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与慕容琅结伴前往御书房。
翠浅、小高子紧随其后。
这会子枝枝与蝉羽坐在窗下,正在绣薛玉兰的那幅屏风,两个人一面小声说话,一面做针线活。
一行四人到了御书房,这个时辰,皇帝与百官还在议政殿。
江若宁东描描西看看。
慕容琅道:“妹妹,我们正大光明地去,便是大总管发现了也不会说。”
“这有什么趣味,我想悄悄拿几幅父皇的画出来,等我赏玩之后又放回来,还不能被他们发现,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
慕容琅哑然:莫不是她被宫里闷的,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玩了。
“你要拿皇伯父的画?”
“碧嬷嬷说,御书房的名画最多。”江若宁低声道:“翠浅,你去西边路口。小高子,你去东边。如果有人过来,就大声地说话。”
“是。”
两人分散开来。
江若宁道:“琅哥哥在外头,我先溜进去挑画,待我挑好了就换你进去瞧画,如果有人过来,你设法缠着他。”
慕容琅也觉得有趣,果然还是要和同龄人玩啊。
*
江若宁推开御书房的门,小心翼翼地进去,先装着样子翻了一下书架,走到《凯旋图》前,又回头看了另一边的《征战图》,从头上取下金钗,取了画笔,小心翼翼地在《凯旋图》的山峰悬崖峭壁间,她绘了一只正在安歇睡觉的老鹰,在老鹰窝里,还有三只可爱的小鹰,而雌鹰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这老鹰只得姆指大小,只要不细看,没人发现其间的端倪。她动作很快,昨儿晚上就练习过,老鹰什么样的造型、神态都已经想好了,绘起来也很流畅。
路口,翠浅正热情地打着招呼:“云姑姑,皇上这是要下朝了吗?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公主说要溜进御书房看画,让他们阻着人,翠浅很用心又恭敬地搭讪。
云姑娘道:“皇上尚未下朝,我得提前把书房打扫干净,还得把茶沏上、果点摆好。”她是皇帝跟前服侍的茶点姑姑,颇得皇帝信任。
慕容琅走近门,低声道:“凤歌妹妹!御书房的掌事姑姑过来了,快出来啊!”
“你再拖会儿,我还没找到画呢。”
☆、291 接连受伤
江若宁动作更快了,画上怎么多了一滴血迹,她定睛一瞧,发现早前被琴弦割破的伤口正在淌血,不知何时,挣到了伤口,一滴、两滴、三滴正滴落画上。
她轻叹一声,取出丝帕拭掉血迹,不想鲜血在瞬间与自己的融为一体,拭也无用。她握着画笔在鸟巢处涂功起来,不多会儿,鹰巢、雏鹰绘成,又细细地圆润一番。
就这样出去,不是承认自己在御书房,必然引人怀疑。
上屋梁!
江若宁抬头看着屋梁,怆惶之中欲纵身跳上屋梁,不想“吱啦”一声,衣裙缠扯到御书房里的宝剑,生生在裙子上撕出一条口子,眼看剑柄因裙子的缠绕即将出鞘,她手忙脚乱伸手一挥,握住了剑柄,却不由得一阵刺痛。
哎呦,好痛!
她得有多倒霉,裙摆挂扯到剑柄上,这一扯,宝剑出鞘,而她的手竟被剑锋划了条口子,鲜血如泉涌,一阵钻心的痛,今日这已是多少次受伤流血?
血滴落在剑鞘上的红宝石上,不等她拭掉,竟被宝石给快速地吸进去。
“宝剑吸人血?”
江若宁脱口而出,自己都被这事给怔住。太离奇了!宝剑上的宝石怎就把她的血给吸了,干净得似乎从来没有沾染过。
她小心地将宝剑插回剑鞘,这剑一直挂在御书房,确定没有惊动人,寻了丝帕将手上的伤口包好,纵身跃上屋顶,俯着身子来到御书房后面。
御书房后头的小径下,一个宫娥提着食盒,神色匆匆地往重华宫方向移去。
啊——
冷不妨天上掉下个人来。一声惨叫,整个人吓得跌坐在地,食盒撒落在地,一阵碎响,食盒里的一只盘子也碎成了两半,里头的菜肴撒了出来。
宫娥立时嘤嘤哭啼起来:“淑妃娘娘让奴婢去取吃食,今日她特别想吃凉菜。呜呜。我把她最爱吃的菜撒了,还碎了盘子,她一定会打死我的。呜呜……上回有个姐姐送膳食时,弄脏了盘子,淑妃娘娘非说膳食也脏了,把那姐姐活活杖毙了。”
江若宁拧着眉头:只是弄脏了盘子。就要打死人,这未免太过夸张。“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江若宁一面收拾食盒,第二层、第三层的都好好儿的,唯有第一层的两个盘子一个碎了。里面的两道凉菜也撒薄在食盒里。
她掏出自己的帕子,将另一只盘子的边沿擦拭干净:“你别哭了,这样好不好。我们把这两道菜混到一起,你看。混起来就有五种颜面,青笋丝、胡萝卜丝、海带丝……到时候,你就对淑妃说,这是御膳房厨子新发明的‘五彩丝’。你只说是五道菜,她也不知道,对不对?”
宫娥含着泪,似信非信地点头。
江若宁道:“我是凤歌公主,如果淑妃娘娘罚你,我护着你。只是,你千万不能说漏嘴。”
江若宁一面将两道菜混到一起,正拌着,却见伤口上的血又滴落到盘里,正要去搅拌,落下无形,竟凭空消失了,难不成是她近来太累?眼睛花了?
宫娥依旧在一边哭着,丝毫没留意到江若宁发现的古怪。
江若宁继续搅拌一番,拌匀之后,取了筷子尝了一下,“啊!你要不要尝尝?真的很好吃。先前那两菜,一道凉拌海鲜丝,一道三丝,混到一起,味道又鲜又美。”
宫娥似信非信。
江若宁挑了一点,将筷子伸到她嘴边,“这一份太多,要不我们都吃掉一些,快尝,真的很好吃哦。”
宫娥含泪尝了一口,眼睛闪了又闪,“这样一拌,味道不错。公主,不能让娘娘瞧出来,否则她定会罚我。”
江若宁叮嘱了宫娥一番,宫娥吃了小半的菜肴,越吃越香,将碎盘子埋在路边的花下,这才提着食盒,装着没事人的模样往重华宫方向移去。
*
江若宁兜转一圈,快速往御书房正门奔去。
慕容琅正对云姑姑道:“云姑姑,皇伯父认了个儿子,敏王皇叔也多了一个儿子?”
云姑姑道:“琅世子,什么叫认了个儿子,抚顺王本就是皇上的儿子,皇上的儿子岂是乱认的,不得胡说。”
云姑姑要走,慕容琅挠着头皮拦住去路,凤歌还在御书房,千万不能让云姑娘瞧见。“我在这儿等姑姑已久。姑姑,慕容琳到底是我父王的儿子还是皇伯父的儿子?”
今儿早朝,皇帝当朝宣旨,赐封慕容琳为抚顺王,并言明他是皇家骨血,是太上皇与在后的亲孙儿。
到了现下,慕容琅还纠结这问题有些迟。
皇帝说抚顺王慕容琳是他的儿子,宫中可称“三皇子、三殿下”,而早前的凤舞公主改称“大公主”。没有将所有皇子重新排序,这是怕叫乱了,宫里、宫外的人不习惯,但慕容琳是皇子。
圣旨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的,敏王的儿子慕容琏封了个永兴候爵位。皇帝还着礼部、户部给抚顺王、永兴候挑选府邸,又着工部进行修缮,因他们年纪大了,太后已替二人订了亲,皇帝下旨令钦天监与礼部选择吉日替抚顺王完婚。
云姑姑正要说话,慕容琅解释道:“我是问,云姑姑是皇伯父身边服侍的,慕容琳是我父王的亲生子还是皇伯父的亲生儿子?”
“琅世子这话,不是应该去问容王爷?”
在宫里,少说话多干事。
到底是谁的亲儿子,容王最有发言权。
容王不认慕容琳,便是放弃了这个儿子。
但皇帝没有放弃,相反地,他给了慕容琳一个身份,也给了他一个荣崇。
云姑姑正容道:“琅世子,你快让开,我要去御书房查看。”心里暗道:莫不是谢婉君依旧接受不了慕容琳,想弄明白是谁的儿子?是容王亲子又如何,皇帝已经说了慕容琳是三皇子,那么,他就是三皇子。
慕容琅依旧拦着,妹妹还在御书房呢,他心里急得给猫抓似的。
正着急,却见江若宁从路口翩然过来,身后跟着小高子,“琅哥哥,你到底是约我来瞧画的还是找云姑姑打听慕容琳到底是谁的儿子?”
慕容琅恼道:不是她让他拖着云姑姑,这会子,倒还问起他来?
他是急了,着实寻不到话,这才胡乱扯了个理由缠着云姑姑,这不是替她拖延时间,好让她脱身么。
江若宁又道:“琅哥哥是真想知道答案?”
“父王母妃说的我可不大信,我就信你说的。”
江若宁道:“慕容琳是容王皇叔的亲子不假,但他现在是父皇的儿子。是容王皇叔不要我和慕容琳的,但父皇要我们,所以父皇才是我们的父亲,而容王只是皇叔。”
慕容琅心里自然明白,但听这话,似要与他说清楚一般,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闷着,江若宁附在他耳边:“我们演戏的,不做得像些,瞒不过云姑姑。”
慕容琅立时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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