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则是疏通河通;蓄,是指蓄水;护,则是保护河道;这种……”
皇帝沉吟。
江若宁道:“父皇稍等,儿臣去去就来。”她出了御书房,就近扒了株花木,再入御书房时,道:“父皇,你看这树,树根下面能束住一团土,如果在河道两岸种上若干的树,就能防止河道两岸的土被水冲走,这水根就像是给泥土穿上了一层铠甲。
树根有固土之效,而若在沿岸再种上密密的草,那么表皮有的土就更牢固,树根固住了深处的土,草皮则固住表皮的土。
蓄,是指蓄水,也是建立蓄水库,建蓄水库最大的益处,旱时能放水灌溉良田,而涝时,则打开闸门,把洪水引流到蓄水库中,借此减低河道水位。建蓄水库,还能在水库里养鱼,在水库中水位浅的地方种上藕,还能让百姓们在水库里养鸭、鹅等家禽。
疏,则是每过八年、十年,动员当时百姓对河道进行一次疏通,将河道中央的石子、淤泥清理出去。
护,指的保护河道、养护河道的绿化带,有了树、草,就减少了溃堤之险……”
皇帝细细凝思一番,构想是不错的,树能固土,草能锁住表面松软的土,这是实情。“近来,你的疯话不少,但这次倒有些道理。你回去拟个章程来,朕与工部大臣商议商议。”
江若宁嘟着嘴:“父皇,我是你女儿,替你分忧是儿臣的本份。可是父皇,上次儿臣弄的荷花里新市场的章程,可不是儿臣一个人做的,还有薛小姐、温小姐也帮了忙,要不父皇赏赐点什么东西,就当是给她们的嘉奖。要让马儿跑,得给马儿上好草。父皇,这话对吧?”
皇帝笑道:“兜了这么一大圈,这是讨赏赐了?”
江若宁福了福身,“儿臣谢父皇赏赐!”
“朕还没应呢。”
“儿臣知道父皇不会耍赖,我宫里穷得很,原想代父皇赏赐下去,我库房里确实没有好东西。有好的,会是圣物,内务府有记录的;除了圣物,虽有几样,可实在赏不得女儿家。儿臣只能跟父皇讨好来了,这不是快过年节了吗,儿臣借着父皇的德望,提前赏赏他们。”
皇帝指着江若宁,“老羊子,听听,朕说了几句话,她就讲出一大堆的道理来,要是朕不赏,倒成赏小气。瑷儿想要什么?”
“衣料子!也不用全是宫绸贡缎的,只要是好看的茧绸料子就成。儿臣还想要些银首饰头面,不必太贵重的,但式样得好……”她呶了呶嘴,“儿臣原想卖了字画送到京城去卖,可碧嬷嬷不许,说我是公主,要是公主卖了字画换钱来赏人,实在太丢脸了。父皇,你说儿臣想自力更生,凭着自己的双手赚点钱,怎的这么难啊?”
☆、353 分工(四更)
皇帝哭笑不得,“老羊子,凤歌公主拟新市场章程有功,赏绸缎三十匹、头面首饰若干。你带她去内务府挑。”
江若宁扑向皇帝,在他脸上“叭叽”两口,搂着他的脖子大叫:“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谢父皇赏赐!谢父皇!”
皇帝摸了一把脸,“臭丫头,把口水都沾朕脸上了。”
江若宁一转身,拉着大总管道:“羊翁,走,陪我挑东西去。”
皇帝道:“记得把河道章程给朕拟出来。”
“父皇,你给了马草,马儿跑得很快的。”
皇帝微微一笑,只有她才将自己形容成马。
江若宁带着翠浅、小马去了内务府,因是大总管亲自同来的,金总管二话不说,就带着江若宁进了专门储放绸缎的库房。
这里比外头的绸缎庄还大,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布料,每个只能看到一匹,但里面的盒架里却同样的一整排,少的几匹,多的高达二十匹,越是品级高的,数量就越少,整个绸缎库房有好几间,每一间上都挂着牌子“上品茧绸”、“上品杭绸”诸如此类等等,而“极品宫绸”、“极品贡缎”的库房相对较小,里面的颜色式样也极单一,其中有三成都是皇帝穿的龙绸、龙缎。剩下的七成,才是后妃、亲王、亲王妃、郡王、郡王妃可以穿的绸缎。
绸缎库是座三进的院子,第一进,是上品绸缎,以茧绸为主,左右两侧的厢房全是通的。里头的木架上堆放着一层层的绸缎,就像个偌大的货架,按不同的颜色进行区分。
第二进,上品蜀锦、湘绣、苏绣、杭绸等衣料,相较第一进时看到的库房又小了一半,但更注重防潮防鼠,通风效果更好。
第三进。是极品绸缎。是八大系绸缎里顶尖的衣料。
江若宁看得眼花缭乱,“金翁,先前我让碧嬷嬷来换了些绸缎。不知她换了些什么样儿的?”
金总管道:“都是姑娘们穿的,有十匹上品茧绸,上品蜀锦、湘绣、苏绣、杭绸的衣料也选了十匹。”
江若宁“哦”了一声,在第三进的院子里停下脚步。挑了四匹极品绸缎,颜色有粉紫底色蝴蝶纹、孔雀蓝祥云纹、素白底浅粉蔷薇纹、茫白底带白莲纹的。这些颜色花饰都极是新颖的。这极品绸缎,每年数量不多,但也保证了无论颜色还是式样都是最好的。江若宁又挑了上品的杭绸、湘绣、蜀锦各二匹,剩下的清一色挑了上品茧绸。
茧绸则是挑了一半女子、一半男子穿的衣料颜色。
挑罢之后。江若宁很恭谨地谢过金总管,又继续从司宝库挑了一大盒子头面首饰,这些首饰式样都很雅致漂亮。是在外头买不到的。
金总管唤了几个太监过来,帮江若宁把挑选的绸缎送回去。
回到翠薇院。江若宁将极品绸缎放进库房,让碧嬷嬷给宫里的人各挑了一身茧绸衣料,人人有份。
薛玉兰、温令姝各得了四匹茧绸,粉蓝(碧翠)的一匹、杏黄的一匹、蓝灰色的一匹、再棕色的一匹,又各赏了一匹漂亮的杭绸。
大总管回到御书房,皇帝随口问道:“瑷儿都挑了些什么?”
大总管便细细地说了,皇帝笑道:“朕疼这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她不贪心,行事得体,虽然偶尔说些奇怪的话,心地善良又宽待下人。”
大总管道:“凤歌公主性子随和,待谁都好,就是惹着了性子气燥些。”
“平时瞧着好,一旦惹着,那臭脾气一上来,胆儿又太大。”
大总管道:“皇上不就喜欢公主的真性情,不藏不掖,又不使心眼。”
皇帝头疼地道:“就是讨东西的时候,爱兜上几圈。”
“她还是担心皇上不应。”
“原早该赏她,是朕给忙忘了。朕瞧着,她不是为自己讨赏,是为温、薛两个丫头讨的。”
“皇上说得是。”
翠薇宫里,江若宁得了一大盒子的银首饰,让温令姝自己挑几件,温令姝只挑了蝴蝶状的步摇与一对蝴蝶状的耳坠,剩下的便没挑。轮到薛玉兰时,她只挑了根玉兰花钗子就退下了。
江若宁道:“你怎挑这么少?”
薛玉兰受宠若惊地道:“回公主,你已经赏臣女好几匹绸缎了。”
“哎呀,你比不得令姝,令姝的首饰多着呢,平日都不见你戴几件首饰。我这盒里可有一整套的玉兰花头面首饰,又不是多值钱的,着实是我瞧你们俩好似都不爱赤金大艳之物,反倒是这银饰,显得更为淳朴淡雅。
说真的,我也不大爱赤金之物,可世人都说赤金高贵,那就高贵吧。我还是喜欢银的,这才特意挑了这一盒子来。”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整套的玉兰花首饰挑出来,用帕儿包了,塞到薛玉兰怀里道:“拿着吧,参加宴会时可以戴上,因是内务府司宝局制的,不比外头的,戴上也不算*份。”
薛玉兰跪在地上,“臣女谢公主赏赐。”
“你跪来跪去的不嫌麻烦?”
江若宁示意她起来,将自己的两套头面取了出来,将里面细细的银镯子取出来,一溜的十二只,她套到双手腕,左右各六只,竟是别样的好看。
温令姝好奇地道:“细圆镯还可以这样戴?”
“这西域女子就喜欢这戴,不仅是手腕上,还有脚上呢。”
江若宁抬起双腿,拉上裙子,露出脚腕上的一对银脚镯,她解开缠着袜子,立时露出银铃铛,她悠然自得地走了几步,撒落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煞是悦耳。
薛玉兰赞道:“真好听!公主这样戴倒与别人不同。”
江若宁对碧嬷嬷道:“让翠浓、翠浅挑三件喜欢的,嬷嬷也挑三件。其他宫娥、太监,嬷嬷每人赏他们两件,就说要过年了,他们服侍本公主好些日子,辛苦了。”
碧嬷嬷道:“服侍公主是他们的福气,何来辛苦一说。”
嬷嬷抱了盒子到外头,唤了全宫下的宫人来,翠浓、翠浅自行挑了,她自己也留了三件喜欢的,剩下的则是她看着给每人发了两件,到太监时,就换在了腰间换的银佩,或是鱼状,或是兔佩,都是一对一对的,式样精致活泼。
各人领完后,江若宁还有小半盒子的银质首饰,嬷嬷抱到后殿,搁到她的妆台前放好。
宫人们得了赏赐,个个心情大好。
小邓弄了个汤婆子,亲自捧递给过来,嘴里甜甜地唤着“公主”,直看得小马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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