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简单,只是闹一闹,让府里的女人都抓机会抨击我,而殿下要装个病……”
这边孟瑾乔给泰王出谋划策,另一边廖景龙进了诸葛府。听完他的话,诸葛遥清咬唇半晌才有些可怜兮兮地问:“这是小乔姐姐说的?”
“嗯。我看得出来,淮叶不喜欢凌凤飞。但钱勇俊那个混蛋瞧他不顺眼,再加上他娘……你也知道的,端平公主一直记恨陆侯爷不娶她。”
发怔了一会,诸葛遥清点头:“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
“我不闹。”
“……”
“你回吧,告诉淮叶,我相信他。”
没想到她不吵不闹不追问,廖景龙有些想不通,琢磨了一下确认道:“你真的不生气?”
摇头。
“那我走了。你别去找他,别再跟那个女人遇上,免得她诋毁你。”
廖景龙出城去找陆淮叶了,诸葛遥清煞白着脸握住拳,站了片刻便直奔府中东院。院中,有人在练剑。
“哥!”
闻声,他收住剑,转头看来,撇嘴问:“哭鼻子了?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出什么事了?”
他的身材样貌与诸葛遥远有九分相似,他是诸葛武的长子,诸葛遥天。
见他一脸的漫不经心,诸葛遥清蹬蹬蹬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放声大哭。后者错愕,随即甩开妹妹,走到一旁坐下训斥:“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别哭了。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呜!刚才廖景龙来说……”假哭了一会,发现哥哥不吃这一套,诸葛遥清郁闷地收泪,把廖景龙的话复述一遍。
“大哥,你说怎么办?万一皇帝发疯了,赐婚怎么办?”
“你再说一遍。”
一鄂,她复述一遍。
推敲半晌,诸葛遥天蓦地狂笑,笑了一会就说:“好。就让他赐婚。爹肯定遵旨,上命难违嘛。”
“啊!你,喂,你还是不是我哥?”
“当然是。放心,你肯定不会嫁给他的。”安慰了妹妹两句,他就说:“你不要去找陆淮叶,老实呆在府里,不要见任何外人。余下的事,我自有主张。现在去洗脸。以后别在你哥面前假哭,你那点把戏从小就玩,以为我看不出来?”
“……”
连哄带赶把妹妹劝走,诸葛遥天独自沉思着对策。思索间,一名武士走进来。
“大公子,您吩咐的事都查过了,在这。”
那叠厚厚的消息里写着青瓦坊开业至今的桩桩件件,并与之牵扯的人事,包括孟瑾乔、杨懿、裴绍均、陆淮叶、廖景龙诸人,户部、兵部各案。逐条看完,他问:“裴绍均看似与齐轩成达成了默契?”
“属下认为是的。”
“容天明、向缨是他们的对头?”
“确实。还有端平公主。孟瑾乔姐弟必定与齐轩成站在一处,孟广德却态度暧昧。可他不动声色,二房刘氏却与向缨暗通款曲,刘氏的娘家尚品堂该是消息传递之处,负责传递消息的一个是何春,一个叫做阮云燕。日前库银案被揭穿,容天明停职待审,向缨却在今日举荐了一个叫做楚豪的人补了甘勇的空缺,在西井镇爆炸案里立下大功的裴绍均只得了个禁军都统的差事。属下认为,齐轩成出狱,向缨就盯上了裴绍均,或许准备从他那里寻得破绽。”
轻叩石桌片刻,诸葛遥天又问:“戚祥说他是将门之后?”
“对。”
“青瓦坊被查封,知道他落脚何处吗?”
“城南有一座夏宅。他在那。”
“安排一下,我要见他。”
武士退出,诸葛遥天继续盘算了一会,冷笑着往书房去见叔叔。
是晚戌时末刻,一身黑衣的诸葛遥天进了夏宅。花园的亭子上,齐轩成看着他的步态身形心头暗惊,却依旧坐着。没有理会花园里有无暗哨,他走到近前,毫不客气地审视他一会,突然问:“你中毒了?”
乍听到他这么问,齐轩成一愣,顿了顿才问:“阁下慧眼,但你怎么知道我中了毒?”
不答,他反问:“焚筋散,对吧?”
齐轩成微微凝眸,没回答却问:“不知阁下是诸葛家的哪一位?”
“诸葛遥天。”
挑眉,齐轩成意外道:“风闻诸葛将军有一对孪生子,一个随他征战,另一个行踪如谜,难见真容。没想到大公子竟来到了京城,失敬了。”
“你挺会说话的。但不用恭维,我不吃这一套。”
第466章 诸葛夜访
哑然。齐轩成转了转念就问:“是我矫情了。不知大公子今夜来此,有何指教?”
闻言,他再次审视他一会,突然问:“一年间京城里要案连连,皇帝的羽翼死的死废的废,与你有关?”
抿了抿唇,他点头。
“你挺有胆子的。你是泰王的幕僚?”
“不是。”
“你自称幼居锦州,父母皆亡,更无亲眷。可你一介寒门子弟,从何处得到如此的资财,又是如何说服长乐侯做你的靠山呢?”
“我觉得大公子胸有成竹,不如你猜一下?”
“你进京以来,处心积虑对付的都是昔年东宫的拥趸,今上的羽翼。争斗至今,就朝局来说,若裴绍均能说服恩师、叔叔支持你,加上刑部、户部、御史台,你已经拿到四成的朝权。可兵权呢?司马卫、飞鹰卫,加上禁军,皇帝在京畿掌握着十万大军。而你的筹码落在何处?四大镇军,各大州府,有几成支持你?”
目注他片刻,齐轩成微微一笑:“北镇,加上东镇,四十万大军,大公子觉得这样的筹码够吗?”
“我们凭什么帮你?”
“就凭戚祥的那张图。我猜一下,当年是令尊救了戚祥,也是他派人把安北之战的隐情告诉林王。林王很想扳倒东宫,可他不想担上废黜东宫的罪名,就把线索透露给皇叔。宋王忠勤,得知如此损及国家的恶行,断不能容忍,于是派人探查,并向先皇奏报。先皇震怒,或许动了易储之念。可惜,先皇多年不问政务,东宫的势力不断膨胀,早已尾大不掉。不想山河震动,先皇没有立即发难,而是缓缓图之。谁知有人泄密,太子无路可退,铤而走险。他赢了,可戚祥活着,那张图也还在。”
没否认,他敲了敲桌面说:“当年是我二弟打猎时无意间救了戚祥。可时过境迁,单凭他的一面之词做证据有点勉强。”
“将士们在前方浴血拼杀,后方却有人出卖军机,你觉得他们若能得知,是何感受?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若是姑息养奸,下一次会不会轮到你们家呢?”
诸葛遥天没出声。
“此时此刻,大公子只要劝说令尊作壁上观。我相信泰王看在淮叶的面子上,不会对令尊有微词的。”
挑了下眉,他问:“今日廖景龙来告诉,钱勇俊想娶我妹妹。你觉得如何?”
“钱勇俊纨绔子弟,高攀不起诸葛氏将门风骨。”
一怔,诸葛遥天拍案狂笑,笑了好一会才说:“好!这句话我喜欢。给你。此物能克制万毒,吃掉它你至少能行动自如。”他放下一只寒玉瓶,起身离去。
目送着他消失,齐轩成费力地抬起手。还没抓住瓶子,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寒玉瓶。施施然坐下,夏非打开瓶子闻了闻,下一刻变脸叫道:“呸呸呸。难闻,太难闻。这是血?什么血?这么难闻。”他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狂搧。
瓶子弥漫出来的刺鼻腥气险些让齐轩成吐出来。但无力动弹,他只好勉强忍住叫道:“师兄,你快盖上盖子。哎!你看看有无用吧,我现在抬手都困难。”
啪地盖上盖子,夏非看看他,“等着。”他一溜烟走了。
一个时辰后,夏非指挥薛剑几人把齐轩成抬进屋,屋内的沐池蒸腾着雾气,刚烧开的沸水不断往里倒。不等他问,夏非递过来一只碗,碗里血糊糊的一团,腥涩的味道扑鼻。
“快吃。吃了保证你能动。”
听到有效,齐轩成顾不得难闻不难闻了,屏住呼吸把碗里的血糊糊一口吞下。下一刻,他腾地跳了起来,全身各处又疼又痒,继而火烧火燎的剧痛。正难受,夏非拽住他一指沐池,“跳下去。”
“太烫。”
“下去。”
扑通。齐轩成毫无防备地夏非踹下了沐池。被烫的几乎晕过去,他还没振奋精神跳出来,薛剑几人已经兜头盖脸地把一桶桶滚烫的水往他的头上浇。
被烫的晕头转向,没等齐轩成缓过神,他骤然浑身一冷。刺骨的冷眨眼间蔓延四肢百骸,就要把他冻成冰块,幸好浇下来的沸水冲淡了奇寒。煎熬了大半个时辰,奇寒散去。定住神感觉了一会自己,齐轩成一下从沐池里跃出,活动了一下四肢,大喜过望。
一个时辰前,他周身刺痛乏力,动一下都困难,此刻却筋骨舒展,精神倍增。
还没欣喜询问,夏非丢过来一件皮裘,一面泼冷水说:“你依旧中了毒,但毒性全部被聚集压制在心脉下方。之前即便解不了毒,你至多武功全废,如今一旦毒发就没救了。”
愕然,他低头拉开衣服一看,左胸心脉下方的皮肤稍微泛红,毫无异状。不解地摸了摸,他问:“师兄,碗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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