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姑姑脸色大变,姜瓷意兴阑珊的起身:
“机会只有一次,我给了你,但你却没珍惜。你就没想过,因为许夫人的事,许家遭遇连累,多年颓废。虽然许家恨许夫人也算计卫戍,但倘若知晓当初许夫人的事是有人算计暗害,那么你觉着,许家是会落井下石,还是积极相助?”
姜瓷满意的看着胡姑姑的脸色愈发难看,假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所以你说,我何必在你身上浪费精力?”
说着抬手,春兰去扶,胡姑姑见她要走,忽的往前一窜,春寒挡住她,她顿时红着眼急道: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可是……”
忽然眼神瑟缩,又退了回去。
姜瓷略一思索,又收回了手:
“倘或不费事,你倒是可以说说,是有什么把柄呢,还是有什么人在别人手里捏着。”
胡姑姑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咬牙切齿:
“胡君死便死了,死不足惜!他确实在宫里调戏了姑娘,但不是小公主,而是皇后跟前的大宫女。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的,要跟随谁,想勾搭了那大宫女打探皇后宫里的事。那大宫女告诉了皇后,此事是圣上出头,判了流放。”
胡姑姑呜咽了几声:
“可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却不知所踪了!有人和我说,叫我假冒范雪宁,待在罪民署,有朝一日有人来找我,便是我和女儿团聚之日……”
“倘或没人找你呢?”
胡姑姑不住摇头: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了。我娘家姓范,那范雪宁同我也是本乡,可我不认得她。那人将范雪宁的事同我说了个仔细,我隐约猜到该和那位许夫人的事相关。可卫夫人,我们是小门小户,神仙打架,咱们能有多大本事参合?我,我这几年,是得过女儿消息的,听说她现在极好,我便是吃苦受罪,也什么都值了。但你若是不上当,我女儿还能不能安生活着,谁也说不准啊!”
姜瓷看一眼门外的岑卿,岑卿正转头和身后的人交代什么。
“倒是慈母。”
“卫夫人,除了这些,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人告诉我的话,我头前都已告诉您了。”
胡姑姑呜呜咽咽的哭,姜瓷不置可否的看着她,末了,忽然笑了笑,起身走了。
一切都在验证她的猜测,她转了个大圈,怕是连怀王都被蒙骗了。
吕莺艳母族势微,是靠着出了个怀王妃才勉强撑起的门脸,吕莺艳要真是个本事大的,做这些事就断不会还不干不净,叫人疑心。
岑卿曾同她说过,当初种种疑点俱指向怀王妃,牵住了所有人力物力去查,然而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当真有趣。
怀王二十年不纳妾,怀王府只怀王妃一个女主子,外间传闻怀王独宠怀王妃,便是二十年没有子嗣,也没收房任何一个女人。
是怀王生不了?还是怀王妃生不了?更甚至是,他们压根就没做那能生孩子的事?
姜瓷一行走一行便笑了。
恨哪来的?
如果她猜想的是真,怀王若对怀王妃没男女之情,那么这么多年,保着她怀王妃的地位,保着吕家因怀王府而兴起的权势,也就够了。
他不会帮怀王妃,尤其此事涉及许璎。
但若没有怀王的帮助,以怀王妃的本事,又哪里能成大事?便说当初算计是自己所为,可事后呢?许家不会没查过此事,毕竟涉及许氏一族的脸面和前程。怀王也未必没查过,到底是他毕生挚爱。
所以那个人,手眼通天,本事极大,甚至还有一个必须对付许璎的理由。
而怀王妃不具备所有一切,所以她,只是一个顶着明面上的烟幕。
不期然,姜瓷脑海闪过荣妃和安怀公主母女两个。
彼时太后尚在,怀王喜欢许璎这事瞒不住荣妃。
安怀公主寿宴,下帖子邀了许璎,可以说是刻意讨好,意欲缓和关系。但……若是有心算计呢?
第七十五章
安怀公主姿态放的极低, 当初许璎到府,本想送了贺礼就走,但安怀公主拉着说话亲热不已, 致使许璎留了下来, 才有了接下来的事。
谁都没想过,安怀公主会踩着自己的脸做这种事情, 兼之当初安怀公主第一时间便令人禁口, 事后又气的病了许多时日。
“怀王少年时,待荣妃如何?”
路上姜瓷问岑卿,岑卿回道:
“不假辞色。虽说荣妃已贵为妃子,甚至诞育皇嗣, 但怀王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很厌恶荣妃趁着太后怀有身孕的时候引诱太上皇并因此有孕。”
“怎么个不假辞色法?”
“譬如,年幼时每每遇见荣妃, 总会大骂不知廉耻,出身低贱,心思阴暗。便是渐渐长大,人前人后, 也从不会给荣妃脸面。哦是了, 荣妃诞下永王时, 太上皇本要晋荣妃的位份, 是怀王阻挠。后永王封王,怀王还要太上皇敕封号为庸, 太上皇拗不过, 最终只得折中,封了永王。”
姜瓷笑了笑:
“是了,如今荣妃还只是荣太妃而不是贵太妃, 想来也是怀王手笔。而今上继位,安怀公主本该晋封长公主,却仍然没有,怕是怀王也居功甚伟。岑卿,倘或你有这么个对头,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还是晚辈,这么对付你,你会怎么办?”
“自然是要收拾收拾的!”
岑卿笑回,但笑容却也一下僵住,惊疑的看向似笑非笑的姜瓷。
“夫人……”
“怕是咱们都着了道了,在怀王妃身上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那日在宫里,安怀公主对怀王妃那般亲热,怕是咱们做的事引起怀王疑心后,安怀公主不能再和怀王妃私下相见互通有无,才只得在宫里趁着皇后寿宴交流一番。怀王妃好端端的,哪里甘心背上这种猜疑,怕是有什么交易,才叫她心甘情愿的顶在前头。”
岑卿皱眉:
“是了,当真是查来查去,明明疑点重重,但查到最后都没有收获。”
“安怀公主那头,恐怕也查不出什么。到底当初许夫人是在安怀公主府出的事,不管是许家,怀王,甚至是卫戍去查,都不会放过安怀公主府,那头势必小心谨慎。但……”
姜瓷笑了笑:
“你觉得如今去荣太妃那头查,能查出什么么?”
“怕是查不出什么。当年荣太妃也是身居深宫,外头的事不可能插一手,何况她母族没有根基,宫女升妃的,还不如怀王妃母族势大呢。再者多年过去,哪里还能有什么……”
岑卿说着,忽然大悟:
“是了!所有人都觉着不会有什么,恐怕才最容易查出什么!”
“但宫里是太上皇的地界儿……”
姜瓷有所顾虑,岑卿摆手:
“嗨,夫人您不知道,公子的手伸的长着呢!太上皇可真不清楚公子的根底!”
他说的兴冲冲的,姜瓷眼瞳一黯,随即又恢复正常,什么都没多问。岑卿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好险,这种时候提了公子,倘或夫人疑心多问一句,有个一星半点回的不妥,都会出事!
幸而夫人的心思都被许夫人的事给牵住了!
这夜里,姜瓷主动□□兰点了安神香,后半夜总算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她便往园子里赏花去,果然没走片刻,才拉了一株蔷薇嗅着,就偶遇了洒扫的春芽和阿尧。
“夫人!”
春芽眼神一亮,紧跑几步上前。
姜瓷回头看去,春芽胖了些,也白了些,她笑道:
“许久不见了,在卫府过的可好?”
“好,好!别提多好了!”
春芽高兴的很,一手攥着扫把,一手还死死拉着阿尧,阿尧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姜瓷看过去,有些担忧:
“不巧的很,黄雀的军医出门了,等他回来,叫他看看阿尧,好端端的一个人。”
春芽看着阿尧,也叹了一声:
“是呢,也是苦命人。漭山上的女人,都苦!”
“你呢?既然从山上下来了,就没想过去找家人?”
春芽愣了一下,摇头苦笑:
“别说找不到了,就是能找见,一个姑娘家在漭山山贼窝里那么多年,谁家还敢要?倒是夫人,这些日子我总算听说,咱们府上的公子就是去漭山剿匪的将军呢!要是能拿下漭山,那真是大快人心!替咱们报了仇了!”
姜瓷眼神还没离开阿尧,笑意更浓:
“是呢,前些日子倒是接了捷报,已然打到山上了,贼匪尽数俘虏。往后不会再有漭山山贼了。”
“真的?”
春芽喜出望外,姜瓷也没错过阿尧昏暗的眼光里,忽然闪过的一道冷光。
姜瓷暗暗冷笑,却觉着心里眼里都发酸发涩。
往后几日,姜瓷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荣太妃身上,每日要听宫里的消息,没个三两日,果然查出些蹊跷。
那一年是安怀公主成亲出宫建府后的第一个寿辰,但因年岁小,说来本也不该大办宴席,但荣妃却同圣上说起,宫中唯一的公主,出嫁后是得光辉些,圣上惯不理会后宫事宜,皇后又是慈和的,便允了此事。
安怀公主很高兴,寿宴的预备,便足足两个多月。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