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后能不能治好,叶疏烟相信是能的,不过是一时休克,若是宫中的御医连个休克都治不好,那就真是笑死人了。
不过她也料不到,这些御医从来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当值,所以对于太后的症状,他们心中虽然觉得要行险招,却没人敢第一个出手。
而林峥,他本就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加上年轻,绝不会因循守旧,所以他有了有效的方法,就会立刻去实施。
他把完了太后的脉,便对唐厉风说道:“下官已经知道太后昏厥的原因,殿中闷热,对太后不利,须得保持通风。可否请皇上和娘娘们、以及众位御医到亲殿外等候片刻,只留一个宫女辅助下官即可。”
众御医也都知道昏厥的病人需要通风,但是慈云殿寝殿这么大,至于让人都出去吗?
不过唐厉风只求能救醒太后,其他的一概不管了,急忙率先和皇后、凌暖一起走出寝殿,余人都随后而出。
殿中只剩下了太后、林峥和咏蓝。
咏蓝担心地看着太后,问道:“林医正,不知奴婢要如何协助你?”
林峥却道:“烦请咏蓝姑姑去将大殿所有的窗子都打开,殿中空气闷热,会令太后呼吸更为不畅。”
咏蓝见林峥竟然是叫她打开窗户而已,这算什么协助?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怕耽误了林峥诊治,忙去将大殿四周的窗户,一扇一扇挨个推开,因怕风吹得那高大的窗板晃动拍打,每一扇窗都小心用支架支了。
这个慈云殿非常高大,所以按照美观和谐的比例,宫殿的窗台离地至少也有五尺,也就是一点五米的距离,开启本来就不容易,何况单单是一面墙壁上就足足有十个窗户。
咏蓝平日根本没有做惯这些粗活,这会儿一个人做,也就很吃力,就算她想回头看看林峥是怎么医治太后,角度不对,也忙得来不及。
这时,林峥见咏蓝忙着开窗户,这才忙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了针灸袋,取出一根根银针,将太后的前襟解开少许,在膻中穴浅浅施针。
然后在太后的阴心包经所囊括的几个穴位上按照顺序施针,最后他暗暗运起内力,聚气于食中二指,以雷鸣电闪之速,迅速将那几根银针一弹。
只听那一根根银针发出了轻微的颤音,颤音未落,那银针便一根接着一根被这一弹之力,刺入穴道,不多不少,入肉三分。
细小的针上,却带着林峥的内劲,气行血脉,瞬间便打通了血瘀阻滞,而膻中穴那一处银针,最后的作用就是以内力给太后的心脏施加压力。
压力猛然释放时,心脏便会反弹,起到起搏的作用,恢复全身的血气运行。
血气补充进大脑,太后自然就会醒转。
这一连串的动作,林峥都施展得如同行云流水,在不懂功夫的人看来,他也只是扎了针,在针头上一一弹下去,如此而已。
咏蓝还没有开完一面宫墙上的窗户,只听“咔咔”两声沉闷的咳嗽,她惊喜地回头,只见太后虽然还没有睁开双眼,却已经恢复了气息。
她急忙走到了太后床前扶起她,唤道:“太后,您终于醒了!”
太后大口喘着气,实在是憋闷得太久,听见咏蓝呼唤,这才睁开了双眼,依旧觉得心慌气短:“哀家这是……还活着?”
咏蓝喜道:“大吉大利,太后别说这样的话,您福寿无疆,当然是好好活着的啊!”
正文 442.第442章 神医
咏蓝急忙给太后倒茶喂她喝,接着才让太后枕着高枕头,出殿对坐在外间主位上的唐厉风和皇后说道:“启禀皇上、娘娘,太后醒了!”
听了这话,唐厉风惊喜非常,一站而起,阔步走进了寝殿。
林峥跪地道:“皇上,太后已经醒来,昏厥的原因,不是钟院判所诊断的痰浊中阻,而是血气窒塞,心血难达于人脑,下官用针灸催动血气顺行,疏通血瘀的脉络,太后便醒了。但针灸之法十分伤身,下官马上为太后开出一个温补平和的补身药方。”
唐厉风走到了太后榻前,看着太后的脸色由刚才的铁青,变得好了不少,虽然现在还在虚弱地喘气,但已经神智清醒。
他大喜,一把将林峥拉起来:“快去开药方,林医正医治太后有功,赏赐百金!”林峥连忙谢恩。
唐厉风坐在太后身旁,回头看着钟拾棋,难掩怒色:“钟院判,林医正入御医院不到两年,为什么他救得醒太后,你身为御医院院判,却束手无策?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钟拾棋明明折腾了很久,也没能救醒太后,想不到林峥在殿里就待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已经让太后安然醒来,他哪里能服气:“这……皇上,若没有臣施针熏艾在先,他林医正哪能这么快就把太后治好?”
唐厉风见钟拾棋平时倨傲无礼也就罢了,如今明明是技不如人,竟然还这样自负,说林峥是在他诊治的基础上治好了太后,也就是林峥没本事,只是占了他的光罢了。
唐厉风大怒,若不是碍于太后刚刚醒来,受不得惊吓,此刻怕是已经大发雷霆。
他看了一眼皇后,便转过身去看太后了。
皇后见唐厉风如此恼怒,便对众位御医说道:“各位身为御医,担负着保障大汉皇平安康宁的职责,若是忝居其位,而不司其职,到了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光想着自保,那可就对不起皇上平日的器重与信任了。太后既然已醒,各位御医就请回御医院,以钟院判为首,一起反省罢。”
唐厉风既然叫钟拾棋反省,那么自然不能光他一个人反省,林峥能治好太后,说明其他人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这一次,除了钟拾棋之外,大家对林峥都似乎一改前观,因为就算他们这些比林峥资格老的御医来诊治,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让太后醒来,更何况是眨眼之间醒来?
但是医术这种事,也算是各人修行,有流派传承,众御医虽然好奇林峥是用什么方法医好了太后,但也知道林峥不会轻易说的。
经过了这件事,御医院里的人也都觉得林峥有这样高超的医术,似乎也不该是一个用麝香这种谁都知道有避孕作用的药材去给妃嫔做香囊。
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从这一天开始,没有任何人再怀疑林峥和麝香一事有关。
只是钟拾棋越发对林峥瞧不顺眼,但可惜,如今林峥只是照顾叶疏烟一个人,钟拾棋就是有心刁难,也找不到机会。
凌暖静静地站在唐厉风和皇后的身后,看着得到了赏赐、端着赏赐出去开药方的林峥,心里只想着:原来他的医术这样高明,那当初他服侍我那么久,依然没能帮我调理好身子,我到如今都不能得孕,一定是他害的!这样的医术,就算是不用麝香,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怀不上孩子!
她眼睛都瞪得通红,瞪得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太后……”凌暖梨花带雨,也不顾唐厉风和皇后就在旁边,忍不住跪在太后的床前:“太后,您总算是醒过来了,臣妾好担心啊……”
她年龄小,所以撒娇的话说起来倒也显得情真意切,唐厉风和皇后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她哭的无助可怜。
唐厉风便叫她起来,不要哭得太后心里再不舒服了。
太后此刻总算是清醒了不少,看到皇帝、皇后和凌暖在跟前,一个个要么是穿着礼服,要么也衣衫华贵,也想起今天的晚宴已经因为自己昏倒而散了。
她想起苏怡睿,两行浊泪滴滴嗒嗒地落在了身前的衣襟上。
她恨恨地看着唐厉风,怒斥道:“皇帝,你当时口口声声说保证睿儿的安全,现在呢?啊?若不是你听信了叶疏烟的话,派睿儿离京,他待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哪儿还会出这种祸事!你还哀家的睿儿!你还我苏家的命根子!”
说着,太后已经揪着唐厉风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苏怡睿要是死了,苏家可就绝后了。
唐厉风之所以对苏怡睿纵容,对他如何的混账都不管,就是因为他是苏家的独苗,太后娘家唯一的希望,所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苏怡睿出事对苏家会是多大的伤害。
看着太后这样悲伤,唐厉风内心自责万分。
太后的话虽然偏激,但也有理。若是不派苏怡睿去江西,他自然不会出事,太后这样怪责,令唐厉风哑口无言。
皇后急忙劝道:“太后,您且先别太伤心,那个行商不过是见到塌方而已,说不定他看到的时候,苏侍郎的马车离塌方的地方还有距离,只是路堵上了,他便以为苏侍郎出事了。这事情一传开,少不得添油加醋的,哪能作准?皇上已经派人去了事发地点调查,苏侍郎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太后听唐厉风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也唯有先这样安慰自己。
她难过地捶着自己闷得发疼的胸口,哭道:“我苏家几代单传,到如今就剩下睿儿这个男丁,偏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哀家宁可他整日介糊里糊涂过日子,也不想他为了争一口气,为了让你们瞧得起,为了让你重用他,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皇帝,都是你一直瞧不起他,一直嫌他是个无用的纨绔公子哥,所以满朝文武都瞧不起他,你别以为他真不知道、真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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