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干巴巴地笑了笑,愣是硬着头皮把话给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我们家主心好,也就这一天,这一天……”
“那我闻闻你的。”刘荣尖细着嗓子跑过去,使劲儿凑管家的肩膀上嗅了嗅,立刻遮了鼻子,哎呦哎呦的叫唤,“那你这堂堂总管,怎么就没有能用灵兽香熏一熏衣服,反而是一个下人能呢?”
“……”管家顿时哑口无言,想了半天管家忍不住偷偷瞄了那下人一眼,又飞快地把目光给缩了回来,低咳一声,顿了顿,道:“夫人你这么说……除了证明他的衣服被灵兽香熏过,可也许,这是他自己偷偷存钱买来的……”
“你们府里小厮的月钱是多少?”苏岑面不改色,倒是显得颇为悠闲。
“……一、一两。”管家自己说出来,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苏岑没说话,刘荣倒是忍不住了,“月钱一两,却能买这种只够熏几日衣服的东西,你要是说这下人脑袋傻了,我就真的信了。”
管家哪里敢说,嗫喏着不肯再开口。
苏岑抬眼,朝着苏七使了个眼色,苏七立刻动手,朝着那下人袭去,不过瞬间的功夫,那下人就了数尺外,原一直低垂着头,等再抬眼时,眼神已经完全改了。带了几分凉薄的笑,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瞳仁对上苏岑的:“你倒是聪明。”
“没有沈家主聪明,能想起来这么躲人,沈家主你也算是独树一帜了。”不过这人真的是沈家主,苏岑大概也猜了这沈家主所谓的怪癖是什么了,恐怕就是无时无刻都在进行角色扮演。
不是小厮就是花匠一类的,又扮演的惟妙惟肖,能知道的人估计也屈指可数。
就像是苏岑如今着他的脸,都不确定这是不是沈家主真实的面容。
“好说,不过,你们找我何事?说吧,既然你穿了,就勉强听听好了。”沈家主也不换衣服,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空出的主位上,陵祈抬头了他一眼,眼底有幽冷的光一掠而过,带着一抹意味颇深的森寒。
他报上了殷丞相的身份,可这沈家主依然我行我素。
他这是完全不在意生死,还是,根没把整个大衍放在眼里?这若是在朝堂上,陵祈恐怕早分分钟让人把沈家主拉出去了。可如今他们有求于人,陵祈了苏岑一眼,没说话,全权交给苏岑来处理。
“这件事是私事,不知沈家主可否单独相商?”苏岑嘴角带着笑,眸底不出情绪。
“……可以,孙管家,你下去。”
等孙管家下去之后,沈家主才扫了一眼四周的人,“你的人呢?”
“我要说的话,他们都有参与,没有回避的必要了。”苏岑转过身,美眸迸射出一抹郑重,“我听闻沈家主的手里有一枚鼎,不知沈家主可否割爱?”
“哈?”沈家主显然没想苏岑开口提的会是他手里的虎鼎,眉头深深拧了起来,眸底的光锐利锋芒,“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家与景家当年是世交,我是从景庄主那里听的。”苏岑并不打算隐瞒沈家主,相信如果他想知道的话,只要查查也是能查出来的,所以干脆直接开口。
“景晔?”沈家主的脸色难了下来。
“怎么?”苏岑从他的眼底了一抹对景晔的厌恶,苏岑想了这沈家主似乎还是个护短的,脑袋一下大了起来,他们这一次来,恐怕极难拿沈家主手里的鼎了。不过好在苏岑早有准备,也做好了长期对抗的想法,倒也不是很失望。
“那个家伙,如此欺负我妹妹,还想让我把虎鼎交给你们?可以,你们去砍了他的脑袋带过来给我妹妹赔罪,我就把鼎给你们。”沈家主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苏岑相信如若景晔此刻在他面前的话,他绝对能扑上去咬下景晔一块肉。
“欺负?如果不错的话,应该是前庄主夫人合谋二庄主谋杀景晔。”
“那又如何?如果不是景晔醉心于练武冷落了我妹妹,她怎么会这么做?”沈家主抬眉吐出这么一句话,差点让苏岑气得吐血。她算是体会了这所谓的护短底达了什么程度,简直已经是是非不分了。
“那她就能杀人?”苏岑眼底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不是说景晔活了吗?没死就算了,我已经让孙管家往落日山庄递了休,良碧已经与景晔没关系了,你们若是来给景晔当说客的,我们估计也没什么话好说了,虎鼎是祖上传下来的,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你们就死了这个心吧。至于景晔,你让他小心这些,我沈家虽然小,可也没道理让他欺负我们头上来。”
353.
第353 另嫁,意外之人
沈家主的神逻辑让苏岑绷紧了手,许久,才慢慢开口道:“若是沈良碧也伤了你夫人,你也会继续这么偏袒她吗?”苏岑眼底冰冷沁寒,恨不得现在就给他变出一个夫人来,让他也体会体会她如今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摔倒他脸上的暴躁感。
下一刻,沈家主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双墨黑的眸仁淬了毒般,扫射过来,寒凉沁水。
苏岑挑眉,哇咧?他不会真的有夫人吧?
可没听说过啊?难道打探不准?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护短是你的事,可至少将心比心,换位想一想,若是你依然觉得沈良碧做的没什么不对的,觉得她合谋二庄主杀了她自己的夫君也没什么不对的,反而要怪别人身上,那你……就慢慢守着沈良碧好好给她善后好了。”苏岑承认,她意气用事了,可对人对事,听着沈家主那话,心口就有一团火在燃烧,不吐不快。
“她是我妹妹,我乐意。”沈家主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么一句,脸色即使不知是戴了人皮面具还是别的,可依然能黑沉的脸色。
苏岑从沈家出来的时候,鼓着脸颊愤愤的,坐在马车上,陵云渊忍不住抬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苏岑顿时像是泄了气,红着脸瞪他,不过,对上陵云渊噙着笑意的眸仁,气顿时也消得差不多了。
随即觉得自己这气来的没道理,明明他们这次前去,是要去商议虎鼎的事的。
后,却反而闹成了这样。
苏岑的额头抵在了陵云渊的肩膀上,“……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啊。”
“这不是你的问题,即使你不说,他也是要想办法让我们离开的,若是想要真的拿虎鼎,还要从长计议。”陵云渊眯了眯眼,墨黑的眸仁里暗黑深沉,多了几分暗光,“那沈家主为什么会喜欢装扮成别人,也许可以从这点着手。”
“诶?”苏岑坐直了身体,顺着陵云渊的话,慢慢想着,“这沈家主这怪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愿以真面目见人,怎么听都感觉怪怪的。
她反正有种预感,这沈家主不可能一开始就这样吧?
至少他从小这样,也条件不足啊。
苏岑掀开帷幕,把苏七喊了进来,随即吩咐道:“你去查一查沈家主开始不见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这种状态维持了多久,还有,他有没有夫人,仔细打探一下。”苏岑强调了后一点,从沈家主方才情绪的骤变,苏岑猜测里面绝对是有猫腻,只要抓住了这点,也许真的能找方法也说不定。
苏七领命离开,迅速去查了,不多时,就查了苏岑想要的东西。
彼时,苏岑正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小殿下窝在她怀里,一大一小瞧着从房间外踏进来的苏七,苏七靠近了,把打探来的消息都一一道来:“夫人,沈家主不愿见人是从十年前开始的。刚开始还找寻一些理由打发了来见客的人,可后来,直接避而不见。”
“那沈府的铺子以及一些事务都是谁在处理?”苏岑问道。
“据闻都是由孙管家把各个铺子管事的呈上来的账拿给沈家主,沈家主批改完了之后,再重分给各个管事的,沈家主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会时不时装扮成其他人,有时候是铺子里的短工,长工,府里的花匠,仆役,五花八,他都会演,且惟妙惟肖的,一般人还真不出来。可若是有人偷懒啊,或者暗地里做什么,他却都能知道。”因为谁也不知道你身边这招来的人,底是不是自家老爷。
苏七打探时,也忍不住默默给沈府的人掬一把辛酸泪,这简直是无时无刻都处在胆颤心惊中啊。
“那他十年前开始如此,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吗?”
“这个不清楚,因为时间太长了,又隔了这么久……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因为沈家主这些年都不见客,关于他的消息真的是少之又少,刚开始还有人对他不见客感兴趣,可渐渐的,就几乎对他闭口不谈了。
因为不知道下一刻身边的陌生胡侃的人是不是就是正主,加上沈家在百花镇算是大户了,又是数百年的基业,还没有人愿意得罪沈家主。
“这样啊……那他有没有夫人?”苏岑的下颌无意识的在小殿下的脑袋上蹭了蹭,视线落在一处,觉得这沈家主这样也太奇怪了。他的年纪大概在四十上下,这个年纪孩子都能娶妻生子了,可她怎么没听说过他有夫人?
可偏偏当时沈家主那脸色跟神情是的确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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