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我搬出去?为什么要我回虢州?我要等莲叶妹妹回来……”
可是白成欢那冷凝得如同寒冬冷霜一般的神色,又让她的叫嚷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眼中不由地浮现出胆怯之色来。
她垂下头继续哭:
“莲叶妹妹也是你我的姐妹啊,不亲眼见到她平安无恙,我怎么能放心回虢州去……再说,再说我们离开侯府,谁还能去救莲叶妹妹……”
白成欢厌恶地皱眉:
“此时没有外人,你不必再装模作样,你若是对她有姐妹亲情,也不会拖到如今才说!你也别忘了,你是白家的女儿,不是徐家的女儿,难道侯府还要留你一辈子?我告诫过你,若是再出幺蛾子,就让你做一辈子的冯家四少奶奶,看来你是觉得和离书拿回来了有恃无恐了是吗?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若是再有一次这样的事,冯家四郎那样的人京城多的是,想来娘亲也能为你做主!”
白莲花顿时委顿在地,不敢做声,但显而易见地是被白成欢说中了心事。
白成欢简直是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了,直接拉着李氏的手进了内室:
“娘亲,宅子的地契你还是收着,这件事你也不必忧心了,就当没听过。”
说着,又低声道:“娘亲,您也千万别想着我让您搬去双井巷是不想让您住在侯府,义母的为人想必您也知道,您就是住上三年五载也毫无二话的,我还是怕您在这里不自在,毕竟有个自己当家做主的宅子,做什么事情都方便……遇上她们的这些事情,也免得尴尬。”
李氏心中恼怒难过,深恨白家的这些人不争气,也就不再推拒:
“好,这宅子我就暂且收下,今日就……算了,过几日就直接搬过去吧!”
住了这么久,一收到宅子就要搬出去,也太难看了,心中再是羞惭也不能今日就搬。
至于白莲叶的事情,她心中也是雪亮,白家在京城毫无门路,就算是此时要去解决这件事情,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去解决,除了厚着脸皮交给女儿,又能如何?
白成欢也不迟疑,寻了威北候夫人说了李氏要搬出去的事情,才将白莲叶的事情说了。
威北候夫人也是吃了一惊:
“这白家的女孩儿怎么都如此作为?”
但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她与李氏相处了这些日子,自然是听她略略提过几句白家的事情的,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再多说什么,女儿如今到底也是白家女,难免会觉得尴尬。
威北候夫人很快就镇定下来,道:
“也罢,这件事情白太太那边肯定是为难的,侯府的人手你向来也能调动,就先让人去打听,回头打听出来了,你爹爹也就该回来了,再做打算!”
白成欢遂去命人打听,又在威北候府用了午膳,就先回秦王府去了。
萧绍棠这几日在家里“重伤修养”,谨慎起见,连卧房也不怎么出,唯一开怀的就是白成欢也日日在他身边关怀备至,细心陪伴,偏生她每日还要去粥棚那边跑上几趟,丢下他一个人在家里百无聊赖。
往日白成欢出去之后回来,见到他都是笑容柔和,语声亲切的,可是今日他站在长安居门口迎她,远远看见她走过来,神色间却是却是一派凝重,一看就是遇到了事情的样子。
虽然走到近处的时候,她已经带上了笑容,可萧绍棠还是牵了她的手回了内室,就直接询问:
“这是怎么了?难道侯府还有人敢给你气受?看着你仿佛不大开心,”
白成欢微微仰头,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的伟岸男子正微微俯身,笑微微地看着她,明亮的眼神投注在她的脸上,高而挺的鼻梁几乎撞到了她的鼻子,离得这样近,那种与女子迥异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笼罩在里面,修长的双手上刀剑留下来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手背,痒痒的,却又那么温暖。
当她在外面奔波了一圈回来,得他如此关切相待,心头骤然一暖,就像是忽然间找到了一个强大的依靠,不由自主地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多谢你对我娘亲的用心,我替我娘亲多谢你,至于这件事,你先不必插手,总要有个眉目我才能知道怎么办。”
萧绍棠凝眉片刻,就笑开了:
“有什么可谢的,我身为女婿,孝敬岳母是应当应分的事情,若不是这伤不能随意出门,我本该随你一同去看望他们才是,你我夫妻一体,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至于你堂姐的那件事,交给我吧。”
第五百三十五章 噩梦
听他这样说,白成欢嘴角翘了翘,不管真心假意,好话是人人都爱听的。
可是这件事,她有自己的坚持:
“不必,这件事是白家的事,还是我来办,秦王府不要插手。如今那一位正愁找不到由头来为难秦王府,秦王府还是先不要妄动为好。”
萧绍棠刚刚明明觉得白成欢离他那么近的,可这话,听着又如此生疏。
他的双手忽然就用了力气,将人拉到怀里:
“白成欢,我是不是你夫君?”
这样突然的迫近,这样的逼视诘问,纵然白成欢再想强装镇定,也是有些难。
她低下头去,按下心头的波涛汹涌,声音忽然低如蚊蚋:
“自然,自然是……”
“那你什么都不打算让我管?你觉得跟我没关系?难道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难道我们相敬如宾就得到这种地步,连对方的事情都不能帮忙?”
萧绍棠目光灼灼,逼视着白成欢,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
白成欢嫣红的唇瓣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分辩几句,却又茫然起来已经绑在一起了,真的还能分得那么分明,各人只管各家的事情吗?
萧绍棠见她这副茫然的样子,就知道此时跟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伸手把她按在了自己胸前,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
“好了,我知道不该这样问你,但是白莲叶既然是你的堂姐,那她在宫里,万一被人利用来对付你,也是不好,我暂时先不插手,但是你时刻记住,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一时间找我!”
白成欢默然伏在他的胸前,好久之后,才应了一声:
“好。”
她原本是孤独的,他的出现更多的是一种陪伴。
可这世上,谁又能陪伴谁多久呢?
萧绍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底却泛起一丝疼惜那个短暂而美好的刹那,她说过,她醒来的时候那样孤独,还好遇见了他。
若是果真如此,让他陪着她一生一世,有什么不好呢?
宫中,春庆宫。
安竹林望着匍匐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宫女,发出讥诮的冷笑:
“听说,你是秦王世子妃的堂姐?你不会是疯了吧?你的堂妹贵为秦王世子妃享受荣华富贵,你却进宫为奴为婢任人踩踏作践,谁信啊?”
伏在她面前的宫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脸上不见什么伤痕,可是衣衫覆盖下的身躯,却一直在发抖。
她连哭都不敢哭,只能强忍着泪意,竭力笑道:
“奴婢所言,是真的,白成欢,真是奴婢的妹妹……”
“掌嘴!”
安竹林日渐阴郁的眉目间掠过一丝戾气,冷然喝道。
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个宫女就二话不说走上前,对着那瑟瑟发抖还强颜欢笑的宫女就是清脆的两巴掌,那张洁白无瑕的脸上,立刻泛起高高的红痕。
那宫女尖叫了一声,又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一声呜咽都不敢发出来!
安竹林眉间怒意不减:
“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却又攀扯秦王世子妃,说什么她是‘奴婢’的妹妹,真是放肆!罢了,先拉下去,等我回了皇上,再来定你冒充皇亲的罪!”
说罢起身就回了内室梳妆打扮,心头却暗自得意。
不知道紫兰是怎么发现这个蠢货的,却让她很满意!
这样的蠢货,既能拿来去皇上那里邀功,又能羞辱白成欢,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已经彻底成了惊弓之鸟的白莲叶被人拖走,关进了一间空荡荡宫室中,她伏在冰冷的地上,冻得浑身发抖,却怎么都无法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她不过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不甘心空等这么久却如梦一场,她只是想要做人上人,想要进宫,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一日,她原本是想去找白成欢的,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是她又听见人说,如今宫中宫女短缺,内务府正在挑选身家清白的适龄女子进宫伺候贵人。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伺候别人,可若是能进宫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得见天颜呢?
毕竟选秀的时候,皇上离得那么远,也只是草草扫了她们一眼,就让她们离开,她怎么能甘心呢?
可是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伺候贵人,也能这般艰难!
没有背景,没有银子,被分去浣衣局,不许大声说话,不许哭,吃不饱穿不暖,这都不算什么,可为什么那些人还要欺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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