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公和吴尚书便有些尴尬。
金公公三十来岁的人了,十二、三岁的时候进宫,在宫里也呆了有差不多二十年了。吴尚书就更不必说了,六十来岁的人,是工部的老人。就算当年先皇不把桂省官员进献玉米的事放在心上,他们也不能表现出不知此事,否则就是不关心国事了。
但他们确实是不知此事。
不过刚才那番表忠心的话,便显得他们无知了。这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不过金公公和吴大人这样说了,那这玉米还是不吃了吧。”杜锦宁道,“至于献给皇上的玉米,需得等明日清晨来采摘,才最新鲜。到时候就劳烦金公公带回去给皇上了。”
得,这下子自己没得吃不说,金公公还揽了一桩麻烦事。
要知道,从宫外把东西带进宫里给皇帝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万一东西在过手的途中被人下了药,那把东西送进宫里的金公公,可就别想保住小命了。
这一下,金公公特别后悔自己刚才多了那么一句嘴。唉,表什么忠心嘛!
可麻烦还不止这点。
杜锦宁也知道给皇帝送吃食要承担很大的干系,她干脆又对金公公道:“为了保证玉米的安全,金公公要不要明日清晨跟下官一同到玉米地里摘玉米?”
她指了指几十亩田地:“这么大一片玉米地,到时候您随便选择一块区域,让您带来的御卫采摘,这样不经过别人的手,更让人放心。”
金公公这下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京城到润州来,坐了一天的马车,那颠簸的滋味他现在都还记忆尤新;想想明天要再坐一天那样的马车回京城,他就心里打怵,还想着今晚好好睡一觉,好对付明日的辛苦。却不想还要早起掰玉米。
为了关城门前赶到京城,明日可是要早早出发的。由此就可想而知,明日估计得摸黑到这玉米地来。
这一刻,他恨不得跟杜锦宁说,别送玉米给皇上了。
可他能说吗?不能!他能拒绝杜锦宁的提议吗?也不能!连早起一点时辰给皇上掰玉米他都不肯去,事情传到皇帝耳里,不用皇上拿他怎么样,吴公公那位大内总管就要直接把他的职务给撤了,从此以后再不会重用他。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如此甚好。”
看到金公公那跟便秘一样的脸色,杜锦宁就心情大好。
吴尚书看得好笑,道:“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就不拖你们后腿了。明日早上劳烦二位辛苦一趟。”
约定好明日到地头的时间,大家就从玉米地里回了庄子上。金公公和吴尚书回了他们住的园林,杜锦宁则回了她的庄子小院。
这两日为了招待这两人,她已有两个晚上没回城里住了。今晚自然也是一样。
第二日,果然星星还挂在天上,金公公就被他带来的小太监叫醒了,迷迷糊糊洗漱完,跟杜锦宁在路口汇合后,就由一个御卫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玉米地。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不能由着杜锦宁带路。到了玉米地后又绕着田埂走了一段路,他才指着一处的玉米道:“就这儿吧。”
直到这时,天边才出现一道亮光。
掰完玉米回到园林吃过早饭,杜锦宁就送了金公公和吴尚书一行人出城。
这两天一直在城门口等着的一个精壮汉子,看到杜锦宁出现在城门口,挥手与金公公等人告别,他赶紧也骑马出城,往西北方向跑去。
跑了一百多里路,他找到正住在一个客栈里的齐慕远道:“少爷,那些人离开了。”
齐慕远从一堆卷宗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旋即麻利地收拾桌子:“我现在就过去,你歇息一晚明日再去。”
这个护院并不是刘高、马彪他们那些常跟着齐慕远的人。齐慕远来查案,自己都需要乔装,自然不能带让人一看就认出来的人。所以他带了两个平时不怎么外出走动的护院,一个是卫东,一个叫禇永兴,还让他们做了伪装。
这个叫卫东的护院愕然地看着齐慕远收拾,指了指外面偏西的太阳:“少爷,这时候过去,没走到半路就天黑了。就算到了润州,也进不了城门。”
齐慕远摆摆手:“没事,进不了就在城墙处呆一夜,一早就进城。”
他时间紧,能多跟杜锦宁呆一刻就多一刻。再者,他心里存有疑问,原先一直死死压着。现在想着答案马上揭晓,他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要不是金公公和吴尚书忽然跑到润州去,他查完案就直奔润州了,不可能还呆在这里写卷宗。
第771章 送她首饰?
做齐慕远这一行的,手上有一些东西是别人所没有的,比如大宋地图。
古代可不比现在,地图这东西属于军用物品,是不允许私人交易和绘制的。整个大宋地图,除了皇帝赵晤,就只有兵部的大将军手上有;当然,每个府、州、县也有地图,不过面积只是他们辖管的这一域,都掌握在知府、知州和知县手里。
齐慕远作为赵晤的特务头子,手上虽然没有全大宋的整版地图,但他要调用各州县地图,还是很容易的。
现在,齐慕远就把这份便利用在了会"qingren"之上。
他带着另一个护院禇永兴以及观棋,直接出了城就纵马狂奔,到天黑的时候齐慕远也没停歇,又继续往前跑了一阵,终于趁着天色彻底看不见时,到达了一个小镇。
他们在小镇上问了一下,找到了小镇上唯一一个客栈,齐慕远翻身下马“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儿个寅末卯初启程。”
禇永兴与观棋跟着齐慕远出来这一阵子,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两人二话不说,去开了三间房,吃点东西倒头就睡。
齐慕远本打算睡了,可想想明儿一早要见杜锦宁,一身脏兮兮的可不行,又叫小二烧了热水,洗了头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折腾了好一番这才睡下。
第二日天还黑着,三人就起了床,吃了东西直奔润州,到润州城门口时,恰巧看到守城的兵卒打着哈欠打开城门。
“少爷,您真是神机妙算了,扣着时辰到达这里。要是咱们昨儿晚上早一点住店,就得迟上一两个时辰。”禇永兴惊奇地道。
观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他虽没说什么,但禇永兴还是从他那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意思少见多怪。
齐慕远一心想着一会儿见到杜锦宁时会有多激动,理都没理禇永兴,让守城兵卒看过路引就驱马直接往城里去。
观棋这会子忍不住了,问道“少爷,杜少爷应该是住在庄子上的吧?咱们进城往杜家去,没准就扑个空。”
他跟随齐慕远来过润州一次,对杜锦宁的生活节奏门儿清。
照他的想法,他们应该直接去庄子。就算杜锦宁不住庄子上,一会儿也会出城去庄子。他们直接去庄子不容易扑空,两个少爷见面叙旧之余,也不耽误杜少爷办公事。
齐慕远根本没搭理他。这会子街上没什么行人,完全可以像在野外一样狂奔,他却没有急驰,而是骑着马慢慢走,一边左右打量着街两边的门面。
末了,他在一家店门前停下了马。
“去敲门。”他命令道
观棋一看,这是个银楼。虽不解齐慕远的用意,他还是上前去拍门。
银楼的东西比较贵重,都是有人值夜的。听到拍门声,里面就传来一阵声音“来了来了,别拍了。”
不一会儿,一个大汉打开了门,露出半个头,打量了齐慕远三人几眼,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买首饰。”齐慕远道。
观棋转过头来,张大了嘴巴,看向齐慕远的目光十分古怪。
齐慕远跟杜锦宁相识的时候,他就跟在齐慕远身边了。两个少爷之间的友谊,他就是见证人。他知道两人就跟亲兄弟一般不分你我。可也正是如此,没听说过上亲弟弟家,还要带首饰去做见面礼的。
买点土特产做见面礼,还让人理解;可送首饰?这是个什么路数?请恕他双商不够,理解不了。
好在昨晚齐慕远又是洗头又是洗澡地折腾了一番,为了见杜锦宁,还特地换上了他最好看的衣服——这件衣服是杜锦宁以前夸赞过的,一件墨绿色绸缎长衫,袖口用银线绣了云纹,以前齐慕远比较白,穿着这身显得皮肤白皙,眼如墨玉。当然,这也跟杜锦宁偏爱墨绿色有关。
虽有些风尘仆仆,但衣服是好衣服,腰间挂的那个玉佩也很值钱,这让银楼伙计稍稍放下了戒备心,朝他们道“现在我们还未下板,还请客官巳初再来。”说着,就想把门给关上。
齐慕远用手一抵“我有急事,且交易的是几百上千两银子的生意,还请通融一番。”
伙计再一次打量了他们几眼,道“这事小人不能做主,需得禀报主管。还请几位客官在此稍稍等候。”
齐慕远一点头,放开手,这才让伙计关上门。
银楼东西值钱,伙计不敢随意开门,却也不敢随便放过这么一笔大生意。他让人从后门去禀报主家,主家带了好些护院过来,这才开门将齐慕远迎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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