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诗会的多是青年才俊,这些人每日在二楼吟诗作对、高声阔论,声音传到三楼,引了女子下来观瞧,这一瞧便回不去了。
盛京民风本就开放,对于男女之间的来往没有那么死规矩,所以一些有才华的女子也不甘示弱,自告奋勇上前吟诗和那些男子较量。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了女子加入,这些学子越发的兴奋起来,一个个文思泉涌,出口成章,比科考时还积极。
盛京城中也办过这样的诗会,男女都可以参加,又是大庭广众,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忌讳。
这种默契的交流,让更多的年轻女子走进商行里,心情雀跃和期盼,在三楼闲逛一圈,买了首饰,便迫不及待的要往二楼去观看诗会。
每日清誉商行门前都停满了轿子马车,一片热闹喧嚣之景。
清誉商行起死回生,甚至越来越欣欣向荣,让之前等着看笑话的一些商户惊愕的瞪大了眼,渐渐开始眼红。
朱和城尤其的气急败坏,听说纪泽也经常去诗会,忙写了信给二夫人,阻止纪泽再进清誉商行。
这日纪泽刚从外面回来,二夫人让芍药带着参汤便进了院子。
纪泽刚刚过了二十岁,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参加诗会后,让之前有些沉闷的少年越发的光彩焕发起来。
此时正想着诗会上的妙句在心里琢磨,想到精妙之处,忍不住眉目飞扬。
二夫人进来站了一会,纪泽才发现来了人,忙迎上去请安,“母亲!”
看着自己玉树临风的儿子,二夫人满目的骄傲,坐在椅子上笑道,“近日在宫中可好?和其他官员相处的如何?”
纪泽点头,“是,一切都好!”
“可能见到皇上?”二夫人问道。
“偶尔!”纪泽恭敬的回道。
他虽是侍读,但毕竟刚刚入宫,还轮不到他亲身侍奉在皇上身边,但偶尔皇上需要人查找书籍的时候便会将他们都叫去。
“好、好,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难见到圣颜呢!”二夫人高兴的笑道,“今日宫里你长姐托人带了话出来,说皇上很欣赏你,才华横溢,处事稳重!”
纪泽缓缓一笑,“承蒙皇上错爱!”
站在一旁的芍药款步上前,将参汤放在桌案上,低头娇羞道,“这是夫人亲自熬的参汤,少爷请用!”
说罢,端庄的退下。
“多谢母亲!”纪泽声音温润。
二夫人抿着茶,问道,“这几日沐休经常不见你在家里,出去做什么了?”
纪泽如实回道,“几个同窗好友办了个诗会,邀请儿子前去捧场,儿子下了朝无事便过去做几首诗。”
二夫人眉头一皱,“这些人都是无用之辈,和他们在一起做什么,你将来是要做朝臣的,多结交一些朝中官员才是正经,这种诗会不参加也罢!”
纪泽一怔,默然不语,明显是不情愿的,只是他从来不曾忤逆过自己的母亲。
二夫人神色缓了缓,道,“你去诗会,这两日有朝中同僚来找你都扑了空,让人家怪了礼就不好了!而且,你舅舅也是不想让你去的!”
纪泽不解的问道,“为何?”
他去参加诗会,关舅舅什么事?
“生意上的事你不必问,你只要知道你舅舅是为你好就是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专心读好书,做好宫里的差事等着升官就是了,你长姐在宫里,你将来定是有无量前途的,切莫辜负了!”二夫人语重心长的道。
纪泽点了点头,“是,谨遵母亲教诲!”
二夫人欣慰点头,目中满是慈爱,“你读书吧,我不打扰你了,记得把参汤喝了!”
“是,儿子送母亲!”
纪泽一直将二夫人送道垂花门外,才返身往回走,天已经暗了,少年眼中的光彩也一点点暗下去,又恢复了从前沉寂安稳的样子。
虽然纪泽不再去诗会,但是诗会办了几日已经成熟,人越来越多,甚至引了一些大家学师也前来观看。
朱和城眼看着清誉商行越来越红火,无计可施,只暗暗妒忌。
城中这些商户也嫉妒,唯有两人最后悔,就是苏家两兄弟。
他们一开始本不看好商行,后来见商行开张后生意惨淡,幸灾乐祸之余,忙让人将铺过去的货物又撤了回来,如今见商行里生意兴隆,人山人海,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多等一些时日。
两人亲自送了拜帖去纪府,于老打发人出来说纪余弦不在府内,让他们改日再来。
一连去了两次都被告知纪余弦不在,两人便明白长公子这是不想见他们。
无奈之下,只好又让胖瘦两夫人拿着重礼来拜访苏九。
两人来了后,故意不进门,怕管家告诉她们少夫人也不在,所以一直等到午后苏九出门才上前拦住。
苏九一见两人便知来意,懒的应对,只道被撤走货物的两个货柜如今已经被占了,没有空余的了。
两人如何肯放过苏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
“少夫人,您帮忙再去给长公子说些好话吧,都是咱们糊涂!”
“其实都是铺子里的管事自作主张,你二叔叔知道的时候还把他们骂了一顿!”
“少夫人,你兴叔叔这几日都愁的吃不下饭去,你说我们当妇人的如何看的下去?”
“你行行好,要不让你成叔叔当门来赔罪,或者写封信给你父亲,让大伯帮着向长公子说说情!”
“对啊,大伯毕竟是亲岳丈,说的话长公子一定会给几分薄面的!”
……
苏九听的头疼不已,忙道,“打住!小爷怕了你们了,行了,别哭了,你们要想去,就去商行给掌柜长欢打个招呼,把货物铺进去吧!”
两妇人顿时破涕为笑,惊喜的连连作揖,“还是月玖向着咱们苏家!”
“月玖的大恩大德我和你成叔一辈子记得!”苏九不愿听她们再唠叨下去,忙让二毛赶车离开。
夜里,纪余弦听了此事,
摇头轻笑,“你心还是太软了些!”
苏九耸了耸肩,“我只是嫌那两娘们儿太呱噪了,懒得再听下去,反正就是两个货柜,给他们就是!”
还有也真怕他们写信给阜阳苏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纪余弦薄唇轻抿,淡声道,“这种反复小人还是远离为好,否则有一日会更让你头疼!”
苏九不屑,“在小爷手上,他们还能翻出花去!”
纪余弦浅浅睨她一眼,但笑不语。
到了五月底,诗会才结束,但是城中的雅士和书生对清誉商行已经认可,每日仍旧客源不断。
长欢一人掌管商行,渐渐得心应手,俨然成了商行的大掌柜。
苏九便也轻松了下来。
五月二十六日,南宫恕率军抵抗羌族凯旋而归,大军停在城外,只带五百将士进京。
南宫恕率领镇北军不但夺回被羌族所占的城池,将羌族赶出燕云关,还追击出去三百里,杀的羌族毫无还手之力,忙上递国书就和。
南宫恕将求和书千里加急送回盛京,皇上自然准了。
回城这日,百姓自发的涌上街头迎接镇北将军,人群挤满了朱雀大街,呐喊欢呼。
苏九和南宫碧站在清心楼上,凭栏仰望。
长街上的人一眼望不到边际,拥拥挤挤,热闹喧哗。
突然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南宫碧兴奋的抓着苏九的手臂,喊道,“来了!我哥哥来了!”
苏九也忍不住有些激动,踮脚想远处张望。
近了,更近了,甚至已经看到骏马喷出的气息,百姓热烈的喊着镇北将军,声音嘹亮,直冲云霄。
大梁百姓对南宫家的拥护是真实而心诚的!
很快队伍便到了楼下,南宫恕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副将,再后面是步伐整齐,身姿矫健的士兵。
南宫恕一身黑袍银甲高居马上,身姿挺拔如松,五官深邃,气质威严肃杀,带着满身厉杀之气,烈日当头,铁骨峥嵘。
“不愧是南宫家的后代,这气势无人能比!”
“是啊,南宫家世代为将,东征西战,为咱们大梁立下了汗马功劳,就算封爵赏地也是应该的!”
“咱们有这样的大将,何愁大梁不强?”
……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激动的出口称赞。
南宫碧双目发亮,凝着自己的哥哥,满目骄傲。
苏九在南宫恕身上掠过,急忙寻找胡大炮的身影。
胡大炮只是个校尉,也许并没有跟着一起入京。
苏九一边想着,目光急转,猛然清眸一亮,落在士兵最前方一道高大的身影上。
大炮比以前瘦了很多,一张白面也晒成了古铜色,脊背挺直,一身战袍,越发的英武俊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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