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些心烦意乱。
周一见祁风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第759章 大梦初醒
他在祁风身边已经服侍了三四年了,对他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大金国没有第二个可以比自己更了解他的人。
每每祁风露出这样的神情,周一便知道周围有人要遭殃了。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办法。
果不其然,祁风清清凉凉的声音传来:“你哥哥是哪一位?”
赵晓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夫君竟然不知道自己哥哥的名字,这也就代表着,他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当初是谁八抬大轿把自己从尚书府里面风风光光地娶进门来的?如今便这般翻脸不认人吗?
赵晓忽然想起外面传闻的,祁风杀人如麻,血洗国公府的事情,不禁头皮发麻,方才那一腔孤勇如今荡然无存,讷讷半晌,像是个机器一般,“回国公大人,妾身哥哥叫做赵显,是大人的将军。妾身叫做——”
“我没问你话。”祁风瞥她一眼,继而转头看着另一个女子,“你叫什么?”
那武云见到赵晓吃亏,心中自然得意,忽然听到祁风问自己的名字,当下也来不及懊恼祁风不记得自己的名分了,喜气洋洋地大声回答:“妾身武云,家父是朝中宰相武邑。”
祁风眼皮子一抽,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对象,至少现在不是。
他一时疏忽大意,竟然忘记了国公府里还安装着这么多的定时炸药呢!
这些女子的身后,都是一棵棵大树,相互之间盘根错节的势力,他必须得处处小心。
祁风一向心烦在女人堆里如履薄冰,因此也不去招惹后宫的这些,只让她们吃饱了睡,写写字绣绣花,别的从来不多过问一句。
这下倒好,自己把这赵晓给得罪了,到时候可就得罪了她们赵家全部人了!要是礼部尚书因为女儿儿子受了委屈,倒戈到武邑那老贼那边去,那损失可有些惨重啊。
祁风沉吟片刻,看一眼周一,示意他赶紧想办法收拾这烂摊子。
周一自从来到这里,脑瓜子就已经在全速运转了。偏偏祁风还不消停,这两个妃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三言两语也劝解不开的。
眼看祁风惹了事,又全部将烂摊子交给自己了,周一眼前一黑,只得强行撑住了,先对赵晓卖了个笑容,道:“赵王妃,您先起来说话。”
赵晓跪在地上早已经膝盖十分疼痛,只是自己下不来台,这会儿周一已经说了,她便半推半就,起来了。
周一又劝了几句,那武云也不闹了,也随意坐了。
周一搜肠刮肚,才想好要怎么说的时候,那赵晓显然已经急不可耐了,问道:“周兄弟,我哥哥人在哪儿呢?”
周一佯装生气道:“你哥哥什么时候想见你便让人传唤他来国公府就好了,怎么这样着急?在咱们国公爷面前也好意思。”
赵晓暂时被蒙骗过去,以为赵显果真没死,此刻便心安了些,也不多问了。
武云却翻了个白眼,到底有些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一时有小丫鬟端上茶来,祁风茶饭不思,正思索对策,焦躁不安得很。
那赵晓武云二人还想多留祁风,他却连连推辞,只说是公务繁忙,眼看二女的神情如同泰山倒塌一般,天崩地裂,心头一凛,又补充一句:“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那二女这才让祁风去了。面上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恨不得时光飞逝,祁风第二天就来看她们。
周一惶恐得很,跟着祁风一前一后出了后院,眼看自己主子越走越快,他已经快要跟不上了,只得厚着脸皮问道:“爷今儿要去哪里?”
“不知道,总不能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吧。”祁风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反而有加快的趋势。
周一:“……这大金好玩的地方左不过就那几家,爷都去腻了。”
祁风腹诽:“你还知道我都去腻了?”面上却风轻云淡地,问出来又是另一番话:“那赵晓的事情,以后怎么告诉她?”
周一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她哥哥被祁风留在阳城的事情,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立刻计上心来,“爷不必担心。若是那赵妃实在担心她哥哥,您先瞒着,说是派到外地去了。”
“这去外地也不能去个三年五载的吧?再说了,赵礼部尚书那边又怎么解释?”
“这就要大人用点儿以毒攻毒的法子了。”
周一面上忽然露出一副在人前从未有过的神情——那是奸诈,阴毒,所有不好的神情,此刻全部汇集到了这张年轻的面孔上,百毒不侵。
“爷需要加快进度了……”他凑到祁风的耳边,二人悄悄话说了许久,这才相视一笑。
祁风一拍手,对周一笑道:“你倒是个人才,这等一石二鸟的计策,我也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啊!”
二人说说笑笑,一改方才愁眉苦脸的样子,朝着江边去了。
此时凤还王朝的阳城。
廖秋风经历了一番鬼门关前面的劫难,正感到疼痛难忍,似乎有千百只小虫子正在自己身上啃噬一般,钻心透骨。
他看见奈何桥上的孟婆正举着一碗汤,就要逼着他喝下去,廖秋风问到汤中传来的一股怪味,一阵作呕。
“秋风,快把它喝下去!”
是祁韵的声音!廖秋风猛然抬起头来,顿时目眦欲裂——那孟婆竟然是祁韵,是他的妻子祁韵!
强烈的不安和恐慌袭上心头,回忆排山倒海朝他涌来:
阳城城楼上,他正指挥着千军万马,忽然间一支利箭带着呼呼风声破空而来,没有人可以拦住它。
廖秋风眼睁睁的看着那利箭势不可挡一般地迅速冲进他的胸口。
然后他就毒发身亡了。怎么这奈何桥上还有韵儿?廖秋风一拍脑袋,难道祁韵也被乱箭杀死了?
阳城已经守不住了吗?
“不!”巨大的不甘心涌上心头,廖秋风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狐狸皮的挂账。
“夫君,你醒啦?”祁韵那温柔似水的眉眼凑过来,带着鲜活的激动和惊喜。
廖秋风更加疑惑了,他环视四周,不禁啧啧称奇起来。
第760章 长云的要求
这阴曹地府竟然和自己家里一模一样?廖秋风喃喃自语,却招来祁韵的看待白痴一般的眼神。
“你醒啦?你就是我的姑父?”一个十几岁的青春少女又探出头来,俯视着廖秋风的脸,似乎正在大量。
他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舌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一句话:“这是谁?我在哪儿?”
才见到廖秋风醒过来,祁韵十分激动。却忽然间听到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不禁后怕起来,倒不回答秋风的问题,反而转头问祁玉:“玉儿,他……他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还连我也不认识了?他不会是变傻了吧!”
祁玉:“……”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这个姑姑道:“不是,他只是睡了太久了,一下子缓不过来。姑姑您别哭啊。”
祁玉一边安慰祁韵,一边又扭头看着床上躺着,一无所知的廖秋风,便没了好气,“这是你老婆祁韵!你现在在阳城皇城里呢!”
廖秋风讪讪地,似乎这小丫头对自己颇有些不满意,他反应了半晌,“我知道这是韵儿,我问的是你。”
祁韵正依靠在祁玉的身旁大放悲声,忽然听到秋风说认得自己,又忽然转悲为喜,伏在秋风的怀里喜极而泣。
祁玉看着这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姑姑,又叹了口气,倒像是个大人似的,端着腔子道:“这是我姑姑,亲姑姑,你就是我姑父。”
廖秋风点点头,一时也不说话。
祁玉见他夫妻二人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要说,只是自己在这里,倒像是故意碍手碍脚一般。
她脸皮子一红,便匆匆将小丫鬟叫到大殿之外,吩咐了几句关于廖秋风伤口用药的事,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自从阳城一战之后,廖秋风伤势严重,已经昏睡不醒之久了。
他中箭的地方太过于凶险,凤还里很多宫医都无法医治,幸好祁玉曾经和朝颜学过一年的医术,拥有妙手回春之术,这才将他从鬼门关那里拉了回来。
廖秋风对于这八天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祁韵看着他削瘦的脸庞,不知道该说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讷讷半晌,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夫君,你瘦了。”
“韵儿,你得好好告诉我,这几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你变得这样憔悴?”
泪水忽然盈满了祁韵大大的眼睛,她尽力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
秋风却把手轻轻搭在她的纤纤十指上,柔声安慰道:“韵儿,在我面前,你不用忍着的。”
祁韵终于抽噎起来,这几天以来的血雨腥风,便从她那有些沙哑的嗓子里传送到廖秋风的眼前,栩栩如生。
原来自从廖秋风中箭倒下之后,祁韵将阳城暂时托付给了祁霄贤。祁霄贤带着五万人马,和大金国祁风的二十万人冲锋陷阵地厮杀。
祁风本是打算一举攻破阳城的,可是出乎意料,那长云公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阳城眼看就要不行了的时候,带着数百人前来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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