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统领说完，“扑通”跪了下来，“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护下青竹全家，还请皇上降罪！”
“这不怪你，”封季玄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因此丝毫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皇后定然不会留下他们的，你能找到仅存的幸存者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封季玄眉眼冷冽，“朕没想到一向表面温婉贤淑的皇后，真实面目竟然这般心狠手辣，苏家的手如今伸的是越发的长了，或许万更衣都不知道，青竹一家是真的死了。”
最后一句话声音尤冷，赵统领心头微凛，议论前朝的话他可不敢接。
“继续派人盯着凤栖宫，驻青别院那里的一举一动也不要放过，有什么消息直接和褚婕妤说就是，由她做主，不必再来朕这里禀报了。”
收到封季玄的吩咐，高赵统领拱手行礼就要离开，封季玄却微微皱眉，喊住了他。
封季玄将写完的奏折收好，放在一边，“顾永那里你也让人好好盯着，朕要知道顾家所有人的任何风吹草动，哪怕是一个奴仆的去向都不要忽略了。”
封季玄这次似乎是真的动了怒气，脸上的冰冷仿佛千年融不化的冰块，周遭都散发着寒气。
一旁的赵统领不敢抬头去看封季玄此时的表情，只安静地退下去，瞬间便从正乾宫内消失了。
正乾宫十分寂静，封季玄抬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只神色仍旧还是冰冷的。
万家倒台，苏家如今却是越加放肆了。
威胁皇权的事情一向都是皇家大忌，他这个皇帝若是再不采取一些措施，怕是以后天启国的皇族就要改姓苏了！
封季玄一双深眸含着淬了冰一样的光芒，瞥向了身后不远处的屏风。
屏风后走出三个金吾卫，向着封季玄拱了拱手，垂首而立。
“盯着苏丞相，有任何异常马上来报。”
声音是比之以往都要沉的寒凉，金吾卫却不发一言，整齐划一的行礼，迅速的离开了正乾宫，瞬间便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凤栖宫。
“青竹一家人，都杀了？”
皇后用手指肚轻轻抚了抚刚做好的寇丹，指甲上面的红色鲜艳夺目，如同鲜血一般，艳红颜色在听荷眼中显得分外刺目。
“是，无一幸免，全都死了。”
听荷稳了稳心神，强自逼自己淡定下来，声音也是如同以往一样的平静。
只是听荷自己心里知道，有些事情在她心里，和以往已经不一样了。
虽说跟随了皇后多年，坏事也跟着做了不少，然而这种灭人满门的事情，听荷还是第一次参与其中。
皇后在她眼中，似乎和以前是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万更衣也就罢了，被关在驻青别院不出去那么久难免会变得神智疯狂，可皇后……
听荷只觉得皇后变得比以前可怕了些许，此时只想逃离皇后旁边。
“这样最好。”皇后丝毫没有察觉到听荷的细微变化，缓缓地笑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另有玄机
“看来本宫的这些部署不算白费，”皇后神情十分惬意，“原本以为即便万更衣是个草包，但或许会看穿本宫所筹谋的这一切，谁知道被关了这么久，都糊涂成了这样。”
“皇后娘娘这般聪慧，若奴婢是万更衣，定然是看不出来这一切的。”
听荷有些心神不属，但生怕皇后会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忙低声恭维道。
语气与以往相比没有任何不同。
“说来也是，万更衣瞧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本宫倒是没想到一向小心谨慎又精明的褚婕妤，竟然都没看出来。”
话说到这里，原本还自信满满的皇后皇后心有怀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莫不是褚婕妤已经知晓了，这是在和本宫玩将计就计？”
不知为何，听到皇后这句话的听荷非但不想劝慰皇后，反而无比期待褚婕妤是真的知晓了这一切。
她实在是不想和皇后这样，铸成大错。
以往坏事做尽，没被发现也就罢了，如今皇后做出了灭人满门的事情，这件事可比以往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要严重，事情稍有不慎就会被查出来，她还想要自己一家人都能好好的。
毕竟一家人忽然都死了，是怎么都不可能瞒住的，早晚都会被发现。
皇后丝毫没有发现听荷的异样，反而疑心一起，心中所想就越来越止不住，“若褚婕妤是将计就计的话，那本宫这一计策就要就此停止了。”
听荷张口就想要附和皇后所说的话，却又怕皇后起疑心，只好张口意有所指道：“娘娘，咱们都筹谋到这一步了，眼看着就要把褚婕妤铲除掉，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岂不是太可惜了？”
皇后淡淡的瞥了眼听荷，眉心微动，“你难不成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皇后疑心重她是知道的，听到皇后这么说，听荷忙上前一步，小声道：“娘娘，您不妨明日去梨花台一趟，借口与褚婕妤谈心，试探一二不就知道了？”
皇后眉梢微挑，“褚婕妤那般不显山露水的人，本宫能试探出来吗？”
“虽然褚婕妤防备心太重，可您也别忘了，褚婕妤如今明面上是与您交好的。”
听荷点到即止，皇后却是什么都明白了，不禁轻笑了一声，“你倒是极为聪明，跟了本宫那么多年，若不是有你在本宫身边，或许本宫走不到今天。”
皇后确实是有发自肺腑的感谢听荷，听荷闻言也有些感动，只是转瞬便想到了青竹的事情，心下一狠，只笑着福了福身子，适时的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奴婢全靠皇后娘娘的一手栽培与提拔才能走到今天，奴婢还要感谢皇后娘娘才是，娘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实在是折煞奴婢了。”
“你的好本宫都记在心里，”皇后似是十分欣慰，“待铲除了万更衣和褚婕妤，本宫便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不能让你跟了本宫那么多年，都没有个依靠。”
“皇后娘娘能对奴婢说出这些话，奴婢就已经很感激了！”听荷万分诚恳，“奴婢只想一辈子陪在您身侧服侍您，不愿嫁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什么，却又很快消失了，“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你莫要再说了，此事本宫为你做主，你先下去吧。”
听荷觉得此时的皇后有哪里不太对，然而她也没想那么多，只福了福身子，“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听荷走远了之后，皇后才将眸子斜斜地看向帐幔后，“出来吧。”
下一秒，打从层层叠叠的帐幔后走出一个身穿粉衣的鹅蛋脸宫女，冲着皇后微微福身，“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起来吧。”
皇后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素玉，依你所见，听荷是否有了异心？”
素玉微微一笑，“听荷姐姐是否有异心，皇后娘娘您心中不是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是吗？”皇后弯唇，“本宫倒是觉得听荷跟了本宫那么多年，自然不会背叛本宫的。”
“娘娘您说是便是吧，”素玉也不反驳，只径自走到皇后身边，为皇后轻轻按压起了小腿肚，“奴婢也觉得听荷姐姐方才不过是想岔了，奴婢虽然不过是一介粗使宫女，但承蒙苏丞相看重，送进您身边伺候，已经觉得很荣幸了，万万不敢在娘娘您面前说听荷姐姐的坏话的。”
“你倒是会说话。”
皇后不轻不重的扯出一抹笑容，“既然如此，本宫便信听荷一回就是。”
素玉不置可否，“奴婢陪伴您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不会有人能破坏您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这样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皇后闻言，眼中满是欣慰，“你的好本宫自然晓得，只是多年来你一直都是粗使宫女，也委屈你了。”
“为了帮助娘娘您，委屈些不算什么，况且奴婢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素玉不轻不重的用小玉锤捶打着皇后的脚背，“只是现下最重要的并非听荷，您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皇后嗤笑了一声，“便依听荷所说，今晚去梨花台，试探褚婕妤的深浅。”
“皇后娘娘有了决断就好，奴婢也觉得您应该这么做，”素玉将小玉锤放在木盒子里，站了起来，“至少能分辨出来褚婕妤是否真的真心投靠于您。”
“奴婢再待一会儿就会被怀疑了，您先休息吧，奴婢就先退下来了。”
素玉不卑不亢的笑了笑，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您记住，无论听荷陪了您多久，都不要完全相信她，奴婢这是为着您后位的稳固着想。”
说罢便福身，通过偏门退了出去。
看着素玉离开，皇后才垂下眼眸，讽刺一笑，“说什么为本宫的后位着想，不过是想要保住苏家一家的富贵罢了，偏偏还说的那般好听。”
皇后讥笑一声，“听荷是忠诚，如今或许是变了心不假，可你也不见得是个真心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毒药
皇后眸中尽是讥讽，又看向方才素玉放在一旁的木盒子，缓缓笑了，“罢了，不过就是个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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