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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 完结+番外 (蒿里茫茫)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浓烟,有奴隶被不断驱策着上前修补烧毁的鹿角与栅栏,再在被敌军杀死后,被抛进壕沟之中。
  那层层叠叠的尸体很快填平了壕沟,于是汉军离他也就更近了。
  他们高声喊着他的名字,要他出来与他们的将军决一死战,他们笑骂他是个懦夫,连死战的勇气都没有,他们不停地堆起柴草,架起长梯,一次又一次地向着他的大营冲锋。
  直到夜晚来临,那些喊杀声渐渐消失,烈火也被扑灭,蹋顿才终于又一次看得见,也终于能听得见。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有人在为他卸甲,有人取来打湿的帕子,为他净面,而他浑浑噩噩的思绪已经飘到了百里之外。
  他必须守住大营。
  只要他再守住一日!他的援军就会来了!
  乌巢的士兵已经入睡了。
  如无意外,第二天他们是应当启程南下,去救援文丑与蹋顿的。
  可是又有人说话了。
  “蹋顿得了印绶也就罢了,竟还同主公成了姻亲……”
  “他既得了这些好处,怎么不为主公肝脑涂地,还要将军去救?”
  “乌巢重地,将军不可擅离啊……”
  这些声音纷纷杂杂的,有些尖细点,有些浑厚点,有些带着并州人的口音,有些则是地道的冀州话,他们慢慢地伸进这个即将知天命的男人的神经里,轻轻地搅一搅,将他的思绪彻底搅乱了起来。
  “毕竟还有文丑将军在,”他艰难地说道,“不能不救。”
  “文丑将军既已先行,”又有声音说道,“怎么还要将军出马?”
  “将军之兵,步兵多,马兵少,奔赴官渡好歹也要两日,若是蹋顿已经败了呢?”
  那可是陆廉,蹋顿真能守得住吗?


第424章
  就在蹋顿决心死守的那天夜里,牵招麾下的骑兵返回了乌巢。
  战马折损大半,他没有那么多匹马,只能让人先去乌巢报信,再寻来板车,将伤员放上去,让马匹慢慢地拉着走,其余人跟着步行。
  得到这个消息时,淳于琼原本正准备吃晚饭,现下他是断然吃不下去了。
  “文将军竟战死了?!”
  那个满脸泥土和着血迹的骑兵听了这话,眼窝处立刻冲出了两行泪水,“若无牵招将军为我等筹谋,全军尽墨矣!”
  淳于琼丢下了竹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将它呼出去。
  “他是如何筹谋的,你且细细道来。”
  当淳于琼的部将们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时,牵招的骑兵已经被带下去包扎,中军帐里只剩下一个仆役,正跪坐在将军面前,小心地为他重新烤一烤那条鱼。
  那条鱼被剖开了肚腹,在炉子上摊成两页,上面洒了点香料,刷过油,再经火一烤,引得整个帐篷里都带上了那股鲜美的香气,令人无法忽略掉它。
  淳于琼的胃口似乎又回来了,他盯着仆役将它重新夹回盘中,端到他面前后,才抬头看向自己这几个手下。
  “文丑已死,蹋顿亦危矣。”
  “若当真如此,主公安能不怒?”
  “将军可要连夜发兵,援救蹋顿?”
  “乌巢重地,将军或可请监军发兵至此……”
  这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
  他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那条烤鱼的香气中,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那蒜瓣一样的鱼肉进嘴时的鲜美口感,但也可能是被这个可怕的消息所震慑住,因此不得不细细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在这样的思考中,他的肩膀也不知不觉坍塌下来,于是整个人都佝偻在那,像是团正在融化的雪球。
  但他终究还是维持住了作为乌巢主将的姿态,重新将背挺直了,那双无神的眼睛也重新找到了聚焦点。
  重点不是南援蹋顿,他想,他有精兵,这事不假,可是他凭什么去填蹋顿的坑呢?主公又不曾将族女嫁给他家儿郎,又不曾为他表一个爵位。
  他现下需要做的,是为蹋顿文丑战败之事寻一个替死鬼。
  这件事原本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断然也不愿承受主公的怒火。
  想清楚了这一点,其他事情也就全想通了。
  “怕什么,”他说,“牵招突围这事,其中多有诡诈。”
  “……将军?”
  淳于琼冷冷地说道,“你们可曾听说,牵招与陆廉有旧?”
  诸将面面相觑起来。
  在他们玩笑般的闲聊里,陆廉可能与大半个中原的武将都有旧,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曹操的,孙策,刘表的,吕布的,但这种玩笑到了自己家武将头上,显然是出乎他们意料的。
  与很多人“有旧”的陆悬鱼已经暂时将牵招忘在脑后了。
  当牵招与她交割过战马和伤员,并沉默地向北而去时,前军营中的士兵已经从臭气熏天的行军榻上爬起来,疲惫地接过一碗肉汤,一块胡饼,大口吞咽着他们平时难得尝上一尝的美味,然后束紧腰带,拎起武器,向着晨光下的乌桓大营而去。
  陆悬鱼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
  双方的战斗仍然在继续,步兵在攻打营寨,骑兵在两翼骑射,一旦步兵打开了一个口子,骑兵就准备冲上去拿马蹄子奋力地踩烂敌人狗头。
  但她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狐……狐伯讴,”她喊了一声,“你觉得呢?”
  狐鹿姑有点不太开心,“将军,在下姓刘。”
  “好,好,刘伯讴,”她很好脾气地改口,“你看我军马兵如何?”
  这个脸上有点高原红,一穿戎装就显出两条罗圈腿的匈奴小黄脸上前几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将军,战马乏了啊。”
  另一旁的小司马立刻虚心求教了,“刘兄如何一眼便看出来?”
  “你看那些马,脖子转来转去,”狐鹿姑指着远处正骑射过一轮,调转头来重新准备冲锋的并州骑兵,“你再看看那些骑士,跑不到一轮便要低头叱骂几句。”
  小司马竖起耳朵,“仅此两项?”
  “他们虽不是草原上的匈奴人,但也都是身经百战,能在马背上吃喝拉撒的老兵,”狐鹿姑说,“他们都快要制不住自己的马,岂不是一眼便能看出来?”
  “让他们先歇一歇,”陆悬鱼说道,“派人去请张将军回来,我有事同他说。”
  太阳其实还没有爬到中天。
  但并州军确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这种疲惫并不来源于蹋顿是一个多么悍勇的敌手——那位大单于的确悍勇,数次领亲军击退他们的进攻,但对张辽来说,还不足以影响到他。
  他所感到的疲惫来自于焦虑。
  文丑军的俘虏之中是有几个参军的,他们不仅讲清楚他们是从乌巢而来,甚至也将濮阳城下的大军也一并交代出来。
  晚则数日,早则片刻,濮阳一定会有信至,如果是求援,已经能令他们喜笑颜开——但更可能的是向他们预警,濮阳城已经失守。
  但即使是求援,陆悬鱼也没有办法再分出另一个自己。
  她能先胜文丑,再胜蹋顿,已经是全力以赴在这十里路上往返,将自己的一股兵马当做两股来用,如何还能一边与蹋顿对峙,一边再回援濮阳呢?
  因此张辽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攻破乌桓人的大军,只有这样,才能为她多留出一点周旋与休整的时间。
  当他得令返回中军,跳下马走向她时,他身上的一层灰土和干涸的血痂也簌簌地落到了地上,这让他犹豫了一下,又跺了跺脚。
  于是有人捷足先登,拿了一封急信递给了她。
  阳光照在大纛上,而她站在旗下,面容正好被阴影所笼罩住,身边又有一群人簇拥着她,自然看不清她读信时是什么神情。
  但张辽走过去时,她已经读完了那封信,将丝帛重新装回袋子里,握在手中,微笑着看向了他。
  “咱们胜券在握,也不必攻得那样急。”
  她说这话时,不仅脸上带着笑容,声音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轻松,就好像她不是在指挥一场战争,而只是同他观看史书上的胜败兴亡。
  她似乎听不到战鼓声声激昂,看不到士兵们高呼她的名号冲向死亡,她甚至也看不到他脸上身上那些长槊短戟所留下的痕迹。
  她只是清晰地在下令,要骑兵暂缓攻势,仅此而已。
  于是张辽看着她那张并不怎么会撒谎的脸,什么都明白了。
  “将军将大部骑兵撤回来便是,”他说道,“我自己领数百亲军再去冲阵,不破蹋顿,誓不回还!”
  陆悬鱼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她上前一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多加小心。”她说。
  他的那些亲随也已经很疲惫了。
  当他们下马时,腿也忍不住要哆嗦一下,于是就有人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但在将军严厉的目光下,他们狼狈地爬起来,重新站好。
  将军沉吟了一阵,看向了他们,“尔等离家许久?”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出来,好像有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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