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完颜凌波又要滔滔不绝,祁风连忙按下话头。
“这可奇了。我方才想的是,为何你爹他姓完颜,国公府却又是称他为李国公,这是为何?”
完颜凌云从来不曾想过这些问题,一时便被问倒了。正暗自思索,完颜杰咳嗽一声,祁风和完颜凌波转过头去,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大厅门口。
祁风有些尴尬,想着方才自己费尽心机套小丫头的话,定然被这老爷子听去了,真是丢人。
“爷爷!”完颜凌波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十分开心跑出去,拉着他的皮袄问道:“为什么爹爹姓完颜,可是大家却都叫他李国公啊?”
老爷子轻咳一声,知道是祁风撺掇小丫头问的这些刁钻的问题,当即便瞪了一眼祁风。
祁风瑟缩一下,心中却嘻嘻而笑,丝毫不见愧疚惧怕之色。
完颜杰又咳嗽一声,叹了口气。
“那还不是你爹爹喜欢追求中原人的文化,特意给自己改了个汉人的姓名!只是他要学中原文化,最重要的礼义廉耻伦理道德却被他吃了!真是个……”
完颜杰正要开骂,忽然意识到祁风还在场,便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祁风听得他后面所说“伦理道德礼义廉耻被他吃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时又有些模糊。
小姑娘完颜凌波却和祁风二人都不一样。她天真烂漫,从来不会意识到这些肮脏腐烂的事情,只是拍头大笑,“爹爹既然如此,那凌波也想要一个汉人的名字,爷爷你替我取一个罢!”
祁风听小丫头说过,她爷爷年轻时候也是个人物,虽然不是上阵杀敌的狠手,却也是个精明能干的商人,去过中原朝廷的无数地方,见识广博。
完颜杰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当下只是摸摸凌波的头,推说改天。
凌波见爷爷推脱,便又过去缠着祁风,让他给自己取汉人的名字。
祁风心中却忽然冒出“祁韵”这个名字来,他心中浮现出十一岁的祁韵的脸庞,看着眼前凌波的脸,不禁喃喃自语:“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那心中青梅竹马的清丽绝俗的面庞和眼前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的脸重合在一起。
“祁风哥哥,什么太像了?我的中原名字是什么呀?”凌波还是不依不饶,拉着祁风。
祁风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祁韵。”
说完他才自觉失言,眼前的凌波却是一派欢喜的模样,笑道:“祁韵?和祁风哥哥只差一个字啊……”
小丫头又跑到另一边去了,不知在想什么。祁风却觉得心中怅然若失,心想:“你说得一点不错,我和祁韵名字只差了一个字。”
不一会儿,才十岁的他叹了口气,竟然老气横秋地。“可是我和她却相隔千里。”
第二日,完颜杰便找了一辆马车将祁风送回王都去。
祁风昨夜看出来完颜杰对于李国公不怎么待见,却不知这对父子如何反目成仇。他不敢多问,更不敢说自己此时此刻就住在完颜云的国公府,只告诉车夫自己住在王都一户人家的小阁楼上,是来投奔亲戚的。
完颜杰丝毫不怀疑,祁风便独自上了马车,就要朝王都出发。
凌波却忽然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央求着要和祁风一块儿去王都。两只眼睛直看着完颜杰,不住央求。
完颜杰有些生气,待要不许,却又说不出来。讷讷半晌,还是决定开口阻止,小姑娘却忽然哭起来,“爷爷,我都半年没见到爹爹啦。他定然是有了别的女儿了,不要我啦……”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十分上心。
祁风在一旁腹诽道:“可不是!你那潮流的爹,女儿有没有我不知道,姨娘可是好几个!”
他本要开口告诉凌波,却见她哭的伤心,便不忍心再说。
完颜杰终究心软下来,拗不过凌波的要求,便和她一起上了马车,三人一起往王都去。
凌波这才破涕为笑,又拉着祁风扯皮。
祁风只管口中敷衍,心中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那凌波祖孙二人也要去王都国公府,他也要去哪儿,这下他的谎言便要败露了。
祁风心一横,沉声道:“完颜杰爷爷,我其实也要去王都国公府。”
他打定主意,若是完颜杰要对他不利,他就拉住凌波做人质。
完颜杰只是眸子一暗,语气却没有变化。
“你是国公府的客人?”
祁风点点头,担心完颜杰再多问,正自惴惴不安,却见他将头转了过去,不再多言,这才放下心去。
第694章 娓娓道来的真相
三人一起到了国公府,祁风和他二人分开。他二人往大厅去了,祁风径直往客房而去,心中惴惴不安,想着待会儿孟砚定要痛骂他一顿。
走到长廊,祁风立时放轻手脚,蹑手蹑脚打算偷偷回房。孟砚若是没有发现,那必然是最好的。
若是孟砚发现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方才走过孟砚窗下,祁风猫着腰就要溜过去,便听到一声清喝:“谁!”
祁风一惊,自知逃不过了,只好搔搔头,嬉皮笑脸的推开孟砚的门,“怎么啦主公?”
孟砚别过头去,祁风看不清他的神情。
“昨天一整天你去哪儿了?”
祁风顿时计上心头,撺掇道:“主公,您先别问我去哪了。我似乎发现了那李国公的一个大秘密。”
孟砚无视他的嬉皮笑脸:“什么秘密?”
“主公您亲自去大厅查看。注意躲避……唉算了,躲不躲都无所谓。”
孟砚一句废话都不多说,抬脚便走,祁风连忙跟上前去,他也想看看那对奇怪的父子是怎样相处的。
二人正大光明,穿花拂柳,一路来到大厅。
还相距有些距离时,便听到凌波的声音,小丫头不知得到了什么新鲜玩意,正在嬉笑。
祁风看了孟砚一眼,后者面沉如水,不为所动。二人径直进了大厅,李国公见到他二人,忙站起来,一一为几人引见。
祁风一眼看去,完颜杰坐在左下方第一把椅子上,李国公也不敢坐上坐,便面对着他坐在他下首,凌波却正站在她父亲身边,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的帆船,正自爱不释手地把玩。
凌波听得她爹为几人引见,连忙上前道:“这是祁风,我是知道的。那这一位是谁?”
“孟砚。”孟砚闷声闷气从口中吐出两个字,便也坐下了,不再多说。
大厅里又安静下来,几个大人都不说话,只有凌波一人乐此不疲,一会儿找这个说几句,一会儿又找那个说几句。
这一天下来,孟砚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二人各自回房来。
孟砚面色有些黑,祁风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不好的原因。
“你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了?”
“主公,那李国公和他老子不和,这不算是一个信息啊?”
孟砚面色似乎更不好看了,“这对我们有什么用?难道我们要去将他老子绑了,威胁他和我们合作?”
说罢“啪嗒”两声,祁风额头顿时挨了两个爆栗。
祁风嬉皮笑脸跟上去,“主公,凌波小姐长得多好看啊……”
“……你要是看上她,待她及笄之年,你便来提亲就是。”
祁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谁要娶她了?我要娶的是祁韵。”
孟砚自去睡了,不理会他。祁风一个人呆坐片刻,也觉得没意思,兀自去睡了。
祁韵听到这里,好奇道:“这倒奇了。青烟,你今年也才十三岁。那八年前的事情,你怎么能知道?你总不能五岁便在国公府当差罢!”
此时此刻她的发髻已经梳好了,却仍旧是大金女子的扮相。
青烟一边放下玉骨木梳,一边笑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娘亲在这府中当过丫鬟,因此那些事情我才原原本本知道。”
“你接着说。”祁韵站起身来,打量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又转了一圈,转眼问青烟:“此时此刻,我和那凌波姑娘谁长得更好看?”
青烟面上却是一怔,有些凄然:“夫人,凌波姑娘已经没有二八年华了。”
祁韵一惊,却听那原委从青烟有些伤感的口吻中娓娓道来。
祁风和孟砚劝说李国公无果,才知道李国公竟然想要反过来拉拢他们二人。
孟砚坚决不留在大金国,执意要走,却不管祁风。
祁风临走特意去了铁马郡和那凌波和她爷爷道别,这才回了东吴去。
后来祁风十九岁之时,牡丹教声势壮大,他跟随孟砚走南闯北,四处筹备力量。
终于在两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祁风再一次来到大金国,却是独自一人,并未曾见到孟砚和他一起。
祁风心灰意冷,直奔国公府,却见到那——
青烟说到这里,音调略微小了些,面上染上些愤怒:“那李国公当真不是个东西。这几年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啦,他如今独掌大权,竟然做出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祁韵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事,却不愿意相信。
青烟歇了片刻,又接着道:“那完颜杰之所以一直将凌波小姐养在铁马郡,便是为了躲避李国公的毒手。他见凌波长得像她娘亲,时常睹人思人,竟然将凌波小姐当做她娘亲,要非礼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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