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人就是褚永禄口中的二婶儿,昨天大风之夜早就有人找过她,请求他作证并给了足以让她挪不开眼的银钱。
“仅此而已?”李大人这四个字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看来这里大人想要的不止这些。
那二婶儿也是个经历过场面的,见李大人这样问,便接着又道,“民妇所知道的有限,但是也愿意一一告知大人。”说着便假装想了一想,“就在前不久民妇出门便遇到了为褚尚书看病的大夫,只见那大夫一脸愁容,说是褚尚书的病此生怕是不能好了,还说褚尚书的儿子伺候的不耐烦了,说有病之人真是可怜之类的话。”顿了一顿又道,“或者这也是当儿子的狠心下不害父的原因吧。”
“褚永福,你还有何话可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褚永福深深地感到无力,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样的青天白日之下,有人会这样的颠倒黑白而自己明明清白无辜却无能为力。
他忽然很心疼自己的父亲,想当年他的父亲明明清白无辜却被迫担下了这样的罪名,甚至连累一家老小被流放,想来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应该比自己无助吧。
那李大人见褚永福不说话,以为他已经被吓傻了,心中不免得意,是以说话越发的猖狂起来。
“楚永福作为人,子不贤不孝,投毒害夫,最该凌迟处死!”
见李大人这么义愤填膺的样子,褚永福眸子中似含了霜冷冷的看着他。
“大人,您这样也未免太心急了些,不论如何,您所拿到的物证毒药包现在还并没有被证明是包毒药的吧?”
若是按照褚永福这样说,那就是物证还没有确定,那么褚永福便不能被判刑。
所以说李大人这样做操之过急了。
一时间大堂之外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李大人办案确实有些急了。”
“就算判刑这么快的吧?”
……
下面的议论全是对李大人不利之言,一时间李大人对自己的莽撞有些后悔了,但是他知道他此刻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否则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正在李大人心中慌乱的时候那衙役便带着为褚尚书看病的那个大夫上了堂。
“大人,这个大夫就是经常为褚尚书看病的大夫,而且他也证明了这药包确实跟褚尚书所中之毒是同一种毒。”
李大人心中冷笑,但面上仍然严肃,“大夫,衙役说的可是事实,那褚尚书确实是中了此毒吗?”
那大夫虽然知道褚永福转告了褚永禄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弄清大堂之上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所以便实话实说道,“回大人,老夫以性命担保,褚尚书所中之毒跟着纸包之内包着的毒是同一种毒。”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李大人便不再跟那大夫多说什么,只拍了惊堂木,双眼盯着褚永福,“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全,褚家大公子,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案子审到此处在别人看来在没有什么可以翻身的了。那些大堂之外看热闹的人不由得纷纷离去,有疑惑的,有叹息的,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
当然了,那饭馆的二楼之上馨儿姑娘也是这么想的。
“公子,看来这个案子李大人是得偿所愿了,护了自己想护着的人,而且还护得如此精彩,让人真真佩服的紧。”说着便站起身来要离开的样子。
“蔡姑娘,你不想跟本公子坐下来好好看一看结局么?”
第五百五十二章 谁是可怜人
“结局?”馨儿微微一笑,“公子,结局已经显而易见了,何必非要等到最后一刻呢?”
“蔡姑娘,”宝亲王方才唤了一声蔡姑娘周一便进到了这房间之中,跟他耳语了一番。
只见宝亲王带着微笑点了点头,接着跟馨儿说道:“说起来是季某强求了,蔡姑娘在哪里看结局都是一样的,我相信隔壁的房间亦能好好看完这结局。”
“你……”馨儿脸色忽的变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过反过来一想心中倒是有些高兴的,既然面前的这个男子有这样的势力和实力,那不正说明自己可以依靠他逃离这个牢笼么。
“馨儿会的,公子不必担心,但愿公子不会让馨儿失望的,也不会让你自己失望。”
说完馨儿转身走了,宝亲王猜测的没有错,馨儿俩开他那里之后就去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的房间甚是安静,就只有一个男子在临窗而坐的,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的是上等的好酒,甫一进房间那淡淡的酒香就扑鼻而来。
“你来了。”男子没有回头,只是心情颇好的看着窗外。
馨儿看见那男子面前的酒就想起了宝亲王面前的茶,两个男子是如此的不一样,只是不知道最终是这酒败给了茶还是茶败给酒。
馨儿撩了下衣裙缓缓的坐在了那男子的面前,“苏公子倒是好兴致,这样时刻还能饮酒。”
没有错,这个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馨儿的东头上司苏理。
“胜利就在眼前,本公子岂能不饮些酒助助兴?”说着又往嘴中灌了一杯酒,之后便指着衙门大堂的方向,“你看看,本公子想要谁死谁马上就死了,这不是很好的么。”
馨儿没有说话,因为就此刻而言苏理说的是对的,那褚永福褚大公子已经被定了罪,问斩只是时间的事情。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馨儿的心情沉重起来,下意识的便看向了与隔壁相连的那堵墙,无意之间便瞅见了墙上的酒渍,还有些残碎瓷器渣滓,想来这就是方才瓷器破碎声音的来源吧。
“不知道公子哪里来的脾气,这酒盅还真是无辜的很。”馨儿有些叹息,甚至有些嘲笑。
果然苏公子听了之后整个人冷了下来,似冰霜般看着馨儿说道:“馨儿,你似乎对那季公子甚是不一般,难道你还指望他带你脱离苦海么?”
馨儿一惊,但是随即又镇定了下来,自嘲般的捂嘴笑了起来,“苏公子,馨儿倒是想要你知道我的苦海是什么?”
对啊,她的苦海是什么呢?
是梨花苑么?是苏公子么?是她自己么?
“你自己想要什么你不清楚么?”苏公子冷笑着,“别说今天的这个案子在我苏某的控制之中,就算是不再我的控制之中那又如何,不过是我多费些功夫让那人死的不那么名正言顺罢了,你以为我苏某在这北疆这么多年的势力是白白培养的么?”
这番话说的馨儿的心彻底的凉了,于是说话便更加的冷了起来,“苏公子,你在这北疆的势力如何我馨儿不知道也不在乎。你说我想要依靠着那季公子脱离苦海是不错,我堂堂一个官宦小姐想要自己的一个归宿难道不可以么?”说道这里的时候馨儿似乎歇斯底里起来。
“你以为你还是一个大家闺秀么,就算我把你放到大街上你敢说你是官宦之女么!”苏公子的话字字句句直戳人心。
馨儿目光木然的看着苏公子,呆呆的说道:“你说的对,我不敢。我的苦海是我自己,在被你玷污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敢大声的说我是官宦之女了。”说完便端起苏理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之后便大笑起来,“你说多么可笑,明明我心中最恨的人是你,却跟你交往的最多,明明我想一了百了,可我还是好好的活着。真是可笑之极!”说着就猛然把手中的酒盅摔到了地上。
苏理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馨儿,任由着她发泄,他只希望她发泄完之后还是那个梨花苑的头牌姑娘,依旧为他所用。
“苏理,我知道我在你的眼中是个可怜虫,但是你自己呢?你难道不是个可怜虫么?”说着便盯着苏理冷冷的笑了起来,“你本来在京都之中是个可以遛鸟斗鸡的公子哥,如今却在北疆苦寒之地辛苦筹谋,见不到家人父母不说,没准还会一不小心丢了性命,甚至替别人背锅,弄不好便是倾灭家族之祸。所以在我开来,你比我还可怜!”
“啪”的一声,馨儿的脸上毫无征兆的挨了一个耳光,馨儿没有防备的摔倒在了地上的,但是依旧带着笑仰着脸看着苏理。
“看来是我这么些年太纵着你了!”苏理心中莫名的烦躁了起来,之后便带着不耐烦看向了窗外的衙门。
风云变幻只是一瞬间,明明方才还是胜券在握,此刻却是来了大反转,甚至衙门大堂之外又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大人,你这么匆忙的定我褚永福的罪是为了什么?”褚永福在明知道自己将死的时候没有一定的慌张,反而越发的镇定。
“匆忙?”李大人冷笑,“似你这般谋杀生父之人多活一刻就是对着世间的玷污,既然你早晚都是一个死,早死还能早超生呢。”说完也不待褚永福反驳,便下了令,“来人,将褚永福拉下去问斩!”
“慢着!”反对的声音总是那么的及时,让李大人措不及防。
众人闻言之后便看向了那个发出反对声音的男子,只见那人威武高大,一身的刚正不阿,让人望而生畏,不是赵统领又是哪个。
“堂下何人!”李大人有些恼怒,本来他马上就可以完成任务了,被这人一耽搁,怕是又会有好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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