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鄂,向缨转脸问:“他有证据?”
“不知道。但陛下准许了彻查。”
他还没再问,远远地就看见裴远嵩走下台阶。转了下念头,向缨走过去问:“裴大人,我怎么听说有人指控禁军涉及回春堂的血案?”
拱了拱手,“事实如何,查了才知道。还请大统领稍安勿躁。告辞。”裴远嵩不卑不亢地走了,向缨瞪着他的背影,皱眉。
身后,那禁军小心地问:“大统领,京兆府怎么盯上我们了?”
沉思了一下,他摆手说:“别理他,告诉兄弟们这些日子谨慎些,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是。”
扶着栏杆,向缨沉吟着,推敲着这个指控的用意。
另一边,裴远嵩飞快地回到京兆府,坐下思索很久才找来侄儿问:“绍均,昨日上官姑娘来过?”
“对啊。她顺路。”
“顺路?”怀疑地看看他,“她是不是说了什么?”
微顿,裴绍均就说:“她说听到街上议论纷纷,觉得回春堂的案子很吓人,问我查没查到什么线索,又说回去跟祖父说一说什么的。”
审视了侄儿一会,裴远嵩轻叩桌面许久才说:“今早少傅当庭弹劾,说我查案不力。陛下问得紧,我就说可能跟禁军有关系,朝中大臣……”摇摇头,“看来,朝臣们都对向缨深怀戒惧,一时间鸦雀无声。后来,诸葛骏站出来维护向缨,很多人附议,泰王也替他说话。陛下看到这个局面很生气,就下旨彻查。”
上官方的弹劾把裴绍均吓了一大跳。但一想到孟瑾乔的信,他转了几下念头,摇头道:“叔叔,依我看,少傅大人弹劾您是假,刺激陛下下旨彻查是真。”
“唔!”
“您想想,向缨随侍皇帝,最有机会说怪话。少傅故意选在朝会时弹劾,您当庭说出嫌疑,百官因为忌惮向缨,无不三缄其口。可皇帝看在眼里能高兴吗?向缨即便深得圣心,皇帝也肯定不乐意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所以就下旨彻查了。这么一来,向缨没机会辩解,就不能煽动皇帝对您倒打一耙。这叫做以退为进。”
有条有理地分析一番,裴绍均又说:“向缨跋扈,无非是仗着跟随皇帝,有机会进谗言。依我看,禁军该好好查一查,没准藏着什么猫腻。”
听着有种阴谋的味道,裴远嵩不禁问:“绍均,是不是你为了查向缨,教唆上官隽雅给少傅说了什么?”
“没。我只是觉得那桩血案就是跟禁军,不是,跟向缨有关系。”裴绍均把向缨持金牌参与调查锦瑟楼开始,到接管城门,闯入疫场诸事细说一遍,分析道:“孟广德、容天明、还有何国舅那些人都是从龙功臣,但无非是中饱私囊,罗织党羽,培植势力,只有他处处透着清高冷漠,显得格格不入。叔叔不觉得他很怪吗?”
瞧着他,裴远嵩看出了什么,沉思许久才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绍均,你真的想查禁军?”
他点头。
“也罢。圣旨已下,查不出个结果难以对陛下交代。但禁军不比寻常,你做事一定要有分寸,多加小心。”
“叔叔放心。”
第266章 新的命案
裴绍均大步离去,看着他的背影,裴远嵩微不可闻地叹了一下。他猜得出来今日的事与侄儿有关,至少他知情,更猜得出来闹这一出就是为了找向缨的麻烦。此时此景,想起曾经毫不起眼的向缨,再想起震惊天下的永安门逆案,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出神良久,他召来心腹阳景,叮嘱他留意侄儿的去向。
惊愕不已,阳景忍不住问:“老爷,这是为何?”
“我觉得他这阵子怪怪的。绍均自小就很有主见,数年来做事稳当,能够独当一面了。可有些事不能蛮干。你留意他跟什么人来往,免得不小心着了别人的圈套。”
“卑职明白了。”
“除非必要,不要让他知道。”
申时,裴绍均亲自带着衙役进了大统领府。
正厅上,向缨看了他一会,慢条斯理地问:“稀客。裴大人不查案子,到我这里来有事?”
“下官在回春堂的凶案现场发现一片断刀,比对后跟禁军所用的刀具是一样的。下官不解,所以特来问问大统领知否?”他示意跟随的衙役拿出一张图纸,“大统领可以让人拿刀来比对,就是一模一样的。”
目光微沉,向缨琢磨了一下才吩咐:“你们带裴大人去衙门查看一下刀具。”
“是。裴大人,请。”
“多谢。”裴绍均跟着那个禁军都统走了。向缨皱眉许久才召来冷融:“你确定那一晚没有丢失刀具?”
错愕,冷融忙说:“主人,几个三脚猫几下就杀死了。只有一把刀砍杀的时候卷了口,但我们带走了的。”
“那刀你从何处拿的?”
“衙门的兵器库。”
拢眉,向缨腾起站起身,沉声道:“去看看裴绍均有否查到库房?”
“是。”
冷融离开向府时,裴绍均进了禁军府衙,张望了一下就直奔兵器库。
禁军的标配武器是长刀,还有强弩,连弩,钢盾,长链等。禁军是皇帝的亲卫,装备都是单独拨给,由禁军衙门自行存放调拨。一眼扫过兵器架子,裴绍均突然问:“为什么少了十二把刀?”
被他问得一愣,库房看守随口回答:“数日前,大统领的护卫来拿走了几把刀。”
“几把?”
“不记得了。他经常来拿兵器,有时三四把刀,有时七八把。他说府里经常操练,这些刀不经用。”
“库房的进出记录在何处?”
疑惑地看看他,那看守掏出一本簿册,“在这。”
“大统领护卫拿走的刀记录在哪?”
再次一愣,他摇头,“几把刀,有什么好记的。”
冷融赶到衙门时,裴绍均带走了那本簿册。问清楚他的提问,冷融意外之余暗自跺脚,只得赶回禀报。
得知裴绍均去了兵器库,向缨冷着脸半晌才说:“他倒是乖觉。但奇了,他为什么突然盯上我呢?”
正寻思着,子晖宇急匆匆赶进来,“主人,我们昨夜派人潜入齐轩成的落脚处试探……我们损失了七个人,而且不知死活。那个地方看起来很普通,但……我们在外面策应,他们竟一去不见,而且丝毫不闻打斗声。属下猜测那里有极其高明的机关。”
猛地凝眸,“失手了?”
“是的。属下该死。”
“笨蛋,不是告诉你不要冒进吗?”
“可,可我们数番观察,没看出异常。”顿了顿,他赶忙补充:“主人放心,他们知道规矩,不会招认的。”
瞪着他,向缨阴着脸斥道:“真是蠢才。上次抓到一个贼,却让人家反跟梢,不但没抓住人还损失了,这一次又被人家伏击。”劈头盖脸把子晖宇骂了一顿,向缨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你们失陷了人手,他们有何反应?”
子晖宇一愣。不等他想明白向缨的问题,有人叩门。
“进来。”
一名禁军推门而入,“大统领,裴绍均出城了,带着衙役。似乎城外发生了什么案子。”
皱眉片刻,向缨摆摆手。待到禁军退出,他才看看麾下:“冷融,派人打探京兆府去查什么案子。子晖,你办事不力,但我给你机会戴罪立功。你即刻出城,先把人手收拢蛰伏,只盯梢那一处宅子的出入,但不要妄动。”
如蒙大赦,子晖宇领命退出。
屋里静下来,向缨垂眸沉思半晌,叫来一名文士吩咐了几句。
一个时辰后,那文士回来禀报:“大统领,容大将军说今日早朝,少傅大人当庭弹劾裴远嵩治理不力,陛下才召见裴远嵩询问。裴远嵩说禁军与回春堂血案牵扯,少傅提出彻查,泰王、诸葛骏、不少官员都替您开脱,陛下就下旨彻查了。”
惊讶不已,向缨寻思半晌才问:“上官方弹劾裴远嵩?”
“是的。大将军说,他觉得很奇怪,但当时不好说什么,就没做声。”
猜不透,向缨疑惑道:“我记得上官老狐狸和丞相关系不错,裴绍均又是丞相的学生,怎么……上官方几时瞧着裴远嵩不顺眼的?”
“卑职也不太明白。”
皱眉,向缨思量了很久又问:“丞相什么态度?”
“丞相说……禁军是陛下的亲兵,不该置喙。”
“这件事透着不对劲。告诉冷融,查清在弹劾之前有没有人见过裴家叔侄,或者上官家的人见过谁?”
“是。”
向缨再次调兵遣将之际,裴绍均来到了城外的小旗镇。
小旗镇和青石镇毗邻。小旗镇东北有一座灰砖宅院,四四方方,清寂而安静。宅院的西边搭着几间瓦房,瓦房外的屋檐下摆着一溜晒干的药材,还摆着一溜花盆,盆里载着各色花草。距离瓦房十步有一道半人高的石栏,石栏下横七竖八倒着七具尸体。但地上不见血迹,尸身的血迹也已经干涸了。
裴绍均走进来时,只见一个面生的男子站在院子里,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模样的人。看到裴绍均,那男子拱手道:“裴大人,失迎了。鄙人宋幕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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