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附马在公主还没有入土之前,就将公主府内原来伺候公主的那些人全都赶了出去。这些人都是多年陪在公主身边的老人,当时很多家臣都是哭着央求他,希望把公主送到皇家陵园里后再离开,这其间一分钱都不会用公主府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情求,附马一个都没答应。见这些人不肯走在还府内哭泣。附马爷不仅没有一点心软,反而叫人用棍子把这些人打了出去。”
允央听罢细想了一下说:“若附马真这么做了,那多半是因为他在皇上面前受了训示,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所以就找到府里的仆人与家臣来撒气。”
“只是这个法子实在是太笨了些,这不是向天下人公开他与旋波公主感情不和睦吗?他这样做了,传到皇上那里,只怕以后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允央又有种解气的感觉:“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一天,附马装了这么多年,终于装不下去了。但是他越这般对待旋波公主,人们就会越觉得旋波公主与净尘大师在一起更加美好,这也是从另一个侧面促成了卢邦的成功。”
石头看着允央一直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多让娘娘倦乏了,于是低头行礼道:“娘娘若没什么吩咐,小奴就告退了。”
允央点点头道:“有劳你了。”
石头走后,饮绿走了过来帮允央换着寝衣:“刚才奴婢到院子里看了看,只见从古华宫方向传来了丝竹之声,想来是荣妃为了讨皇上的欢心,又在搔首弄姿地跳起了舞。”
允央听罢“噗嗤”一笑:“妃嫔为了赢得皇上的注意,不知使了多少手段。古华宫中荣妃为皇上献舞本无可厚非,可你怎么加了个‘搔首弄姿’呢?”
饮绿一撇嘴说:“荣妃娘娘的舞姿奴婢在宫宴之上可是见过,搔首弄姿之极,有什么不能说的。”
允央低头一笑:“罢了,本宫也管不了你了,只求你别闯祸才好。”
饮绿自信地一扬头说:“娘娘放心,孰轻孰重奴婢还是拎得清的。只是奴婢看不得这些小人得志的样子。”
允央横了她一眼:“越说越过份了,快快闭嘴。你去外面帮本宫倒一盏桂花清茶。”
饮绿一缩脖子道:“奴婢知道了。”
过了一会,饮绿端着一盏桂香果子茶进来,她把茶放到允央面前的炕桌上后,赶紧把手收回来放到嘴边呵起气来。
允央看着奇怪:“怎么了?外面冷成这样吗?”
饮绿道:“可不是。这都过完年了,天气却像是比隆冬还要冷上几分。像奴婢这样怕冷之人,每天出门真是苦不堪言。”
“那你别站着了,快过来,与本宫挤在一起,这样也暖和些。啊,对了,本宫这里还有个暖手炉呢。”允央微笑着向饮绿招手。
饮绿犹豫了一下,便快步向允央走去,偎依在她身边,接过允央递过来的红铜桃形手炉,二话不说就放进了怀里。
“手炉很热,小心烫着你。”允央看她冻得鼻头通红,就善意地提醒她。
“放心吧,娘娘。”饮绿说:“奴婢没事。”
接着饮绿道:“这天气都糟糕成这个样子了,有人还在编着吉祥话。说什么本有泥沙的洛水,忽然之间清澈起来。这真是了不得的祥瑞之类的鬼话。”
允央扭头看着她道:“古人曾云,洛水清,圣人出。人们把这事当成祥瑞并不奇怪。”
“娘娘,依奴婢来看,这都是些骗人的鬼话。”饮绿有些愤愤地说。
“哦,此话怎讲?”允央好奇地看着她。
“什么洛水清,是祥瑞,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天气冷!奴婢在家乡的时候,家里的老人就告诉奴婢说,要想看这个冬天会不会很冷,就看河里的活水。若是混沌有泥沙,便是不太冷,若是清澈见底,毫无杂质,那这将是一个严冬。”饮绿道。
允央听她说的如此笃定,更加有了兴致,追问道:“这是个什么道理?你可知道吗?”
“奴婢当然知道。老人们说,冬天的寒意,并不是如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来自于凛冽的北风,其实来自于地下的冻土。若是今年夏天气温高,地下的冻土融化的多,那么冬天来时,活水冲过,就会带起泥沙。”
“相反,若是从夏天开始气温就不太高,地下冻土基本没怎么融化,那么到了冬天,无论活水流速多么快,都难以带起泥沙,因为全都冻在那里呢!您想,大地还如冰一样冻在一块呢,这样的冬天能不冷吗?”饮绿看着允央认真地解释道。
☆、452.第452章 赤谷人崛起
允央听饮绿说完,若有所思地蹙起了柳眉。
饮绿瞧着娘娘的神色,有些不解地问道:“娘娘,天气冷就冷呗,您在皇宫里,穿着最好的裘皮,用着最好的丝棉,燃着无烟的木炭,有什么可发愁的?”
允央长长的睫毛轻颤,眼神在饮绿脸上掠过:“本宫自然不是愁淇奥宫里的生活,本宫愁的却是北方。”
“北方?”饮绿不解地仰起头:“您是担心北方的百姓因为天气冷而被冻坏吗?”
“不止于此。”允央神情严肃地说:“本宫是担心北方,乃至大齐的全境的百姓都有可能因为天气冷而遭受杀身之祸!”
“娘娘,您有点危言耸听了吧!”饮绿不以为然地说:“纵然是天气冷,也冷不了几天了,再过一个月不是照样冰河解冻,春暖花开吗?再说大齐国土广袤,大齐国南方的百姓连雪都没见过呢,怎会被冻死,更不用说什么杀身之祸了。”
允央轻叹了一口气:“本宫也在想,若是把这样的担忧告诉皇上,他会不会也觉得是本宫杞人忧天了?”
“大齐的北面是契丹人,平时游荡于天山与阿尔泰山以南,水草丰美的大草原上。契丹人,你听说过吧?常常骚扰我大齐的北方边境,劫掠边境上的城池,抢走粮草牛羊,还有壮年的劳力。”
“当然听说过。这些人是我大齐的北方大患,皇上每年派重兵把守云州,朗州还有临州容州不就是为了抵挡他们的神出鬼没的劫掠吗?”饮绿道。
“你说的没错,只是在本宫看来,契丹人虽然彪悍勇猛却没有能力将大齐至于生死至于生死边缘。在契丹人的北面,天山与阿尔泰山的西北草原上游猎的赤谷人,才是皇上最危险的对手。”允央一字一句地说。
“娘娘何出此言呢?赤谷人据说与契丹人长相不同,更为高大强壮一些,但是他们与大齐相隔遥远,再说他们要南下还要先问问契丹人愿不愿意呢?”饮绿说。
“契丹人与赤谷人为了争夺肥沃的放牧领地,争斗由来以久,双方也算互有输赢。但是去年,契丹人的首领耶律阿达去世之后,契丹内部为了争夺继承权内讧不断,实力也大为削弱,赤谷人则趁机夺得了不少本属于契丹人的草场。”允央看着窗外的月色轻轻地说,忽然她竟识到了什么,有些窘迫地回过头说:“本宫说这此,你可觉得无聊啊?若不愿意听,本宫就此打住了。”
饮绿马上回说:“怎么会?奴婢虽是一介女流,但也在宫中过了这么久,见识多少还是有的。这些攸关大齐江山社稷的事,奴婢也是关心的呀!娘娘多说些,奴婢爱听。”
允央低头苦涩地笑了笑说:“其实本宫也是自己瞎想,不一定有什么道理。况且这种话,在宫中也是不好说的,传出去了,恐被人说是妄议朝政。”
“娘娘多虑了,哪有妄议。这不过是咱们主仆闺阁里的闲话,别人听去了也无妨。”饮绿很放松地说,然后抬手把丁香色五谷丰登织锦丝棉被给允央身侧掖了掖。
允央一笑:“也是,不过是咱们闲聊罢了。”
“是啊,快说吧,娘娘,赤谷人最近怎样了?奴婢想听呢!”
“相比契丹人内部的混乱,赤谷人倒像是刚从泥沼中爬出来一样。”允央不紧不慢地说:“赤谷人上一代可汗名叫隆绪,执政期间也算是中规中矩,未有偏颇。”
“前几年他去世之后,因为亲子都在各种宗族之战中死亡殆尽,所以赤谷的权力就落到了隆绪的两个侄子——斯干与升恒手中,这两兄弟在继位之前都很神秘,无论是大齐还是契丹都对他们两个知之甚少。”
“据说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种说法是他们是双生子,另一种说法,他们相差一岁,总之从传言来看两个应该从年龄到长相都很相似。”
“这二人掌管赤谷族之后,大刀阔斧地对族中保守的旧势力进行了清除,这个过程大概经过了一年多,在这其间赤谷同进还在向南进逼契丹,并且取得了节节胜利!”
“这有什么难的,咱们皇上不也常常南北两线同时作战吗?打胜仗也是常有的事,算不得什么稀奇!”饮绿不以为然地说。
“这可不一样。”允央轻轻摇了摇头:“赤谷族信奉萨满教,族中保守势力多是萨满教的巫师,在族人中享有极高的威望,可是说是被族人奉若神灵,一呼百应之人。”
“正因如此,这些人也常常据威自傲,不听首领的调遣,甚至唱起了反调。隆绪在做首领时,多次想要趁契丹内部不稳之时,南下攻占他们多块肥美的草场,万事具备之时,这些巫师站出来,以神灵之意加以阻挠,族人的态度又多倾向于相信神灵,所以隆绪只得将南下的计划无限期地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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