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印象之中的黑牡丹,纵然不过是个猥琐下贱的戏子,却总算还生了一副俊俏容貌,嗓子也是不错。
正因为如此,当年才靠着这样子的本事,勾搭了许多美少女动心。
可是眼前男子,浑身污秽,又脏又臭,不堪入目,简直是令人作呕。
而他浑身上下,更染上了风流疾病,颗颗浓疮,恶臭连连。
苏颖只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极可怕的噩梦之中,怎么跑都跑不出,怎么样,都醒不来。
苏暖吃吃的笑了笑:“我知道,阿颖是欢喜的,喜欢的。否则当年,你也不会挑中她,来跟樱儿好。你们姐妹情深,你给阿樱挑的,定然也是极好的,那绝不会错。可惜小樱福气薄,年纪轻轻,居然就这样儿死了没了。可她纵然是死了,必定也是盼望着,这好男人不要便宜别的人,要便宜就便宜她的好姐姐。”
他慢慢的伸手,掩住了自己个儿脸颊,手掌不受控制的痉挛,竟然也是不自禁的在俊容上生生的抓出了几许血痕。
可苏暖也是不觉得疼:“你对我们苏家,曾经做过的那些个极好的事情,我自然也是记在了心里面了。你做过了什么,我自也是会一一回报。”
他不能碰苏颖,苏颖是他亲妹妹,他怎么能做出这样子禽兽不如的事情。
所以他恨苏颖,恨透了苏颖。
苏颖害怕极了,可是运足了力气,却连自己个儿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她大颗大颗泪水从眼眶之中流淌而出,她从未想到过,苏暖能这样子的狠。
自己天仙般身子,如花娇颜,姿容可人。如此清白娇躯,怎可掩于那污泥之中。
苏暖却竟似铁石心肠,并无动摇,只盯着苏颖脸庞言语:“阿颖泪水盈盈,大约是不乐意了。你嫌弃他身份低微,浑身脏污,配不上你高贵身份,如花容貌。”
他叹了口气:“可哥哥听说你是许过黑牡丹,要是他肯为你隐瞒身份,你就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他。咱们苏家的女儿,自然是说话算数,不能欺骗别人。既然你都许了人家,怎么样也不能毁约背弃,哥哥也不能帮你了。”
苏暖慢慢的贴近了苏颖的耳朵,言语却不觉冷下来,平添了几许淡淡的森然之意:“苏颖,你不过是个婊子生的贱种,却真当自己身份尊贵,是什么极高贵的出身?其实,你不过做了一场好梦。要是当年,你没能离开那个污秽的小镇,你也不过跟你娘一样,是个极下贱的婊子。这么些年来,你享受了荣华富贵,吃的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你成为了京城第一美人儿,还想嫁给龙胤最俊美的王爷。可是,可是——”
苏暖言语顿了顿,而黑牡丹那污秽不堪的手,却也是已然车上了苏颖红艳艳的衣服角。
苏颖喉咙啊啊的叫了两声,却也是一个字都吐露不出来。
怎么能这样子啊,她那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她原本也是打算给自己以后尊贵的夫婿。纵然落魄如斯,可这清白的身子,却也是极为要紧的筹码。这个第一次,给了男人,毕竟是会不一样了。这么多年来,她心中期待着属于自己个儿的洞房花烛,是如何的奢华浪漫,令人心醉。而她的夫君,必定是人中龙凤,对自己大有助益,能让自己扶摇而上,直上青天,成为那最尊贵不过的龙胤贵妇。纵然她满腹心计,可是哪个女子不怀春,苏颖对于自己这洞房花烛,何尝不是心怀期待,想得极美极好。
可是那多年来的期待,却被如今冷冰冰的现实,就这样儿硬生生的击打得粉碎。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是如此荒唐的婚礼,在这污秽之地,受此破身之辱。被这样子一个污秽之物,生生的夺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次。
而苏暖却也是轻轻的,起了身,然后一步步的退开了。
他瞧着苏颖,眼中流转了异样的幽润神采:“阿颖,阿颖,可是如今,你这一场好梦,终究还是要醒了。”
“做梦醒过来时候,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苏颖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染上了一层灰败之色,仿佛是绝望到了极致的破碎。
她鼻端嗅到了那极污秽令人作呕的腥气,入目却是已因溃烂而面目全非的脸颊,男人的手掌,如此摸索着,轻轻的抚上了苏颖的身躯。那大红色的嫁衣,却也是因此染上的一团团污秽。
苏暖已然是一步步的往后退去,他瞧出来床榻上的那个女子,此时此刻却也是直勾勾的瞧着自己个儿。事到如今,苏暖是唯一可以阻止的人。苏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恳求,她自是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瞧着苏暖过。
有那么一刻,苏暖足步也是禁不住微微顿了顿,那极阴郁的面颊之上,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一缕淡淡的迟疑。苏颖精于察言观色,顿时心中流转了一缕喜色,好似瞧见了那么一缕希望。然而很快,苏暖面颊之上那股子淡淡的犹豫,却也好似烟云水汽,就这样子轻轻的消散了。
苏暖垂下头,隔断了苏颖那十分期待的目光,然后一步步的退出了这个房间。
啪的一下,门扇就这样儿的合上,生生将苏颖所有的希望,就这样儿生生的斩断了。
那样子的门扇,掩去了苏颖全部的希望,让她就此坠入了黑暗,再无半点光明,丝毫希望。
那污秽的房中,传来了极为凄然的惨叫之声,间或夹杂着几许男子极粗重喘息的声音。
巷中房屋薄薄的墙壁,掩不住这里面的动静。然而居住于此处的居民,早就学会对这样子的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谁也是不会有心情,来理睬这档子和自己绝不相干的事情。
苏暖脸上,更不自禁的浮起了几缕淡淡的讽刺之色。
别说此处居民,绝不会理会这档子闲事,就算是当真有人不长眼的跑出来,苏家的人埋伏于左近,那人也没本事理会。
他那清俊的眉宇,蓦然不觉流转了一缕淡淡的狠意,唇角却也是忽而吐出了个淡而无声的杀字。
而苏家的侍卫,更顿时悄无声息的现身,潜入附近左右的宅院,将里面的活人通通斩杀!
苏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子的郁躁,胸中那么一股子火热涌动,更好似要靠杀戮宣泄胸中的恼恨。
更何况,当年自己犯下的错误,必定也是不能再犯。不过除去区区戏子,却因为做事情不够仔细,让那时候班主指认,是侯府的人动的手。如今他年纪大了,人聪明了,也是已然会盘算了。正因为这样子,苏暖不会和当年的毛头小子一样,当一个愣头青,做些个极为糊涂的事情。
他不会留下什么活口,更不会容有些人加以告发。
如今这种种变故,早让苏暖好似毒液染成的莲花,灼灼生辉煌,却也是极是狠辣。
那秋日的寒风轻轻的拂过了男人的脸颊,却也是禁不住已然添了几许淡淡的寒冷的味道。
元月砂轻盈的在风中掠动,任由那微微寒凉的轻风,轻轻的拂过了元月砂精致的脸蛋。
那一张精巧的脸容之上,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闪动了缕缕寒光,灼灼生辉,好似染上了一层秋日的寒气。
她才刚刚摆脱了百里炎,百里炎那些话儿,好似仍然在元月砂的耳边回荡。
“本王最在意的是血脉的传承,当初所娶的皇妃杨氏,不过是为了取悦太后娘娘,更为了得到江南的支持。可是杨氏愚笨,本王并不是真心喜爱她,更不觉得她配为我生下一儿半女。阿昕虽然是我的儿子,可是他早就已经废了,本王对他也是绝不会再费半点心思,些许期待。本王真正的继承人,他应该是由着一个极聪明的女子生下来,如此一来,这样子的血脉才是最高贵的。”
“若睿王妃也是能死在月砂手中,那么豫王正妃的位置,就是月砂你的了。本王不会在意别的人怎么看,你就是最好的。只有你,才配替我生儿育女,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是天生聪慧,比别的人优秀。”
一股子恼怒之意,浮起在了元月砂的心头,让着元月砂的脸颊,不自禁好似染上了那么一层火热的晕色。
豫王正妃,这对于别的女子也许是十分诱人的诱饵,可是元月砂却也是根本不稀罕。
她倒也并不怀疑百里炎是对自己说谎,自己出身十分的卑贱,百里炎也不必许这个。
就好似绿薄,跟了百里炎这么多年,百里炎也是未见对靳绿薄许什么好听的话儿。
可是百里炎那样子蛊惑人心的话语,动人心魄的热情,却未曾在元月砂那冷冰冰的心扉之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什么打碎阶级,成为了新的贵族,辅佐百里炎登基,让他成为龙胤明主,这些关自己什么事?
百里炎想要杀人,心狠手辣,手腕残忍。
她只觉得百里炎这个疯狂的计划所散发的浓郁野心,惹得自己内心之中竟有些畏惧,想要远远的躲开。这样子的漩涡,倘若被卷了进去,必定也是会粉身碎骨。
元月砂爱惜自己的性命,才绝不会为了龙胤的贵族所谓的理想,以及那些好似十分了不得的抱负牺牲自个儿半点血肉。
她忽而明白了,今日百里聂寻了自己,说了的那些原本令自己莫名的言语。
百里聂的话语,流过了元月砂的脑子,回荡在了元月砂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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