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蓝闻言,不禁失笑。
“不过,这些使节也着实太乱了些。”秦绾说着,语气中也带了一丝杀意。
“小姐今天不就震慑了他们一番吗?想必听到了安息国的下场,也该掂量一下了。”荆蓝也笑道。
“西域人……挺特别的。”秦绾叹了口气。
想起今天这个奇葩王子,荆蓝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相比起来,他那个妹妹罗姗娜公主虽然更加惹人厌,但比起哥哥来,显然太像个正常人了!
·
第二天,摄政王下了一道旨意,顿时朝野哗然。
秦建云终于明白昨天李暄让他带回去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旨意让长乐郡主秦绾,负责招待各国使臣。
是使臣,全部的,不是指名了招待那些准备来和亲的公主郡主的。
有臣子当场反驳,李暄只说了一句,秦绾不是安国侯世子吗?一个世子出面招待使臣哪里不行了,刚好秦绾是个女子,也不用怕那些公主郡主们尴尬。
于是,秦建云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火力攻击——谁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了一个女子为世子的?
可秦建云也很冤枉,太上皇再怎么重视秦绾,也顶多背地里用她当幕僚,他哪知道换了摄政王,居然直接把人当臣子使用了?
话说回来,让未婚妻去招待那些摆明了想要跟谁和亲的公主郡主,摄政王你是看这些娇滴滴的姑娘家很不爽吧?
毕竟,千秋节上长乐郡主把肖想她未婚夫的夏婉怡划花了脸,还扬言来一个杀一个的。
大臣们劝不了摄政王,秦建云又当木头人,众臣又不禁想求丞相大人出来救场。
高冷无比的江丞相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挺好的,众臣顿时风中凌乱。
至于让礼部协同的官员扯后腿……这种事当然不可能是尚书柳长丰出面,于是,柳长丰派出去的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叫秦枫。
好嘛,这是人家长乐郡主的亲哥哥,扯个鬼的后腿!
秦绾接到正式的旨意也笑了好半晌,随即换了一身正装打扮,带上人就出门了,这次排场很大,不但跟了顾宁、执剑、荆蓝、蝶衣,后面还带了一队侯府的侍卫。
大小姐极少用到侯府的侍卫,这还是第一次,十几个名额都被抢了好半天,最后中选的人特别士气高昂,好像是马上要上战场似的。
秦枫看得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带这么多人,算是去砸场子的吗?”
“不,是去镇场的。”秦绾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说道,“这些事一直是哥哥负责的,知道王爷为什么让我插手吗?”
“我哪里做得不好?”秦枫迟疑道。
他算是东华最年轻的侍郎了,背靠安国侯府和宁王府,尤其顶头上司礼部尚书又是他岳父,平时自然是没人敢给他使绊子的,一路都是顺风顺水。不过秦枫也没骄横过,无论办差还是待人接物都极有分寸,尤其他有一种仿佛润物无声的亲和感,在礼部算是最人尽其才了。
“不是不好,而是……可以做得更好。”秦绾摇摇手指道,“哥哥就是脾气太好了。”
“我脾气好?”秦枫不禁失笑。就前天夏泽天打着看望妹妹的旗号来拜访安国侯府,正好秦枫回来和父亲讨论政务,最后夏泽天可是被他气走的,听说回到驿馆狠狠地练了半天武。
温和儒雅,不代表不会讽刺人,越是读书人,不带脏字的越会损人。偏偏碰上夏泽天这种不喜欢逞口舌之利,偏还有些武人风骨的,说不过人气得半死还得克制着自己不会恼羞成怒地动手打个书生,难怪要回去发泄了。
“哥哥那一套,是用来对付文明人的,妹妹呢,是王爷请出来帮你对付泼妇的。”秦绾道。
“泼、泼妇?”秦枫目瞪口呆。
秦绾不管他,直接走进了驿馆。
这里住的是五个西域小国的使臣团,不过加起来也不过六七十人而已,还是挺宽敞的——至少打起架来绝对够宽敞!
在大厅见过礼,秦绾就看向她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标,大月国的王子和乌孙国的将军,听说这几天驿馆都已经维修过好几次了,两拨人几乎是见面就打,其他几个住在这里的使臣团简直是苦不堪言,要是再放任下去,实在有碍国体了。
“说吧,怎么回事?”秦绾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条斯理地道。
下面的两国人各站一边,泾渭分明,这会儿倒是很有默契地看向下首的秦枫。
平时来和他们打交道的都是这个年轻的官员,今天换人了也罢了,换了个郡主来是怎么回事?郡主这种东西,不是用来和亲的吗?
“以后使臣的事都由长乐郡主负责,你们有什么事就对郡主说吧。”秦枫面无表情道。
对于这些有理说不清的西域蛮子,这些天他也真是受够了,还不如面对夏泽天和宇文雄更轻松点呢。
“这个……”乌孙国将军还在迟疑,另一边却开口了。
“郡主,那个野蛮人强抢了小王的王妃侮辱致死,这种人渣怎么配出使东华!”大月国王子理直气壮地控诉。
“明明是你身为一国王子还如此下作,趁着本将出征在外害了本将的妻子!”乌孙国将军也顾不得上面是个女子了,怒发冲冠地反驳。
“你还射了小王一箭!”大月国王子道。
“说得好像你没派刺客刺杀本将似的。”乌孙国将军说着,还拉开胸口的衣襟,露出一道浅浅的刀疤。
“你昨天还趁乱踢我一脚!”
“混战中下黑手最多的就是你!”
“野蛮人!”
“禽兽王子!”
东华的一干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拨人从告状到吵架,最后发展到又要开始打群架了。
秦枫无奈,凑过去在秦绾耳边小声地把这两国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
大月国和乌孙国比邻,国土面积、人口资源都差不多,那块地方沙化严重,两国为了争夺最大的淡水资源乌尔木湖连年征战,可以说积怨极深,要是东华事先了解一下西域的状况,绝不可能把他们安排在一间驿馆的,只可惜那会儿朝堂上百废待兴,官员不足,谁有空理会西域那块八竿子打不着的鬼地方?
“住手!”秦绾喝道。
底下已经动上了手的人哪里这么容易就听话,反而扭打得更厉害了。
“除了那两个管事的,其他闲杂人等全部扔出去!”秦绾吩咐道。
顾宁和执剑分两边跃入战场,也不拔剑,徒手抓着人的后领就扔出了大厅外——以他们的力气,就算摔不死人,至少能让人半天爬不起来,没法再回来添乱。
不过几息功夫,只剩下那大月国王子和乌孙国将军还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其他人被清理一空。
顾宁和执剑对望了一眼,一人拎起一个,强行按在太师椅上。
“这样也行?”秦枫诧异道。
毕竟是使节,直接动手是不是太……有失风度?
“这是对付泼妇的方法,讲理没用,讽刺他们听不懂,只能简单粗暴地,揍得服了就行。”秦绾面无表情道。
秦枫不禁擦了把汗。
“闭嘴!”秦绾转头,又喝了一句。
这回用上了内力,两人被震得眼前金星直冒,耳朵嗡嗡作响,顿时就老实了。
秦绾也不废话,直接道:“简单说来,王子殿下,对面那人抢了你的妻子,射了你一箭,踢了你一脚,对不对?”
“刚刚他还把我的脸都划破了。”大月国王子指着自己脸上的血痕道。
“知道了。”秦绾又转向另一个道,“将军,那位王子害了你的妻子,派刺客刺了你一刀,还打了你几下黑拳,是不是。”
“是。”乌孙国将军点点头,个人武力他好歹是个将军,比那个王子还是高出不少的,所以现在也没有那么狼狈。
“那么你们这次出使东华,带上现在的妻子了吗?”秦绾问道。
“当然带了。”大月国王子虽然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要不然,留在国内,没准又被他害死了。”乌孙国将军理所当然道。
“很好。”秦绾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你,过去射他一箭、踢他一脚、把他的脸划破,然后把他的妻子抢回去玩弄。”
“啊?”大月国王子傻眼。
“还有你,现在去刺他一刀、打他几拳,再去把他的新王妃宰了。”秦绾又道。
“哈……”乌孙国将军石化。
“噗——”秦枫直接喷茶。
“怎么,不公平吗?”秦绾很无辜地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是吗?”
“……”大月国王子和乌孙国将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公平?其实挺公平的,可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原谅他们对中原话也就是会说的程度,实在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你们不是天天打架喊着要报仇吗?怎么,本郡主给你们机会又不报了,你们是耍本郡主好玩?”秦绾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一阵跳动。
“这个……”两人大汗,一着急,就更说不清楚了。
远交近攻的道理谁都懂,西域诸国毗邻强大的西秦,这次远道而来献上珍宝公主,自然是要交好东华的,这罪名谁背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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