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听的鼻酸,却不敢放纵自己的感情,所以睁大眼,对母亲猛点头。
她的娘还是将一切想的太简单呀,哎……
“还有,要好好待你的夫婿,这孩子,挺好的。”之后宁氏又嘱咐道。
慧娘赶紧又点头。
是挺好,将来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摄政王的主。
就在慧娘两母女倾心相谈的时候,这侍郎府的另一处也有一番谈话,不同的是,这处氛围有些紧张——
“华二公子,我想知道你实际待慧娘真的如今日所表现的一样吗?”肖志成有些咄咄逼人的看向华又廷。
他不是一帮内宅妇人,当然不会轻易相信眼前所见。
如果真的待慧娘这般好,这趟岳家的拜访早就该有了。
“伯父,您这样问,是想听我答是,还是不是呢?”却没想到华又廷却不答,反问,而且绝色的脸上,笑意淡淡。
“你……”肖志成一阵语结。
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小小年纪就有了这番作为,说话技巧,狡猾,还犀利。
他是在讽刺他虚伪呀,如果真的这么在乎侄女过的好不好,当初就不应该将侄女嫁给对头。
“伯父,有一句我想说与您,您信也好,不信也罢,对于慧娘,只要她真心将我当丈夫,我就会将她当妻子。”这时,华又廷又开口。
肖志成一愣,看向他,当对上那双深邃眼眸中的真诚时,忽然就是一阵迷惑。
是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年轻人吗?
“对了,你怎么就觉得对待越国要非战不可?”沉默了一刻,肖志成忽然又开口。
突然就跳到了朝堂政事上,这次轮到华又廷愣怔了,但不过一瞬,年轻而绝色的脸上又是笑意微微,“为什么不战?越过狼子野心,屡犯我国西南边境。”
“但你想过眼前事情没有?岭南百姓,本就贫弱,又经历了这么长久时间的战乱,需要休养生息;而我与越国之间,又有丛林天险,我军并不适那湿热天气,战,其实并不占优势;再说,国库空虚,西北胡人,东南倭国,危机四伏,为了越国这样一个弹丸小国又何必要牵扯精力?”肖志成一番言辞,有理有据。
但华又廷听了,却并无一丝震撼,因如今在大新朝堂上,吵得最凶最热门的就是对待越国战与不战的问题。
岭南叛乱平定,叛军首领伏法,但幕后主使却还在逍遥,正是越国,而且越国皇室窝藏了许多战犯。
大新与其交涉,越国的态度不只恶劣,还公然在边境屠杀抢掠无辜百姓挑衅,大新派兵维护,两国关系剑拔弩张。
但就在大新备战之时,越国又派了使者来,说要进献战犯,还要求娶大新公主,欲求和。
——就即是引发这场争吵的缘由!
“话说的是,但大伯父有没有想过,一旦接受了越国求和,就表示我军妥协,于国威有损,失去震慑,其他边境国家也会蠢蠢欲动,不和越国打这一仗,不定要和哪国打;再说,越国狡诈,这求和来得突然,也许根本就是一场阴谋。”华又廷回道。
“看,我们之间永远也不会统一。”肖志成听了,不仅无所动,反而笑了。
当然无所动,这些观点他已经听过好多次。
朝中文臣武将,各持观点。
前面肖志成说的,正是文臣所见,而后面则是武将所认为的。
文臣的代表正是吴家和肖家,而武将的代表则是华家和云家。
华又廷闻言则是看向他,也笑,“伯父这样说狭隘了,又何必求统一呢,殊途同归,总归是为国为民为家,相信这也是皇上乐于看到的。”说到最后一句时,华又廷语气微微加重。
肖志成的意思他当然已经明白,无非是在说他与慧娘之间永远横亘着无法逾越的党派之争。
而他则是用大一统和皇帝的旨意来反驳他,肖志成是文人,而且是个很正直很忠君的文人,相信这一点最有效。
另外,这说辞他也并不只是想用在今日这番口舌之快上,更想让其使慧娘以后不会太难做。
肖家人对他的态度,他当然能感受到。
当然,他不会太在乎,但有一个人却是不得不在乎,正是慧娘。
要真和他做了真正的夫妻,最先面对的就是这一点。
果然,听了这话,肖志成面色就变得凝重而敬畏,看向他的目光也是一片复杂。
“伯父,记得成婚时您曾嘱咐过我,让我好好待我的妻子,我会谨记,还请您放心。”华又廷又开口。
肖志成一愣,隐隐有惭愧从心头泛起。
是啊,自己当初求的不正是这个吗。
这场婚事并非两家愿意,慧娘更是替罪羊受害者,而如今,他早就当初的心境,更是欲将党派之争的枷锁套在两个孩子身上,是他错了呀。
他更是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小年轻,厉害,他承认,他拜了下风。
“伯父,天色不早,在告辞之前,小婿还想说一句,如果我今日有什么话冒犯到伯父,还请伯父看在今日小婿是带着诚意而来的份上谅解。”之后华又廷又深深一鞠道。
肖志成见了,禁不住对眼前的年轻人又多出了几分欣赏。
进退得宜,审时度势,这孩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又说什么谅解?你既是带着诚意而来,我自然也是将你当女婿。”肖志成不由得就缓了面色。
“谢伯父!”华又廷听了则是一笑。
暮色四合之际,肖家众人送了慧娘夫妻两个出门。
看着那站在最前面的大伯父,慧娘禁不住满心惊异的瞥向身边的华又廷。
真不知道这个和大伯父说了什么,竟然劳动大伯父亲自送他。
回去的时候,华又廷依然骑马,而慧娘则由丫头陪着坐车。
只不过走到半路,华又廷就让周大友过来告诉慧娘,让她先回去,他还有事情要办。
慧娘听了则是点点头。
应该是不愿华国公知道吧,只是不知是为他自己,还是为她?
回到府上,慧娘先去正心堂见洛氏。
“伤到了手臂,没什么大事,只是被吓到了,这会儿还有些迷糊。”洛氏问起宁氏,慧娘红了眼圈,将事情说的很是严重。
洛氏跟着感叹一番后,又问了几句家事。
这会儿慧娘倒霉隐瞒,只是除去华又廷跟她回去的事。
回来时她已经严厉嘱咐过众人,这事不许透露。
洛氏听着没什么意思,就让她回屋。
“对了,今日厨房有新鲜的鸭子,所以我让人送到荷风苑那边一只,你让人备些淮山,帮廷儿熬些汤,等他晚上回来好喝。”但很快,洛氏又叫住他,道。
“哦。”慧娘赶紧点头。
回到荷风苑,慧娘将众人打发了,然后便将今日之事将给任妈妈听。
任妈妈听了面上不由得就带了喜气,“看来二少爷是挺在乎您呢。”
“应该是赶巧了吧。”慧娘却摇摇头,心里却忍不住疑虑。
真的在乎吗?
放下公事陪她回家,又在她的家人面前极尽表现,这不是在乎又是什么?
难道这人对她……有些心思?
但很快她又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这人,又怎么可能?
当日晚上,华又廷回来的并不晚,回来就直接去了书房,丫头传信过来的时候,慧娘正和小草任妈妈一起捡茉莉花,准备晒干后贮存起来。
这华国公府的花园,比肖家的花园要大许多,珍贵的花朵也多,而且洛氏并不限制她去摘,当真是好事。
“县主,那汤也炖好了,您要不要……要不要去给二少爷送一碗过去?”任妈妈听了华又廷回来的事,立刻劝谏慧娘。
“这……”慧娘愣了愣,“好吧。”
两边几棵掩映的花树,花树中几步高高的台阶,台阶上一扇禁闭的门,门里映出些灯光,有些沉静,有些朦胧。
这还是慧娘第一次过来书房这边,以前只是远远看,从未走进。
“有什么事吗,二少奶奶?”慧娘正看着,就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就见台阶一边站着一个身着黄襦紫裙的少女,身量苗条,面庞冷艳,正是雪燕。
见了雪燕,跟在慧娘身后端着汤的小草立刻瞪了眼,但看一眼慧娘,这姑娘又闭上了嘴。
她不敢再给姑娘惹事。
“没事就不能来吗?”慧娘看一眼雪燕,语气淡淡的一声,步子不停,继续上台阶。
“二少爷正忙着。”雪燕上前就欲阻拦。
“雪燕姐姐——”就在这时,忽然书房门开了,小青走了出来。
几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他身上。
被这么多人看着,小青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先向慧娘施了一礼,然后又看向雪燕,“公子说让你去喂苍术。”
“呃……”雪燕听了禁不住脸一垮。
苍术并非什么药草,而是华又廷从岭南弄回来的一只鹰。
公子竟然让她去喂凶鹰,该是她惹恼了公子吧。
“是。”她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对着书房里应一声,然后退下了。
“二少奶奶请!”小青则是对慧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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