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说着:“手若是不够巧,早被剁了。”
当初皇尊教她拿枪的时候,就是这么威胁她的——拿枪,或许剁掉双手。
公孙婉儿笑着,没察觉到施醉卿在说这句话时的出神和飘忽。
她仔细端详自己的发髻,突地从铜镜里望见殿门前立着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那身影的戾气在铜镜中,似乎也看的一清二楚。
公孙婉儿忙起身,正看见寂璟敖眸光不善地看着她,公孙婉儿欠了欠身子,对施醉卿道:“婉儿先告退了。”
施醉卿瞟了寂璟敖一眼,点了点头。
公孙婉儿离开,寂璟敖的视线变得越发的古怪,看得施醉卿浑身不自在。
“走了,出宫。”,施醉卿越过寂璟敖率先走出殿内。
宴席散后,宫廷弥漫着狂欢过后的寂寥,施醉卿在宫门处,望见了正要离去的温离颜,她很善意地对着温离颜一笑,倒让温离颜头皮发麻。
施醉卿说:“今日的宴席可全是本督一手操办的,温姑娘觉得如何?配得上你大祭司的尊荣吧?”
温离颜牵强笑了笑,“督主真是费心了。”
施醉卿说:“后日的登台起舞,本督必盛礼出席,期待你的表演,可别让本督失望。”
寂璟敖在肩舆上盯着施醉卿,温离颜也感觉到视线,她朝肩舆望去一眼,却只看到寂璟敖的眼中,装满了一个施醉卿的身影。
她不明白,一个被天天人人唾骂的阉人。到底有哪一点能让寂璟敖这般孤狂的男人一心一意的相待。
也就是因为如此,她越发的不服气。
温离颜笑着,。以一种开玩笑的神态说:“离颜时常想,督主若是一无所有了,那些效忠督主的鹰犬,是否还能一如既往对督主唯命是从,那些倾心于督主的男人,又是否一如当初深情相许。”
施醉卿听出她华话里的讽刺,神色不变,依旧笑得那么得体,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笑面狐狸的手段,“温姑娘,你要知道,鹰犬什么的,可以用却不可以信,所以本督才找了一个旗鼓相当的男人,既不求本督的权力富贵,也不求本督的这张脸,本督即便一无所有了,还有这样一个男人罩着,天塌了,本督也不怕。”
温离颜虚虚一笑,两人的声音很小,没有旁人听得仔细,相对的,那较量在暗处就显得越发的激烈。
对温离颜这样的女人,施醉卿是没兴趣的,只是想到这到底勉强算得上自己未来的敌手,也不能给人占了上风不是?
“督主如此自信,难道不知这世上还有一句话——画皮画虎难画骨,督主怎知这真心到底是否是假意。”
施醉卿的脸色在夜色下显得几分冷峻,温离颜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如此固执地认为寂璟敖对她不过是一时新鲜。
这般明目张胆地觊觎自己男人,还真是不怕死。
施醉卿想着,寂璟敖往日里是如何对付那些觊觎她的男人的?
若是上不得台面的,寂璟敖直接撕了,如沈惊尘和储慎安之流的,寂璟敖遵循着一个卑鄙的原则——让他们看到也得不到,更吃不到。
施醉卿于是笑着,凑近了温离颜半步,微微俯下脸,“他连我都看不上,你还以为他会看上你?温离颜,你这大祭司的位置还没坐上呢,就敢明目张胆的跟本督抢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本督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施醉卿见寂璟敖似乎在催她了,屑地切了一声,扬长而去。
这一声轻视的“切”,让步温离颜握紧了拳头,她看着被寂璟敖揽在怀中旁若无人亲吻的施醉卿,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施醉卿和那个男人知道,她温离颜,绝对配得上他,寂璟敖。
这一天,不远了。
大祭司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回到千岁府,已是夜上中天,施醉卿倒头就睡。
寂璟敖取了束发金冠,将施醉卿扯了起来,“给孤王束发。”
施醉卿老大不爽,嘀咕着,“这大晚上你还束什么发,脑袋被驴踢了……”
寂璟敖将她提在自己腰际,“快点,你可是说了,孤王的发,只有你能束。”
“我收回这句话成不?”,施醉卿压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推了推寂璟敖,又去抱着被褥呼呼大睡。
寂璟敖觉得,施醉卿越发的有猪的潜质了。
“行,你要想睡,孤王今个儿定让你睡个天昏地暗。”
施醉卿一听这冷飕飕的话,打了一个激灵,瞪了寂璟敖老半天,认命地走到梳妆镜前给抽风的寂璟敖束发,那动作粗鲁的很,脸色也难看,跟方才伺候公孙婉儿时,完全是两个德行,尤其那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作死不会死,就特么爱装逼……”
寂璟敖听着她的咒骂,虽是一句没听懂,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要不要孤王给你将嘴也堵上?”
☆、401.第401章 吉时到了
寂璟敖一向邪恶的很,施醉卿想到他堵嘴的法子,自觉地住了口,耐着性子给寂璟敖束了一个斜斜歪歪的发,随后梳子一甩,又朝床上扑去,寂璟敖再次伸出长臂将她捞了过去,“再来。”
施醉卿睁眼看,寂璟敖的长发已再次披散下来,施醉卿炸毛,双腿乱蹬,“寂璟敖,你拿我当消遣是吧?大晚上的你还折腾,精力好上院子练俯卧撑去,别烦我睡觉。”
寂璟敖冷着脸,“怎么?给那女人束发你不是很有心情,到了孤王这里,就成了抽风了?你在打发谁呢?”
施醉卿一噎,半晌后,一幅无可救药的表情面对寂璟敖,“寂璟敖,你能不能正常点,像个人一点,你说你跟她能比吗?”
寂璟敖捏着她的下巴,阴冷问:“孤王跟她,怎么就不能比了?”
施醉卿煞有介事地竖起了手指,“首先,你是一个男人,她是一个女人,她有的玩意儿你有吗?”
寂璟敖吃瘪,无语凝噎。
他当然没有。
“再有,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用来骂的,女人是用来疼的,所以作为一个绅士要遵循淑女至上的原则,决不能拒绝或者是刁难一个女人。”
寂璟敖抽了抽嘴角,施醉卿总能为一件事找到千种万种的解释。
“再次下一次,孤王摘了她脑袋。”,他神色略有缓和,“还有你的手,若是闲得慌,孤王这里,正巧有事给你做。”
施醉卿明显感觉到寂璟敖双腿间的变化,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打了一个哈欠,“寂璟敖,今儿个是够累的,洗洗睡吧,还后日还有祭司登台的事宜等着我处理呢……”
寂璟敖不肯撒手,施醉卿眼皮耷拉着,被扰得无计可施了,摊开了双手,“来,你要看不惯这手,剁了得了。”
寂璟敖沉默了看了施醉卿许久,施醉卿自是早已察觉到寂璟敖的异样,这时才认真地问:“寂璟敖,你怎么了?”
寂璟敖沉沉道:“我今日去了弘徽殿。”
“嗯。”,施醉卿睁开眼,点头,说:“我知道。”
寂璟敖将头埋入她的发窝里蹭了蹭,“我去滴血验亲了。”
施醉卿的瞌睡虫顿时被抽走,将寂璟敖的头推了出来,双眼清明地看着他,模样显得几分小心,似在等寂璟敖说出那个结果,寂璟敖沉默了半晌还没开口,施醉卿只好问:“血融了?”
寂璟敖:“融了。”
施醉卿切了一声,寂璟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阴郁,看不出半点欣喜的成分,施醉卿暗想,寂璟敖虽是个孤僻狂傲的性子,但到底是人,有人的正常感情,即便对大夏国皇室这一份亲情不是很在乎,但到底老皇帝是挂着他爹头衔的人。
他今日本想滴血验亲让一切前因有个结果,若老皇帝不是他亲爹,如此对他倒还情有可原,可若老皇帝是他亲爹,这只怕,是有些难办了……
施醉卿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鼻翼,看了寂璟敖一眼,“寂璟敖,你亲爹可不是我下的手,他瘫了中风了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可别夜半趁我熟睡弄死了我给你亲爹报仇。”
寂璟敖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
他只是要一个结果,老皇帝如何对他而言也没太大的影响,就像老皇帝从不将他这个儿子放在眼中一般。
施醉卿见寂璟敖神色比方才好了不少,突地勾过了桌上的瓷杯,倒了半杯清水在里面,随后在自己的指尖上裂开了一个伤口,寂璟敖一惊,“你做什么?”
施醉卿又捉过他的手裂开一丝浅浅的血痕,那杯子中便有两滴血如同鱼儿般惬意地游动。
寂璟敖不懂施醉卿的意图,盯着那两滴血,突然看见,那两滴血竟然奇异般的相融了。
施醉卿看着寂璟敖,“寂璟敖,我就是告诉你,滴血认亲有多不靠谱。”
说完,她推开寂璟敖跳上了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让寂璟敖一人在那纠结……
一日后,是大夏国十年一次的重大日子,大都城浓妆艳抹,在这冬日的尾巴上妆点了空前盛大的繁华。
铜鼓的声响敲响了宁静的都城,带来了寸土不留的喧哗与沸腾,深宫内外接连不断的钟声一声一声次第远去,传入寻常百姓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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