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信任,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连长宁都不会愿意去做的选择,五皇子却自告奋勇去做。
“长宁,你怎么说,这个沐枕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畏罪潜逃?”皇帝问。
郑贵妃冷冷扬起一边唇角瞟着长宁。
现在长宁的选择显然很重要。
更要紧的是,五皇子亲自为盲盗做了证,如果长宁按之前所想要撇清关系,暂时让盲盗背这个锅,那无形中便是将五皇子也给出卖了。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虽然一直称长宁是他的嫡子,但长宁到底只是个嫡公主。
到最后,这江山天下,还不是要传给儿子的。
三皇子如今深陷麻烦,五皇子就是楚长宁下一步要下的最大的棋。
为这么个小人物,将五皇子出卖岂不是最蠢的办法。
可长宁若是不认,她又交不出沐枕来。
当初她让沐枕离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五皇子像前世一样,因为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而被皇帝厌恶。
但如今,沐枕身陷下毒案,如果找不回来就注定不明不白,找回来了也是要面临各方审讯,不论是太后还是七皇子,任何人有个三长两短,盲盗不管有没有罪,只怕都要被皇帝迁怒。
而五皇子又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这一场,长宁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大公主,难道您也不知道沐枕的下落?沐枕不是您宫里的宫女吗?”郑贵妃反问。
长宁眼珠微动,袖中的拳头攥了起来。
楚乐阳抓住时机尖叫:“我和母妃虽然与你有数次不悦,但七弟却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忍心——”
“放肆!”皇帝怒叱。
楚乐阳一噎,那模样好似吃了一只死老鼠一样不上不下,随即是满眼的委屈和难堪。
父皇对楚长宁的维护真是到骨子里去了!
七弟都快死了,她却连指责楚长宁一句都不可以。
楚长宁到底哪里好!
楚乐阳又气又急,抓住郑贵妃的袖子哽咽。
郑贵妃也案子磨牙。
好好好!
柳馥桐那个贱人生的都是好的,她给他生了三个子女却比不上楚长宁一根手指头。
真是好!
“陛下,臣妾绝不是要怪到大公主头上,只求大公主看在血肉至亲的份儿上,把沐枕姑娘找回来,臣妾不是要治罪,只求她能交出解药,救救臣妾的儿子。”
长宁扬眉冷笑:“只救你儿子,郑贵妃真是孝心有加,半点也不考虑皇祖母的安危。”
郑贵妃惶恐摇头。
“母后,母后也是中了这种毒?沐枕的身份根本见不到母后啊。”郑贵妃做戏做全套,演得逼真。
皇帝脸色更差。
“你也知道沐枕见不到皇祖母,那依着贵妃的意思,皇祖母这病又是怎么得的?”
郑贵妃眼神警惕,“臣妾,臣妾也不清楚。”
长宁轻睨一旁:“太医?”
“这……”太医们面面相觑,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从九连环上看来,凤钗上的毒物倒不似那么严重,只是……”
“奴婢想起来了,”紫荆站出来,“奴婢想起来,昨日七殿下去给娘娘背经书前曾碰过那九连环,而后背书时还给……还给太后娘娘剥了个果子,会不会因此才将毒物传给娘娘?”
太医顿道:“没错没错,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何太后娘娘先发病,由口入自然比肌体渗入发作快,只是那凤钗……”
“娘娘抱着殿下时,殿下曾摸到过那只凤钗。”
长宁不禁想抚掌称赞。
由紫荆点明这点,一切就完美地联系在一起,构成一个困住她的死局。
如今是否出卖五皇子和沐枕自保,就在长宁一念之间。
但就算她出卖了五皇子也无济于事。
皇帝已经勃然大怒:“来人,立刻给朕全城通缉沐枕此人,太医院,立即想办法解毒。”
这一声,皇帝就已经将案子的审理权收回去。
他不再信任长宁。
“父皇,请父皇容许儿臣亲自寻找沐枕,儿臣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不必了!你还是在皇宫中好好反省,秦妃,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一个令牌就能让身份不明的人混入宫中,混入朕的家里?”
“是臣妾的不是。”秦妃俯身请罪。
五皇子拳头紧攥,正要上前就被秦妃的大宫女拦住。
陛下正在气头上,连长宁公主都没给好脸色,五皇子又何必自讨苦吃。
“限曹彧三天之内给朕把人抓到!“皇帝怒喝。
第四八八章:对子
曹彧接到抓人的圣旨时,皇宫里还乱着。
太后病情反复,七皇子又不见好,皇帝两边忙着,脾气十分差,五皇子被勒令闭门思过不得出宫。
长宁倒是没什么处罚,只是皇帝收了她审理此案的权利,就表示对她有所怀疑。
郑贵妃这盘大棋,舍上她最小的儿子,终于下赢了长宁。
不过这件事显然还没有结束,长宁只是回到未央宫,并没有被禁足,更没有取下她审理郑安侯一案的权利。
甚至经此一事,让康尚书看到了郑家死灰复燃的迹象。
这可不行。
朝中多少官员和康尚书一样,或是报仇雪恨,或是落井下石。
郑安侯这案子若是不了了之,等郑家喘过气来,还有他们好果子吃?
只因如此,刑部审案子的积极性大大提高,甚至不需要长宁说什么,康尚书就主动请缨,汇报战果。
郑安侯毕竟是楚朝第一贪官,虽不到买官卖官的地步,但在皇帝多年的纵容下早就是恶贯满盈,现在墙倒众人推,找到些罪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贪赃枉法,偷奸耍滑之处,笔笔在册。
单这些条款就足够郑安侯喝一壶的。
长宁还觉不够。
郑安侯勾结突厥,伙同蒋尚书诬陷柳家,行刺公主,毒害圣躬。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实打实的罪状,岂容他抵赖。
何况郑贵妃如今,是在斩她的羽翼。
想用沐枕来折五皇子的前途,让她失去依靠,她又何尝是省油的灯。
“如今本宫嫌疑在身,已不便审理郑安侯的案子,”长宁在刑部后堂见了康子明,幽幽开口。
康尚书顿生惶恐。
“殿下不可啊!郑安侯是皇亲国戚,若没有一位宗亲镇着,微臣真的很难办理此案。”康尚书一脸苦相。
若是长宁撒手不管,他可真是没法查了。
那郑安侯也是以小国舅著称多年的人物,官领户部多年,一直是众人巴结的对象,若是长宁不肯做主,他该如何审理?
“本宫明白康大人的苦楚,所以特意来给大人支一招。”长宁轻笑。
“支招?”康大人躬身相请:“还请殿下救命。”
长宁笑弯了眉眼:“康大人不外乎是想请个皇亲国戚坐镇刑堂,以免郑安侯以爵自持,但父皇又并非只有五皇子和本宫这一双儿女。”
康大人眼睛溜溜地转,一时没想明白长宁的意思。
陛下的子嗣虽多,但也不是哪个都有长宁这等恩宠,能登堂入室的。
公主除开,那就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位皇子。
三皇子蒙羞,五皇子涉嫌毒害太后均被禁足,最得陛下宠爱的七皇子又病重,那如今就只剩下……
二皇子和六皇子。
“殿下……殿下是说请瑞王殿下来?”康大人舌头打结。
瑞王。
是啊,如今二皇子身份不同往常了。
已经是瑞王,大楚这一代第一个封王的皇子,按理本该圣宠最盛的。
可瑞王却是个倒霉催的,他这王位是靠长宁求来的。
或许是大楚第一个奉子封王的皇子。
可不管怎么说,瑞王的封号摆着呢,封王大典也已经举行完毕,还有谁会比瑞王更合适呢?
“多谢殿下指点,臣感激不尽。”康子明如蒙大赦。
瑞王既受大公主厚恩,自然会和大公主统一战线,那不就是大公主本人吗。
长宁颔首:“你回去请旨,别忘了带上小晋王。”
康子明一怔。
小晋王年岁虽长于长宁,但怎么看都还是个贪玩的孩子,陛下也没有重用小晋王的意思,怎么大公主会在这个时候要他提起小晋王来?
“父皇一直感念晋王兄一脉,如今有这么个便宜功劳送给小晋王做礼,父皇自会高兴。”长宁道。
这就和当初曹彧与秦无疆被派到庆安捡漏一样。
别人用血汗将大局布置好,功劳却由上面指派来的同龄领走。
这桩案子吃苦受累的肯定是刑部和徐节等人,但是最后,功劳一定会落在主审官的头上。
现在建的二皇子和小晋王就都是来捡漏的皇亲国戚,混个资历。
康尚书通晓官场上的人情世故,何况这个大案的功劳注定会被三皇子记恨到死,他可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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