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倏被衡澜之这番话给噎了一下,旋即脸色一变:“寻常百姓自然没什么,但几位可都是南晋的显赫世族,莫要忘了,就在最近几年,我们可还是敌对方。”
“本王看贺楼大将军是老糊涂了!”
清寒的声音伴着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凤凌抬手一挥,身后禁军将贺楼倏带来的人全部围住。
慕容灼的马直向贺楼倏冲了过来,眼看越来越近,却仿佛是要从贺楼倏身上踏过去,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贺楼倏骤然屏息,深沉地瞪着马上冲过来的人,心头震惊。
为何这人让他觉得陌生?
他所知道的慕容灼,高傲,骄狂,目中无人,就像是天上的太阳。
可眼下这个人,阴厉得就像是刚从最黑暗冰冷的深渊里爬出来,血腥煞气叫人不寒而栗。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王印护宅
贺楼倏,这个老鬼。
前生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翻身重返北燕,只想重整旗鼓踏平南晋复仇,可这个老东西当面一套,背后竟一直与萧鸾暗中勾结。
有了辅国军的兵权还不够,原来这老匹夫竟是想成为凤裴衡楚那样既有权势又富可敌国的世家望族。
老匹夫,本王便是将你踩踏成肉泥,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灼郎!”
一声轻唤传入耳中,慕容灼在贺楼倏一尺之外勒住了缰绳。
贺楼倏面不改色后退一步,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发软。
慕容灼看向凤举,眼中的血色瞬间消散,化为平静。
“这畜生跟了本王多年,却依旧不服管束,让大将军受惊了。”
慕容灼翻身下马。
贺楼倏扯了扯嘴角:“是臣惊扰了殿下,此等小事本无需惊动您亲自前来。”
“小事?本王听人传报,贺楼大将军将手上的军防图弄丢了,大将军以为这是小事?”
慕容灼暗暗施压,贺楼倏当即跪地。
“请殿下恕罪,是臣大意了,让有些人……”
慕容灼没有让他将话说完:“大意?大将军为我大燕统帅辅国军多年,军防图何等紧要之物,大将军岂会犯这样的错误?”
凤举微微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粼粼波光。
贺楼倏,你还当灼郎是那个任由你们糊弄的纯真少年吗?
他早已被你们用鞭子抽打成了狡猾的狼王,随时都能将你们摁在利爪之下!
“臣有罪,所以才要尽力挽回,殿下,臣知道您与凤举关系匪浅,但此事事关我大燕的安危,臣也是无可奈何,不得已才来这里……”
“哦?大将军此言何意?莫不是认为盗窃军防图的贼人藏匿在云栖竹园内?”
“臣只是……”
“贺楼倏!”慕容灼顿时沉声厉喝:“本王看你年纪还不算大,居然已经如此老糊涂了,既然如此,本王看你还是趁早解甲归田,颐养天年吧!”
“殿下?”
“拿来!”慕容灼向后方伸手。
一名内侍官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方印玺。
凤举和贺楼倏都一眼便认出,那是慕容灼的王印。
他要做什么?
众人正疑惑,就见慕容灼手持王印大步走到竹园正门的匾额下,轻身一跃,兔起鹘落,朱砂王印已经赫然盖在了云栖竹园四个字的下方。
“既然本王今日白天的话在你们看来不作数,那这王印尔等总该认了吧?”
他手一抛,印玺已经落入内侍官怀中。
贺楼倏在没有得到准许的情况下顾自起身,脸色肃然地看向慕容灼。
“殿下这是要执意包庇细作了?”
慕容灼噙着冷笑看他一眼,扬声喊道:“凤凌!”
“是!”
凤凌应诺,向着身后队伍扬手:“将人带上来!”
两个禁军拖着一个身着华衣却浑身带伤的妇人出来。
凤凌道:“不知此人贺楼大将军可认得?”
在四周火把跳跃的光亮中,贺楼倏的目光陡然一震。
“看来大将军是认得她了。”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易容窃贼
贺楼倏下意识便要矢口否认。
凤举说道:“贺楼家的大小姐除了心地善良,还十分好客,喜欢与城中贵妇名媛们往来,听说今日午后,丞相府宴罢,贺楼大小姐便邀请了一些贵客到府上,这位……兵部郎中沈敦沈大人的夫人宁氏,据说今日也在受邀宾客之中。”
“那又如何?”贺楼倏口气不善,虎目圆睁。
凤凌桀骜冷笑:“大将军府上的女眷茶会尚未结束,这位沈夫人便中途借故离开,而且没有带任何随从,独自一人准备出城。真不巧被在下给拦截下了,原来……”
凤凌抬手从妇人脸上撕下一张薄若蝉翼的东西,三四十岁的妇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妙龄女郎。
“啊?这……”贺楼倏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却让在场几人同时暗自嘲讽。
他这惊讶未免也太假了。
“没错,这并非真正的沈夫人,大将军是否很好奇,我怎会发觉这个秘密?”
凤凌说着,看向凤举。
凤举浅笑:“沈夫人有晕眩之症,每日都会让人到云香榭购买日省香,日省香是药香,对沈夫人的晕眩之症有立竿见影之效,但制作复杂,必须当日制作才能有效,所以每日都不会落下。但就在前几日,沈夫人却不再派人前来,后来七哥派人去沈府问候,沈夫人却说自己的晕眩症好了。”
凤修道:“沈夫人的晕眩症是多年顽疾,就算真的能痊愈,至少也需三四年。”
所以他才觉得怪异,并且向阿举说了此事。
后来果然发现了问题。
“真正的沈夫人早已被我们救下。”
对方当时给沈夫人下了毒,好在有沐先生在。
凤凌接着凤修的话说道:“在抓住这位假冒的沈夫人的同时,我还在她身上找到了这个。”
说着,将一封书信递向贺楼倏。
贺楼倏心头一紧,伸手便要去夺,被慕容灼抢先一步抽走。
“贺楼大将军,这可是你被窃去的军防图?”
“……是!”
慕容灼当下将信封撕开,抖露出里面的军防图,却没有交给贺楼倏,而是递给了凤凌。
“既然军防图放在大将军府上不安全,本王还是另找人保管吧!”
“是,是臣失察,理当如此。”
方才还张牙舞爪的猛虎,一瞬间便乖顺得像只家猫。
“几位,是我没有查明,误会了各位,实在抱歉,改日我必专程上门致歉。”
慕容灼指间捏着拦腰撕碎的牛皮纸信封,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忽然停住。
凤举一直在暗暗观察贺楼倏的神色变化,发现他的眼睛一直都在似有若无、悄悄地瞄着灼郎手上的信封。
一个被撕碎的信封而已,他这是为何……
于是,就在慕容灼指腹停顿之时,凤举已经来到他身边,将那信封接过。
果然,贺楼倏的眼神陡然一变。
慕容灼与凤举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这牛皮纸信封摸着明显比寻常的要稍厚一些。
凤举拔下发间金簪,小心从中间挑开,果然,信封有夹层!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反被禁足
“正月十五,共图大事。”
凤举轻声念出了上面的字。
“贺楼倏,你告诉本王,这又是何物?”
贺楼倏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
“殿下,这与臣无关啊!臣也不知这是什么,一定是这细作塞进去的!”
慕容灼俯视着他:“如此说来,这并非是贺楼大将军的笔迹?”
“殿下,对方既然能将人都以假乱真,何况只是区区笔迹?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摆出这样一局,目的就是离间我们君臣关系,请殿下明察!”
慕容灼晃着手中的夹层字条:“大将军弄丢军防图这件事,本王原是打算悄悄调查处理的,只是没想到贺楼大将军性情急躁,先将事情闹大。今夜大将军带兵包围云栖竹园之事,明日一定便会传得人尽皆知,关于这个,也一定会有人问起,到时候本王该如何向朝臣们解释?”
自己原本想一边悄悄将军防图送出去,一边用凤举盗窃军防图之事敲山震虎,让慕容灼有所收敛,可谁知现在,图没送出去,还被慕容灼抓住了机会敲打他。
贺楼倏纵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俯身叩拜:“臣不敢令殿下为难,一切全听殿下安排,只求殿下能相信臣,还臣一个清白!”
“贺楼大将军如此明事理,本王之心甚慰。本王相信大将军一定是受人诬陷,入狱待审就不必了,只是在本王将事情查清楚之前,只能委屈大将军好生待在府中了。”
说得好听,不就是想软禁他吗?
哼!黄口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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