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先念了上面的一句话,顿时有种……哭笑不得之感,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凤瑾。
凤瑾稳坐在桌几后,波澜不兴,只是发出一声尴尬的轻咳。
这通篇文字是自上到下书写,与当下自右到左的书写方式不同,但字体却是凤瑾自创且流传于世的凤行体。
慕容灼心中顿时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是这位惊才绝艳的未来岳父默写出来的,可若非是常年牢记,倒背如流,如何能默写出来?
也就是说,这夫诫岳父大人自己也遵守了多年!
……
所谓《夫诫七条》,是如下:
娶妻一人,当一心一意,戒姬妾成群,做种牛种马。
贤妻宜家,当家财上交,戒擅自挥霍,养小三小四。
与妻言语,当听从盲从,戒恶语驳斥,花言巧语。
家妻留门,当速速归家,戒无故外宿,眠花宿柳。
携妻在外,当目不斜视,戒左顾右盼,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妻若患病,当陪伴左右,戒漠然寡情,趁机出轨。
夫妻立约,当遵约守诺,戒背信弃义,说一套,做一套。
以上七条,如若有违,听凭处置。
……
慕容灼刚读完第一诫,便差点被自己呛到,尤其是那……
种牛种马?
虽说,姬妾成群对当下男人而言再平常不过,可是慕容灼细细琢磨,这四个字虽然、虽然难听,却很是恰当。
“凤公,敢问这小三小四是……”
凤瑾揉了揉额头,答得很是顺畅:“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妻之外者。”
其实也就是外室或是外面的花花草草。
“一生一世一双人?小三小四?”
慕容灼默念着,深深觉得这说法真是……妙极!
(今晚还有)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能者居之
慕容灼自认绝非贪恋女色之人,他前世今生活了这么些年,见过的女子数不胜数,但唯独阿举能让他为之心动,除她之外,自己本就懒得看其他女子。
这夫诫七条看似冗长骇人,可总结下来无非只是……一生只陪伴她一人,爱护她,遵守对她的约定,仅此而已。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在下方还列出了五条供选择的“家法”——
一、跪搓衣板,直到爱妻喊停。
二、跪蚂蚁,不能跪死,不能跪跑。
三、说一万遍“老婆,我爱你”。
四、绕着最热闹的大街大声喊“老婆,我再也不敢了”。
五、挥刀自宫。
慕容灼问道:“凤公,这搓衣板……”
凤瑾见他面不改色,赞叹这慕容灼定力确实不错。
他显然一早便做好了准备,从长几下取出一块凹凸不平的木板丢到慕容灼面前。
慕容灼了然,这跪在上面一定不好受啊!
书房内,一个好学多问,一个耐心逐一讲解。
守在门外的素节沛风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腹部,双肩抖如筛糠,却又好生同情这屋内两人。
明明是这世上最惊才绝艳的两个男子,关起门来却如此的……凄惨!
另一方。
谢蕴将手中所有商铺的账册全都交给了凤举。
“从未怕你心力不足,只将九品香榭交给你练手,如今你的云字商号遍布北燕,我想大晋这些也是时候交到你手中了。”
凤举看着成箱的账本,明白母亲此举的用意。
所谓分久必合,天下是如此,生意同样需要。
各自为营,各谋其利,终究只能固步一隅。
“母亲,半月之后各分支族人可能全数抵达华陵?”
看得出她心事重重,谢蕴不答,直接问道:“想问什么,说吧!”
凤举思量许久,终于开口。
“母亲,您以为,女子真能为男子之所为吗?”
谢蕴凝视着她,起身从阁中取出一个檀木长匣。
“人人认为女子不该抛头露面经商,但你做得比许多男子更好;人人认为受人瞩目、侃侃而谈的名士应该是青年俊杰,但你这个弱质女流如今可以与鹤亭名士比肩;人人认为加官进爵、封侯拜相是独属于男人的荣耀,但你先为帝师,后封女侯,羞煞了全天下的男人。”
谢蕴将木匣放下,摸着女儿柔顺的长发。
“阿举,你认为自己的能力与才华比那些男人逊色吗?”
凤举摇头:“不,凤云止不比任何人逊色!”
自信从容,满目华彩。
谢蕴笑道:“那你还问什么呢?这里的男人口口声声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能者居之,既然你的能力才学比他们任何人都出色,他们谁有资格多嘴多舌?就凭他们下面比你多长了个玩意儿?呵,笑话!有种就靠真本事与你争,如果没本事,那就是多再多东西,也还是没种!”
这些话固然……直白,可却叫人听着心中痛快。
是啊,能者居之!
凤举靠在母亲怀中,突然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两颊绯然。
“母亲,您在父亲面前说话,也是如此不斟词酌句吗?”
谢蕴也笑了。
如果她和其他女人一样笑不露齿,言辞委婉,也许也就成不了凤怀瑜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了。
(今晚还有一更)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帝王之忧
“阿举,这个你该拿回去了。”
谢蕴将檀木匣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正是凤举从前那把雕花香扇。
凤举回到栖凤楼,未晞和庭言忙迎了上来。
“灼郎可回来了?”
未晞答:“方才就已经回来了。”
“他……可有负伤?”凤举悄声问。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庭言道:“慕容灼郎君回来时,一切如常,不似负伤。”
凤举挥了挥手,自己来到慕容灼的房间,就看到他正捧着一张纸看得认真,身边还放着一块……
“这不是母亲让府里侍婢浣衣用的木板吗?”
“凤公送给本王的。”
“什么?”
凤举愕然,父亲无缘无故送灼郎这个做什么?
慕容灼却只是十分认真地道:“阿举,本王从前也听过玉宰畏妻,但今日才知,凤公是真心爱着夫人。”
说着,他将凤瑾给他的那张纸递给凤举。
“本王既然已经答应凤公,这些就一定会做到。”
这夫诫七条就连凤举也是第一次知道,看过之后不由哭笑不得。
其实夫妻相处根本无需这些文字规矩,人若真要变心,立再多规矩又有何用。
她觉得这只是父亲与母亲闺房之中的情趣,也是一种爱护纵容。
自然,她压根不会当真。
窗外,扑啦啦的白鸽振翅声传来,凤举走到窗边,取下帛卷。
“决定了,决定了便好了。”
……
夜色深凝如墨,将整座宫阙笼罩。
各处灯火零星,非但没有带来令人心安的光芒,反而让那深不见尽头的宫道更加清晰,更显深邃幽暗。
三更的更声响过,晋帝却辗转难眠。
“常忠、常忠!”
常忠听到叫唤匆忙来到榻前,将灯烛打亮。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晋帝坐起身,眉心皱出一条沟壑。
“朕这心中总是有些担忧,实在是睡不着……”
他感慨了一句,可半晌听不到回应,转头却见常忠心不在焉。
“你这奴才,朕与你说话,你倒是在发什么愣?”
常忠回神,立刻下跪:“陛下恕罪,奴才……大概是有些困迷糊了。”
“大概?”晋帝不满的哼笑了一声,却也不打算与他计较。
天气越来越热,晋帝干脆掀了被子,说道:“朕一直都是想将皇位传给四郎的,也一直在暗中扶持他,如今皇后出了这种事,太子……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按道理,再无人能成为四郎的阻碍,但朕心中总是不踏实。”
如果这些是他赐予萧鸾的,他当然不会如此,但如今这局面却是萧鸾自己从他眼皮底下谋算来的,这就让晋帝感到不安了。
他喜欢平衡,世家之间保持平衡,皇子们之间保持平衡,可现在,诸皇子中已经没有谁能压制萧鸾了。
“睿王殿下知道陛下是真心为他着想,凡是好东西陛下总会赐给他,亲生父子,殿下会孝敬您的。”
孝敬?
晋帝心中明白,这个四子是最像他的,表面看,的确一直以来都性格温和,对他也极为孝顺,可心中究竟如何呢?
“朕是担心,他会迫不及待。”
晋帝心事重重,可转眼又看到常忠神游天外,不由狐疑。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离宫火劫
“常忠!”
这半日他虽然一直在处理皇后之事,但也不是没有察觉,这奴才自从宴会之后就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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