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妹妹几天不见好像清减了些,可是哪里不舒服呀?”皇后瞟了眼荣妃,关切地问。
“可能最近身上总有些不明所以的疼痛,所以有些不思饮食。”荣妃不动声色地回答。
皇后看她也没有什么大碍,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指了指面前放着大大小小的礼物道:“今天晚上本宫要在南翠阁举办宫宴,想挑几个彩头。荣妃帮忙看看,选哪个好?”
荣妃点点头,走到桌子面前,细细地看了一个来回,抬手拿起了曲俊刚才捧着团扇子道:“这个就不错。”
曲俊一看接过话道:“按说现在这个季节,用宫扇作彩头是正好。这把扇子的做功作料都算上乘,只是上面题字的人出身太低,是个宫女,上不了台面。”
荣妃被他的话气乐了,回头问了一句:“公公哪里看出这是宫女所题?”
曲俊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回道:“荣妃娘娘请看,这把扇子上题诗的署名是杨妹子,若是出身高贵的人,如何能用这样的名字。”
“曲公公的推断不无道理,但是这把扇子上的人偏就是个例外。”荣妃拿起宫扇仔细端详道:“前朝的恭圣仁烈杨皇后,原名杨桂枝,人称杨妹子。据说她年少时因为姿容出众而被选入宫中。她虽然一生无所出,但善诗词、工书法、知古今,是一位才貌双全的佳人。”
曲俊一听,忙跪下赔礼道:“奴婢孤陋寡闻,宝珠在眼前还以为是鱼目,真真是蠢死,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荣妃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曲公公说的哪里话来,您在宫中多年,见识的宝物比本宫不知多了多少,本宫不过看对了一次而矣。”
皇后本来见荣妃一进来就显示学问的作法有些不满,但是现在一见她夸自己的奴才见多识广,那作为主人的皇后,自然见识更加非凡了。荣妃几句话就把皇后给捧了起来,使皇后那总是盛气凌人的脸上,有了几分喜气。
荣妃用眼角一扫皇后与曲俊,知道自己的刚才的话,一方面显示了自己的品味,另一方面又安抚不了没读过几天书的皇后,已经达到了效果。
那么接下来就要步入正题了。
“本宫看这把扇子虽然名贵,足以担当今晚宫宴的彩头,但是本宫现在仔细看起来,却越来越觉得曲公公刚才说的是对的。”荣妃一脸的忧虑地说。
“哦!”皇后有些不解地抬起眼皮,她以为刚才的话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荣妃又翻了过来,不知是什么用意?
曲俊也在旁边不安地问道:“老奴愚钝,还请荣妃娘娘明示。”
荣妃好像很担心地说:“不是本宫多事,如果真是出身贵胄,何必非用这样寻常的名字,如果非要有,只怕是因为身在皇宫,心里还是有些自卑。”
皇后与曲俊还是不太明白,只能怔怔地看着荣妃。
“以此推开来,前朝有这样的。当前皇宫里也有这样的,虽然不是名字与身份不相衬,但却是行为举止与身份极不相衬。可能些人年纪尚小,没有引起别人足够的重视,可是若是再长上几年,大了之后,行为举止都难以改变了,那时候才是汉阳宫之祸呢!”荣妃神情恳切地看着皇后。
皇后此时明白点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荣妃说的可是郢雪?虽然这个孩子母亲出身低微,上不了台面,可是她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眉眼间也越来越有皇上年轻时的样子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皇上只有她一个女儿了,本宫若想出面管她怕是不容易呢。”
皇后的话,好像已在容妃的意料之中一样,她并没有多大反应,还是用刚才的语气道:“按说,本宫进汉阳宫不久,还没有孩子,在孩子的管教上最不宜发话。但是,本宫以为,凡是未雨绸缪,方能常胜不败。”
皇后眉眼已有淡淡的不耐烦:“荣妃是不是太多虑了?郢雪就是再顽劣,她也是个女孩子,她能怎么样,再闹还能翻了天去?再说,本宫已和皇上提过抚养郢雪的事,可是皇上就是不松口,说的急了,皇上直接拂袖而去。你可不知,为了你,本宫这都吃了皇上多少脸色了!”
荣妃听罢,也不急着辩驳,只是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皇后娘娘,为了大齐江山费尽心力,待到来日您主位仁寿宫成为皇太后时,天子定会感谢您当年为他整肃皇族,避免了一场大祸。”
☆、592.第592章 悉听警醒声
荣妃话音刚落,隆康殿里就鸦雀无声,皇后虽然见识不少,但此时还是有点震惊。
毕竟现在皇上春秋正盛,而且一直都没确立储君。虽然醇王是嫡子,手握兵权,驻守边关多年,也算是对大齐国有功之臣,但若说是肯定能被立为储君,也是为时尚早。
最后还是皇后反应了过来,想打个马虎眼过去:“荣妃说得虽然忽然,却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本宫是皇后,是所有皇子的嫡母,不论谁将来继承大统,本宫都是皇太后。”
曲俊一听,马上挤出笑意附和着:“皇后娘娘说得太对了,您自然是仁寿宫之主。”
荣妃并没有她们两个脸上的笑意,反而一脸的忧心忡忡:“皇后娘娘,臣妾说的是只有您一位成为皇太后的情况。”
皇后本想责备荣妃口不择言,但是转念一想:“从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观察来看,她不是一个冒失的人,今天却偏偏要说这样话,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她坐直了身子,拿起面前的乳果茶饮了几口,才不紧不慢地说:“让荣妃着急上火了,不过,本宫是不是仁寿宫的唯一主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切都要顺其自然。”
“皇后娘娘,好一个顺其自然。若是您此事无所作为,任由事态发展,只怕将来成为天子的人,对您却要有所怨言了。”荣妃见皇后终是不肯松口,神情里已有些担心了。
“是吗?”皇后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不冷不热地说:“本宫希望未来的天子手足亲睦,有什么不对吗?”
“娘娘的初心如此可感天地,可是您希望与醇王亲睦的手足,若是从一开始就要至他于过死地呢?”到了如今的地步,荣妃孤注一掷,措辞愈发激烈起来。
一听有人要对醇王不利,皇后的眼睛立即就瞪圆了:“荣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说清楚了。你的兄弟与父亲都在北方边疆浴血保卫大齐,你忽然提起有人想要置醇王于死地,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的父亲与兄长传来话了吗?”
荣妃故意沉吟了一下道:“要说,这些都是些闲话,本宫父亲与兄长在家书中偶尔提及的。但是本宫出于对醇王的关注和对皇后娘娘的忠心,才渐渐体会出其中的古怪之处。”
此时皇后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她有些焦燥地问道:“信里是不是说,附马所带的人马总是不听醇王的调遣。其中在有些军营之中,附马的人与醇王的人已经势同水火。”
荣妃正想着如何引起皇后的注意,没想到皇后自己倒说出了个由头。于是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皇后娘娘,不仅如您之前知道的那样,最近附马这边有不少明里暗里的动作,臣妾看来倒像是处处针对醇王的。”
皇后此时愈发紧张起来:“荣妃真是要急死本宫,你倒是快说呀,谁处处针对醇王?”
荣妃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近一步说道:“臣妾以为,这个在背后支持附马的人就是敏妃!说到这里,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明白,臣妾刚才请您整治后宫,清肃皇族,可不是为了咱们,而是为了醇王的安危!”
荣妃越说越严重,皇后也越来越胆战心惊:“郢雪?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娘娘,别以为十岁的孩子就没有威胁,这么大孩子若是遇到了一个坏的长者,教她在不动声色中干尽坏事。那么到了这个孩长大,能独当一面之时,她所造成的危害可无法估量的。”
皇后还是将信将疑:“妹妹说的很有道理,只是郢雪最近除了在御花园里登高爬低的到处闯祸外,着实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听到皇后这么说,荣妃只觉胸口一阵疼。她心想:“没有出格的举动?只是在你隆康宫里没有出格的举动吧?前几天这个疯丫头在古华宫里大吵大闹,差点就要了本宫的性命。这还叫没有出格的举动?”
想归想,在她现在可不能流露一丝公报私仇样子,而是顺着皇后的意思说:“现在看来郢雪是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可是待她长大了,下降了,她的危害就将逐渐显现出来。敏妃死死将郢雪控制在手中,不容得别人染指郢雪的教导养育,就连皇后您,也被她拒之门外。可是她却对郢雪平时的行为不加管束,任由其骄纵任性。这样的郢雪长大以后,自立了门户,会少惹祸吗?”
说到这个地步,皇后开始明白荣妃的意思了,她神情凝重地点点头:“若是郢雪这要胡闹下去,无人管教,直至下降,住进了公主府,只怕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会变本加厉起来。而她却只听敏妃一人的话,这么看起来,敏妃手里就握有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武器。’而众人因为知道郢雪的脾气,加上她的身份地位,谁还敢管她?她一出场,不想惹事的,都会退避三舍。这就在事实上,为敏妃解决了许多她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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