溢出。
江淮往前一步,眼珠微颤,声音轻悬如飘絮:“穆玟你……不会是……要留下吧。”
穆玟咬牙,打开她伸来的手,‘啪——’的一声,清脆如裂。
“君幸。”她声若太阳初露时的浮冰,脆弱不堪,“今天你……什么都没看见,我身上……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嫁来这里那一刻……我就回不去了。”
江淮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是了是了,穆玟素日那么桀骜的一个人,以弃妇的身份回了西昌,便是旁人都闭口不言,想必她自己给自己施压,心里也是备受煎熬,生不如死。
况且,又有谁会再次上门提亲呢?
当真要这样闭门不出待一辈子吗?
穆玟深吸了口气,泪噙眼眶:“君幸,对不起。”说完,转身跑开了。
江淮伫立在原地,转头,恒王看着她,万分得意的说道:“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咬着牙,明显有‘咯咯’从从口腔内传出。
宁容左眼见着江淮又要发作,忙阻止道:“二哥,别说了,非要她再过来揍你一顿吗?到时候我可不拦了。”说着,踏着一地潮冷,走过去拽着江淮湿哒哒的袖子,轻声道,“走吧。”
江淮四肢僵麻,被他一步步的拽了出去,脚踩淤泥,扫脏了衣摆。
府门开,又合上了。
高莳君松了口气,对恒王轻声道:“殿下,外面冷,回去吧。”
恒王回头看着她,眸光深邃:“好。”
……
长空之上,雨水消止。
……
马车平稳行驶,江淮斜靠在角落,目光幽深,不知道在看哪里。
宁容左抬头,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江淮抽了下鼻子,淡漠道:“穆玟在大汤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什么亲人在,郭家也不太重视,总得有人来看看。”
说完,以手捂面,声音疲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宁容左寡淡一笑,江淮顺着指缝处看他,语气多了一丝怨对:“要不是你说的那几句话,她兴许就和我走了。”
那只狐狸轻摇了摇头,将双臂枕在后脑处,淡淡道:“未必。”
江淮眉间微蹙:“怎么?你就那么笃定她会心甘情愿的将这一切咽下?”
宁容左轻合了眼睛,狭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你为了旧臣的安危尚且能如此负重而行,她怎么就不能为了穆家的名声隐忍下这一切,更何况,她若是回去了,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比我更清楚。”
江淮垂眸,没有言语。
马车又悄然行了一会儿,她忽然道:“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宁容左轻轻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上下一动,蓦地笑了笑:“怎么了?”
江淮剐了他一眼:“我问你话呢。”
宁容左故作认真的想了想:“快天亮的时候吧。”
“那你……”江淮咽了咽口水,语气突然变得极度别扭,“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宁容左拄着下巴,身子往前伏了伏:“什么叫……不该做的事啊。”
江淮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怕被赶车的北堂听到,压住怒意,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质问道:“我的衣服,怎么回事?”
宁容左哦了一声,随即又靠了回去。
江淮瞪瞪眼:“你倒是说啊?”
宁容左慢吞吞且十分有条理的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的衣服是湿的,咱俩这么一抱,不就把你的衣服也弄湿了吗,我怕你着凉,就脱了。”
江淮抿唇,脸色浮红,几欲滴血,低头僵硬道:“那……里面那件……怎么也……不见了。”
宁容左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紧不慢道:“这个……理由很简单,就一个情不自禁,没停住手。”
江淮好悬一口老血吐出来,抬头,眼里恨不得飞出一柄刀子。
宁容左笑意浓郁,眼中温亮:“原来‘小荷才露尖尖角’已经变成‘横看成岭侧成峰’了。”说着,又补了一句,“形状好看,手感……下次试试。”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化为一柄利剑,凌迟在江淮那无人可以践踏上自尊心之上,羞耻度可以说是爆表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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