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急,”姬瑄轻笑一声,“你们先跟几位老将军学习下排兵布阵再说,不过……”
话音一转,继续说道,“姜朝,朕觉得京城更适合你。”
都说侄子肖姑,传言果然有些道理,黄川他们几兄弟没有继承到护国夫人的睿智,反而这个侄子隐约有她的几分风采。
多加历练,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肱骨之臣。
“不要,”姜朝果断拒绝,“神仙打架的地方,我这种凡人待不起,不小心就会变成碎渣。”
“此言倒是有趣,”姬瑄嘴角吟笑,“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只要不是蠢得不可救药,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蠢得不可救药?
黄老大心塞一瞬,总觉得莫名被讽刺了。
“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说着或真或假的话,哪怕睡觉都在琢磨着利弊得失,这种生活,很压抑,我,很不喜欢!”
“片面之词,”姬瑄摇摇头,“他们的确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却尽了为人臣子的本分,做好了分内之事,至于斗争……”
停顿一下,姬瑄的语气变得悠远,“只要有往上爬的野心,都不会满足现在,主动或者被动,全都无法避免。”
说到底,也不过一种处事方式,习惯就好,只是偶尔,会觉得累,很累很累。
姬瑄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让人见识到黑暗、残酷,却没让人认识到富贵的繁华和荣耀。
摆摆手,无力地开口,“世间的事,大抵如此,想到得到就要付出,人前的无限风光,需要人后的无数血泪支撑,哪怕三位阁老,亦是如此。”
一番发自肺腑的话,令人警醒。
每个人都陷入深思。
突然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圆公公掐着嗓子开口,“圣上,时辰已到,该去前殿了。”
“已经这么晚了?”姬瑄有些讶异,随后微微颔首继续说,“一起走!”
四人跟在姬瑄后面出现,看到的人连忙低头掩藏心中的震惊。
如此盛宠,哪怕三朝元老的安主辅都没有。
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此宴君臣同乐,爱卿无需拘束,开席。”
话音刚落,圆公公尖锐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起舞,奏乐!”
话音落地后,一盘盘佳肴接踵而至,舞女们甩动腰肢,丝竹声不绝于耳,盏茶不到,气氛就热闹起来。
“这就是富贵?”
灯火通明的大殿,身姿曼妙的舞姬,来来往往的权贵,突然让人生出一种身在云端的错觉。
黄老大的眼睛有些迷离。
“好无聊啊,”黄老二不满的抱怨,“吵的耳朵疼,没有家里清净。”
闻言,黄老大脸都绿了,“老二,你是木头桩子?”
此情此景,居然会觉得无聊,真的是男人?
“你觉得不是?舞跳得软绵绵的,还没我媳妇打拳好看,菜没家里好吃,酒没家里好喝。”
“这哪里一样!”
黄川哭笑不得。
家里再好,那也只是他们一家人,这里可聚集了大周最顶层的贵人。
“懒得跟你说,”黄老二兴致缺缺,“姜朝,给我挡一下,我趴桌上睡会儿。”
“嗯,你睡,有事我叫你。”
姜朝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虽然华丽奢靡,却让人觉得油腻。
“你们,”黄老大哭笑不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多少人想踏入这里都没有机会,偏偏这两个不以为意。
转头看向旁边,“小三,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喜欢。”
终于还有一个跟自己一样正常,黄老大微微松口气,“幸好,你不像他们一样。”奇葩!
闻言,黄小三但笑不语,眼眸中升起熊熊的斗志。
他喜欢的,不是锦衣华服,不是觥筹交错,而是你来我往的厮杀与对决。
一句话,一杯酒,甚至一个眼神,都有可能成为战场。
看似和气的交谈,实则无形的硝烟。
姬瑄一直在观察几人,看着毫无波澜的姜朝,心中可惜,“看来,果然不想待在京城。”
“圣上,”小圆子小声开口,“刘阁老到了。”
“宣!”
“奴婢遵命。”
刘安进殿后,整个大殿都停滞了。
“老臣拜见圣上。”
“爱卿一路辛苦,赐上座。”
“谢圣上恩典。”点点头,姬瑄淡淡地吩咐,“继续宴席。”
丝竹声响起后,大殿终于多了一丝活力。
钟阁老从见到刘安的那刻,眼睛就没有移开过。
待刘安落座,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过去,“刘安,你的脸、头发,可是用了什么手段?”
“你猜?”刘安露出蜜汁般的微笑。
“真的能重返壮年?”
说完,钟阁老紧张地盯着刘安,生怕他否认。
“不是。”
“怎么可能,你分明……”
“重返壮年,仙家都未必有此手段,更别说护国夫人只是谪仙,她只能帮忙调养身体,延寿三五载,本阁有此变化,是因为身体的暗伤已经修复好。”
这话,让钟阁老微微失望,却也明白是自己强求,古往今来,从来无人有此手段。
“延寿三五载,已经手段通天,”安阁老略微急促地声音响起,“刘安,护国夫人真的有此手段?”
“爱信不信,”刘安腰板挺的直直的,说话间也多了一股优越感,“你的想法并不会影响夫人。”
若是以前,安钟两位早就对喷过去。
可此时此刻,却只能沉默。
恰外此时,宫人们端着酒壶走上来。
圆公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此酒乃护国夫人亲手所酿仙酒,圣上恩典,君臣共饮!”
刘安带来的冲击太大,朝臣们对仙酒也报以厚望。
第659章 不舍
仙酒也没有让让他们失望,抿一口,身体就暖洋洋的,生机都似乎多了一丝。
这种感觉,让人陶醉,让人痴迷,可惜两口下去,酒没了。
就像有根羽毛挠在痒处,纠结的难受。
见状,圆园又让人把鸡汤和鸭汤端上来照旧,每人一份。
仔仔细细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所有人都沸腾了,看向黄川四人的眼神,跟猎人盯上肥肉似的,赤果果的火热和觊觎。
组团似的过去寒暄,一边拼命的套近乎拉关系,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别人上眼药,免得被人抢去好处。
黄老二忍不住,直接站起来,“你们继续,我出去醒醒酒。”
“我也去!”
“两位公子慢走,本阁让人护送你们。”
“不劳烦安主辅,”刘安浅笑着开口,“本阁已经做好安排。”
“刘安,两位公子还没说话,你着急什么?”安阁老的脸色很难看,“别忘了,你只是管事。”
“管事怎么了?本阁又没用你家一支笔,”刘安冷哼一声,“有机会瞎操心,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说完,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他飘了,快飘到天上了,若是以往,绝对不敢如此放肆。
“安兄,刘安什么意思?”钟阁老若有所思地看着刘安,“本阁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闻言,安青云顺着想一下,当即脸色大变,“糟糕,护国夫人记仇了。”
“之前那首诗?”钟阁老试探地问。
“嗯,”安阁老点头后,匆匆告别,“本阁有急事处理,先走了,钟兄自便。”
走的时候把儿子也一起拖走。
回去后,刚进书房,就急匆匆把门关上,“风儿,咱们必须要做选择了,为父危矣!”
“什么意思?”安从风一头雾水,“爹,你有什么危险?”
这天下,除了圣上,还有谁能动的了他爹?
“若是为父所料不错,不出三天,谪仙盛名就会天下皆知。”
“跟咱们有关系?”
“糊涂!”安阁老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人家这是在反击啊!你是不是忘记了为父之前怎么对付人家的?”
好好的妾室却被逼送出去,安阁老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暗中做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事把矛盾全引到姜暖身上。
现在人家秋后算账,用的还是相同的手段。
“那可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也只有破釜沉舟!”
“何解?”
“为父准备捐献一半家产,支援山东赈灾。”
“父亲,何至于此?”安从风惊得差点坐不稳,“如此做法,必会损伤咱家百年根基。”
几十年的发展,安家早就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族,牵一发动全身。
“若是为父有了闪失,你能保住这些家产?”
闻言,安从风眼眸闪躲,“两成已经有百万两之多,足够山东赈灾。”
“蠢货,”安阁老很是失望,“为父只是找个由头送出家产,主要是立下忠君爱国倾家为民的名声,懂?”
这样才能给自己增添点份量,名声的较量中不至于被碾成碎渣。
他很后悔,早知道是护国夫人真的有通天手段,当初绝对不会背后出手。
“父亲,一半家产也太多,要不三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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