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魏枫快回来了吧?”满月将温热的茶水递给他,轻声问道。
自从林冬曜感染了那场伤寒,魏枫就去了深山采药,说是一两个月就回来,这都快三个月了,也没有任何消息。
林冬曜用丝帕掩住嘴巴,咳出的一丝鲜血落在丝帕上,他看了眼满月,见她正低头冲茶,立刻将丝帕掩好放在一旁。
“魏枫向来神出鬼没,不念叨他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咳咳——”
林冬曜又咳了几声,面色比在府里的时候还要苍白。
“其实今天我一个人进宫就行了,现在正是季节交替的时候,最容易生病,王爷身体还没好,如此反复发作,更不容易根除。”
满月一边说着,一边帮他轻拍后背。
半年的相处下来,他们在外人面前是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在王府却是默契十足的合作伙伴。
这半年时间,虽然他时不时会有暧昧举动,但始终不曾跨出过一步。
对于大婚那天究竟有没有同房,满月心知肚明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却始终不提,也不否认,这个误会就这么一直存在与他们彼此心底。
“出来透透气也好,咳咳——现在感觉反倒比之前好了很多。”林冬曜沉声安慰满月,不想她过多担心。
“那稍后回到王府,你就躺下休息,有什么事先交给杨晓黎。”满月看着他憔悴面容,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杨晓黎绘制的兵器图纸不是需要修改吗?”
“图纸的事情暂时不着急,其实也不是他做的不好,而是我要求太苛刻了吧。我见他最近一段时间也被我的要求折磨得够呛,倒不如让他先去你那边几天,轻松一下重新理顺一下思路,再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所有关于图纸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满月挑眉看向他。
他们彼此都在为对方做最好的安排。
她是不知不觉陷入其中,朝夕相对之间,感情缓缓渗透进来,难以察觉。
而他一直在暗中为她的将来做准备,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
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了,她的日子还可以照常过下去,不会有任何不同。
马车在慈宁宫外停下,满月扶着他下车,动作自然熟稔,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他们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恩爱夫妻,却是难以相信,他们不曾有过任何亲密的肌肤之亲。
慈宁宫外,还停了一辆马车,车内传出娇嗔埋怨的声音,
“王爷,这一路颠簸,婉儿好生辛苦,现在又困又累,还想吐,好难受啊。”娇嗔的女声软绵绵的,令满月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来,吃一颗蜜饯,会好受一点。”
低沉内敛的男声来自林冬合。
旋即马车的帘子缓缓掀开,一身宝蓝锦缎华服的林冬合率先下车,阴郁眸光定定的落在满月身上。
在他身后下车的是一身粉蓝长裙,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小妾婉儿,仗着身怀六甲,婉儿举手投足皆是一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得意娇气,丝毫不懂得收敛低调。
☆、462 想做侧妃?
紧跟着,马车内又走下一抹绯色身影,稍显笨重的身子,憔悴苍白的面色,丁菊茗走在最后,完全没有婉儿的待遇,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林冬合与婉儿身后。
“五弟。别来无恙。”
林冬合上前几步,笑着与林冬曜打招呼。
一句别来无恙,却包含了太多深意。
最近这半年来,他在四国的联络点都出了问题,他不相信跟林冬曜和令狐满月一点关系都没有。
“别来无恙。”林冬曜沉声回应,旋即带着满月走过林冬合身边。
“五弟,这都半年了,你与弟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稍后皇奶奶可是会问的,五弟想好如何回答了吗?”
林冬合在林冬曜身后开口,他指的自然是满月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林冬曜脚步停下,也不回头,语出悠然惬意,
“女人生产极为不易,所以在此之前,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子嗣不在多,能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即可,否则东边一个西边一个的,与畜生有何区别?是不是?二哥。”
话音落下,林冬曜牵着满月的手抬脚就走。
将面容扭曲的林冬合留在身后。
“王爷,您不要生气嘛,这柔怀王是怎么说话的?这不摆明了辱骂王爷您吗?真是不识好歹!这传宗接代可是人生大事,他自己王妃的肚子不争气,还恶言中伤王爷和臣妾,王爷,您可不能算完!”
婉儿仗着自己是太后送到林冬合身边的小妾,又尽得林冬合宠爱,平日里在王府就不知天高地厚,将丁菊茗这个王妃踩在脚下更是稀松平常。
丁菊茗不说话,沉默的站在二人身后。
刚才林冬曜的话她都听到了!林冬曜骂的太对了!林冬合就是畜生不如!
“这里是皇宫,不比王府,你说话处事还是得学学王妃,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林冬合皱眉提醒婉儿,却是故意拿丁菊茗作比较,如此一来,婉儿不会对林冬合有任何不满,反倒是将怨气全都压在了丁菊茗身上。
“知道了王爷,臣妾会注意的。”
当着林冬合的面,婉儿不敢造次,只是心底却很不服气,既然在宫里不能怎样,那就回到王府之后再好好对付丁菊茗。
三个人,各怀鬼胎,步入慈宁宫。
慈宁宫大殿,一众妃嫔早早就到了,都是围着太后嘘寒问暖,这宫里三年一度的选秀马上就要开始了,选秀名单可是太后一手掌握,这一众妃嫔人人自危,新人来旧人哭的道理再笨也懂。
所以众人都是极尽讨好表现,希望选秀当天可以随太后一起,也好提前了解今年秀女的水准和背景。
可随着满月和林冬曜进入大殿,林冬合带着丁菊茗和婉儿进来,众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将打量的目光放在满月等人身上。
众人请安之后,依次落座。
太后看了眼婉儿的肚子,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她给东合选的小妾很得他的心意。
至于丁菊茗,只要她安安分分,就永远都是安泽王妃。
“东曜,前阵子西域王送来一些西域名贵药材,哀家知道你伤寒总是反复不见好转,这些药材你带回去。身体养好了,可要给哀家带来好消息才是。你看看你二哥,这王妃和小妾都有喜了,你与太子倒真是让哀家操碎了心。”
太后心疼林冬曜,有好的自然会想着他和太子。
只是林冬曜腰伤恢复没多久,要不上孩子倒还情有可原,这太子怎么也不知努力?
太后这话听在皇后耳朵里,说不出的刺耳尴尬。
她也不知道太子成天都在忙什么!太子妃也有了,小妾也有了!怎么就是没有动静呢?
按理说,这尔若几乎不出太子府的门,机会可是有的是——
如今丁菊茗和太后赏赐给林冬合的小妾肚子里可都怀了,这要是先出生的话,可是皇上第一个孙子或是孙女!不管是不是太子的孩子,至少会受宠一段日子。
这太子还不抓紧的话,风头可都被林冬合抢走了。
皇后这边干着急也没用。
“皇奶奶,这才进宫就听到您念叨孙儿了,孙儿最近可是循规蹈矩的很,不知又是哪里惹了皇奶奶?”
温柔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一身暗黄色挑金丝祥云锦袍的林简迈着大步走进来,面如冠玉,笑容灿烂,比之林冬曜的冷酷沉静多了丝丝温暖迷醉的气质,比之林冬合的小心谨慎却是多了洒脱随意。
一众妃嫔目光在太子和两位王爷身上来回游弋,眼底充满了哀叹和渴望。
这皇上的儿子个个气度不凡人中龙凤,只可惜,是不会多看她们一眼。这后宫三千,真正受宠的妃子一只手也能数过来,皇上欢爱有度,常年忙于政务,否则也不会只有几位皇子,她们一年到头也未必得皇上宠幸一次,大多时候都是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度过,早已等的心都枯萎了。
如今新的秀女要进宫了,她们受宠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
太子一来,太后兴致更高。
太后明显对尔若还是更为偏爱,特意将尔若叫到身边,关切询问,
“尔若,大婚之后你真是变了很多,只知道在太子府陪着太子,也不常进宫看望哀家,是不是有了太子,就将哀家放在脑后了?”
太后说着,轻拍着尔若手背。
尔若腼腆一笑,轻声道,
“太后,尔若这半年来很少离开太子府,一直在院中学习刺绣,前几日正好完工了一副苏绣,特意拿来送给太后,还望太后不要嫌弃尔若粗鄙的绣工。”
尔若说着,在太后惊喜的眼神中,让丫鬟将刺绣呈上展开。
“凤凰于飞?好!”
尔若绣好的披风展开来,凤凰于飞栩栩如生,九尾凤凰如活了一般,令人赞叹。
“没想到——没想到,如今你潜心照顾太子,竟有如此变化,哀家真是欣慰。”
太后也见识过不少精妙的苏绣,可能将凤凰于飞绣制的如此斑斓且庄重,确属罕见。
其他一众妃嫔也是羡慕连连,纷纷加入阿谀奉承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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