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望着前首的中年女子,眸中隐隐泛着泪光,“师父……”
施醉卿神情显得几分玩味,默不作声。
红尘山众人依次参加过后,公孙太后笑着说道:“这些个孩子,个个钟灵毓秀的,看得哀家真是欢喜。”
她笑眼看着红尘山主:“这里谁是大弟子?”
红尘山主面色一僵,过了半晌才答道:“回太后,大弟子……”
“回太皇太后,民女是大弟子。”,温离颜突地打断红尘山主,往前走了几步。
红尘山主眸光深思地看了温离颜一眼,但心中也清楚,这一代红尘山弟子中若真能出一个大祭司,此后势必要在朝中立足,决不能与施醉卿交恶。
所以陆南依之死,能掩则掩。
公孙太后面目慈祥,“来,到哀家跟前,让哀家仔细看看。”
温离颜近到了公孙太后跟前,公孙太后握着她的手反复摩挲着,眼里净是满意,“这孩子眉清目秀,冰清玉洁,卓然之姿态,有我大夏国大祭司的风范啊。”
这番话,既是暗指大夏国此次,定能一位大祭司,又是肯定了温离颜,给温离颜一颗好果子吃,拉拢了温离颜,若温离颜真能成为大祭司,势必会成为公孙家一派。
红尘山众人对陆南依之死绝口不提,却并不见得施醉卿会就此放过,她半个身子倚在寂璟敖怀中,眸光显得几分轻肆和肃杀,“本督记得,在敦商之时,红尘山的大弟子,似乎不是眼前这位吧?”
温离颜心中一惊,施醉卿冷哼一声,“满口谎言。”
“殿前欺君,这也配做我大夏国至高无上的大祭司?”,施醉卿将眸光睇着向了公孙太后,“太后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事也无可厚非,改日里还是多请几位太医诊治诊治,别再落下头风病之类的病根。”
“你——”,公孙太后一噎。
温离颜不承想施醉卿能如此坦然的将陆南依的事说出来,当即跪下,道:“请皇上恕罪,民女无心欺瞒,只是……只是这其中隐情,实非一言能道尽,所以民女才……”
“哦?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说来听听。”,公孙太后斗不过施醉卿,心中不甘也无可奈何。
温离颜沉默了半晌,终于迟疑道:“民女的确不是红尘山大弟子,今日民女如此说,只是因为,红尘山大弟子陆南依已于几月之前,在敦商遇害惨死。”
“什么?”,公孙太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我大夏国大祭司人选下此毒手——”
红尘山众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瞟向施醉卿,大德殿中气氛为妙,众人战战兢兢,施醉卿突然放声一笑,道:“本督在敦商将那女子貌美出尘,想收了那女子,谁知那女子不识好歹,谩骂本督,本督一气之下,就将她给一刀一刀的片了。”
这血腥的话一处,让殿上众人似乎都嗅到了殿中弥漫的血腥味,纷纷惶恐起来,施醉卿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残忍而又邪恶,“啧啧,将那一身细皮嫩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烤成肉串,那滋味,可真是美妙啊……”
殿中有人忍不住想起施醉卿所描述的画面,顿时头脑发晕,面无血色,红尘山主心中却重重的一震,施醉卿的杀人手法骇人听闻,同时手段又是极其的高明,但那些落在陆南依身上的剑痕,参差不齐,深浅不一,毫无章法,明显不是一个手法高明的用刑高手所为,但诺儿年岁笑,又是个连剑都拿不稳,所以更不能是她……
那……
红尘山主似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的深沉起来,隐隐的看了温离颜一眼。
寂孜笙胸膛起伏,充满了怒气地看着施醉卿,“施醉卿,对一个无辜的女子你也能下这样的狠手,你当真是歹毒至极。”
施醉卿轻笑,“王爷,歹毒也分层次的,本督虽歹毒,但绝不会将千刀万剐这样的烈刑,用在同门身上。”
施醉卿话中有话,旁人都沉浸在她所带来的恐惧气氛中,并非过多去深究,但红尘山主与温离颜,却是同时变了脸色。
温离颜察觉到红尘山主朝她看来的视线,顿时如坠冰窟,整个人僵硬地立在原地。
寂孜笙看了温离颜一眼,想起方才施醉卿对温离颜的刻意刁难,捉着施醉卿的话不放,“哼,说的如此凛然,你当旁人都不知道你忘恩负义,杀死自己义父的往事了?”
施醉卿甩了一眼过去,杜太后沉着脸看寂孜笙,“这是大德殿,不得无礼。”
寂孜笙被母亲教训,悻悻地闭口不言。
☆、398.第398章 威胁
所谓的觐见仪式,不过就是打打照面而已,这一番歌舞酒热下来,已是几个时辰,施醉卿已有些昏昏欲睡,靠在寂璟敖怀里懒得动。
小绿子见状,体贴地道:“督主兴许是醉了,不如先去内殿歇息片刻。”
寂璟敖低头,施醉卿脸色疲倦,睫毛压下的阴翳沉重而阴郁,他拦腰抱起了施醉卿,缓缓走入内殿,将那笙歌艳舞阻绝于耳外。
众人聪明地对寂璟敖与施醉卿的亲热举动视而不见,穆晋玄眸光闪过几分冷光,永宁长公主对身边宫女耳语了几句,悄然离开大德殿。
半晌后,穆晋玄也从大德殿离开。
八角亭中,冷风戚戚拂起了帷幔,穆晋玄走入亭中,拱了拱手,恭敬道:“长公主。”
永宁长公主冷眼看着他,“穆晋玄,本宫听说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已有好几日不曾进嫣然的房中,怎么,莫不是在外有了新欢,便忘了正房夫人了?”
穆晋玄指节一紧,这女人莫不是真以为他是满足她女儿的种马不成?
“公主应当知道,紫衣侯府不在朝中多年,朝廷俸禄怎养得起偌大一个府邸。”,他道:“这些年紫衣侯府的开销全靠大都城的几处铺子撑着,如今这铺子也落入了施醉卿的手中,晋玄四处奔走周旋,难免有冷落了嫣然的地方。”
“你这么说,是在怪本宫了?”,紫衣侯府的铺子落入施醉卿手中,其中若没有永宁长公主推波助澜,施醉卿怎能如此轻松便坐收渔翁之利,
“晋玄不敢。”,穆晋玄不卑不亢,“晋玄自然知道,公主是为情势所逼,不得已屈从与施醉卿,只是公主别忘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施醉卿今日既能将注意打到紫衣侯府,他日就必定是如日中天的方定侯府,紫衣侯府一旦垮了,方定侯府也时日不远了。”
这些道理,永宁长公主岂会不知,但施醉卿做人做事,喜欢打爱出头的人,只要方定侯府沉得住气,一时半刻自是不会被波及。
“穆晋玄,本宫听闻,你与施醉卿,有些交情?”,永宁长公主特意将交情二字说的意味深长。
穆晋玄的眉目不着痕迹的一凛,永宁长公主既然如此说,必定是已知道些什么,他若不承认,反而是让永宁长公主起疑,“施醉卿是大夏国名副其实的掌权人,晋玄自然不想紫衣侯府步上蔺相国、季将军等的后尘,所以,略有相交一二,也不过是各取所需。”
永宁长公主从穆晋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轻笑道:“如此便好,那阉人男女不忌,本宫可不希望,本宫的女婿和她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说着,永宁长公主看着穆晋玄晦暗的脸色,又提了一句,“本宫最恨男人三妻四妾,最忌与人共侍一夫,所以本宫的女儿,本宫也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穆晋玄,你趁早的将你房里的那些狐媚子给处置了,可别等到本宫出手。”
穆晋玄脸色不郁,“自古以来女子都是以夫为天,嫣然既已嫁到我紫衣侯府,只要遵守妇道,我自然会与她做一对琴瑟夫妻,公主要管,何不管好自己府中的事,来我紫衣侯府指手画脚的,这算是大夏国哪一条律法?”
想让他穆晋玄一心一意,只可惜木嫣然没有施醉卿那样的魄力。
永宁长公主看出穆晋玄的不悦,也知把穆晋玄逼急了,对嫣然没有任何好处,语气微微软了下来,道:“本宫没有看不起你你紫衣侯府的意思,如今大夏国由施醉卿一手遮天,方定侯府与紫衣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自不会做那等引火自焚之事,之事嫣然是本宫最疼爱的女儿,本宫看不得她受委屈,你若是好好对她,本宫自然拿你当自家人看,方定侯府也决计不会对紫衣侯府见死不救。”
穆晋玄道:“公主的话,晋玄记在心上了。”
想到穆晋玄的几处铺子,永宁长公主宽慰道:“不过就是几处铺子,没了也好。”,她缓步道:“士农工商,商为最未等,紫衣侯府从商场中抽身,才更有利于你入主朝堂。”
穆晋玄利眼闪过一抹光亮,“公主的意思是……?”
他在暗中筹备多年,早已有名正言顺将势力伸入朝堂的打算,先前想以除掉施醉卿为筹码,只可惜中途出了些岔子,导致功亏一篑。
方定侯府看似低调,但其势力在永宁长公主的部署下,盘根错杂,即便是早期想要对付方定侯府,也不是轻易就能进行的。
如今若有方定侯府提紫衣侯府一把,自然是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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