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收拾菊姬时,还不忘在脑子里给原主洗脑。
“你那男人就在外面,却忍着不进来,知道为何?他的心里,有一盘巨大的棋,你比不过大局。”
宁愿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被欺负,也不肯站出来。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可留恋的。
菊姬见一群丫鬟婆子都不敢动手,便下了狠命令。
“她不过一个失势弃妃,王爷早就不管她的死活,都给我上!”
那些丫鬟婆子不敢违命,里面叮叮当当。
尤姒一人,被那么多丫鬟婆子刁难,想必很是凄凉。
雍王脑中浮现出她被围攻的画面,殊不知,里面的情况恰好相反。
雍王手握成拳,捏紧又松开,泛白的指尖抿紧的唇角,眼里的不舍转瞬即逝。
目光沉滞,压下心底的不舍。
顾全大局,她今日所受的委屈,等他完成大业后再来偿还。
风卷过庭院,落叶在地上打了个旋。
男人转身离去,悄无声息。
陈溪接到剩剩的报告,知道烟熏肠走了。
抬脚踩着她面前的婆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再来招惹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菊姬被陈溪野蛮举止吓得冷汗涔涔,陈溪拍拍手,她脚边躺下一片。
都是被她揍得爬不起来的。
“你?”菊姬瞠目结舌地看着陈溪跨过地上那一片,向她稳步走来。
不由得退后一步,忌惮地看着陈溪。
陈溪伸手,揪住菊姬的衣领,飞扬跋扈道。
“有多远滚多远,趁着我没发火前。这个”陈溪顺手从菊姬头上,拽下一支看着宝石最大的簪子,尖锐的尖端在菊姬水嫩的脸上划过。
冰冷的质感擦过皮肤,引得菊姬战栗不已,惊悚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这一刻,尤姒宛若地狱来的索魂恶鬼,看在菊姬眼里更是暴戾恣睢。
“再敢过来烦我,我不敢保证你这小脸还是完好无损的。滚!”
菊姬仓皇离去,陈溪握着菊姬的簪子,负手而立。
等人都走远了,陈溪才缓缓地把视线挪到簪子上。
【大大,你就不怕她过去跟渣王爷告状吗?】
“我还就怕她不去。”
陈溪把菊姬的簪子扔在台上,压着她那副没画完的画。
“她不仅会告状,她还会跟烟熏肠矫情,说我被鬼附体了,以一敌五,这般武力可是原主没有的。”
【知道你还?】大大这是玩够了,想提早变成肉泥离开?
陈溪冷冽一笑。
对付这种多疑的男人,就是要这样收拾他。
天气真好,她要出去散散步。
菊姬出了侧院,直奔书房。
雍王从侧院归来,眉峰紧锁,心中堵着一口气出不来,提笔半天却心不在焉,直到书房外传来女人嘤嘤的哭声,他才从恍惚中回神。
却见雪白的纸上,一团墨渍。
像是自己平静的心湖上,染上了一抹叫做“尤姒”的涟漪。
“王爷,菊夫人求见。”无心进来回报。
雍王搁笔,淡道,“何事?”
“说是在尤夫人那受了委屈,说是尤夫人不仅出手打伤了她,还夺了她的金簪,她身边几个女侍也多有伤,您看——”
无心顿住,不敢再说下去。
雍王伸手将空无一字只有墨团的纸揉成一团,扔至一边。
无心跟随他多年,知这已是王爷盛怒下的表现,忙退了出去,对着跪在地上哭泣的菊姬劝道。
“王爷此时正忙,夫人的诉求王爷已然知道,夫人请回。”
菊姬停止抽泣,木讷地看着紧闭的木窗,他竟然不见自己
“尤姒她似是中邪,于王爷的仕途不利,我要见王爷!”
无心想到王爷揉纸团的动作,心头一颤,看向菊姬的眼带了些许的同情。
只是嘴上却还要故作恭敬谦卑道,“夫人休要为难我这个做下人的,请回。”
菊姬没扳倒尤姒心有不甘,还想继续闹下去,跟着她的嬷嬷忙拽拽她的衣袖,对她摇头。
菊姬这才不甘地起身,瞪了眼无心,这才领人离开。
无心摇头。
菊夫人美是美矣,可惜过于愚钝。
“无心。”王爷的声音传来,无心忙小跑过去。
“去侧院。”雍王看似专注地书写,漫不经心道。
“哪个侧院?”
对上王爷冷冽的眼神,无心马上会意,“我马上差人过去。”
“你亲自去。”
“是。”
不多时,无心带着菊姬的簪子和陈溪那张未画完的画回来了。
“奴才见这簪子压在画上,一并拿了回来。”
雍王接过画,画中深意灼痛了他的心,看到风筝上那蝇头小字,更是拧紧了心,刺痛了眼。
凄惘徒然而生。
第319章 宅斗世界的泥石流(12)+1
穿过侧院走上一段,便能来到王府的池塘。
雍王偏好素雅,这池塘也是迎合了他的审美,小桥流水,池中养着一群肥硕的鱼。
陈溪坐在池塘边,拿着树枝拨弄着水波。
偶有路过的丫鬟看到她,好奇一瞥便匆忙离去,无人敢为她停留。
只是陈溪“落寞”的身影,已经深入人心,很快就在王府私下传开了。
只是众人不知,这看似“落寞”的身影,人家内心世界丰富的很。
原主这次是真受刺激了,情绪低落得陈溪都感受到了。
从原主知道烟熏肠躲在外面看她被人“欺负”却不现身后,整个魂都不好了,那股蔫巴巴的情绪感染了陈溪,生无可恋。
原主就等着陈溪奚落她,毕竟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妖孽找到机会就拿话挤兑她,现在证明她一颗真心错付,这妖孽怕是更不能放过她了吧?
“其实你已经很优秀了,你知道吗,我走过很多的世界,用过很多人的壳子,但你是唯一个能跟我共存的魂魄,虽然你整体被我压制但那并不是你太弱,是我太强。”
陈溪前面一句的表扬,原主颇为不适,后面那熟悉的自吹自擂一出来,原主的魂魄竟觉得通体舒畅,习惯了
陈溪倒是真心表扬原主。
就事论事,虽然尤姒是柳欣荷塑造出来的女主,但陈溪并不讨厌她,当然,严格的说起来,柳欣荷也不能算尤姒的亲妈,毕竟她也是借鉴了别的作者的人设。
尤姒的人物其实还是很立体的,前世的少女情怀满是春,后世的历经沧桑心狠手辣,就冲她能存在溪爷的意识里,并把情绪接连不断地传给溪爷,原主还是担得起女强文女主这个身份的,精神力足够强。
【大大,你干嘛拔掉菊姬的发簪?】剩剩问出心中疑惑,它猜到菊姬会去告状,大大竟还顺着菊姬的计谋走?
“雍王多疑,对所有人的话都不会尽信,他亲耳听到菊姬带人羞辱我,心中定会先入为主地判定我吃了亏。”
而菊姬跑过去,又是哭啊又是闹,还说尤姒被鬼上了身,只会让雍王更加坚信菊姬撒谎。
“菊姬身边的人都有伤,烟熏肠更会认定她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串通手下,对她的防范会持续提升,菊姬一定会拿金簪说事,而我,只需要把金簪放在显眼处,那个男人便会认为,我对他,寒了心。”
陈溪拿树枝搅动池水,看平静的水面那一层层的涟漪。
雍王就是太聪明,想太多,才会被溪爷用一根发簪就带了节奏。
若没有菊姬在那闹腾,雍王迟早会怀疑陈溪有问题,就算陈溪极力隐藏,她的性格跟原主还是有差距。
雍王心细如发,怎会毫无怀疑?
可话由菊姬嘴里说出来,烟熏肠倒是不会怀疑溪爷。
那男人就是拧巴,又带着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自负。
菊姬今天所说的一切,他都不信,他的潜意识已经站在了菊姬的对立面上,所以陈溪以后就算是动作大点,雍王也不会轻易起疑。
仅凭发簪还不够,加上溪爷那副画,那聪明过头的男人,便会想得更多了。
【大大,你那副画到底有什么深意?】剩剩感觉陈溪不是个会瞎画的人。
那副画作,配上扇面诗,必有深意。
“宫体诗里,扑蝶的女子常代表寂寞,有怨情的意味,除此之外,蝴蝶代表了爱情的忠贞,自由的向往,或是对韶华易逝的感慨,你看我那画,锦衣女子衣食无忧,却被锁在高墙之内,困顿了人生。而高墙外那风筝么”
“是谁在放风筝?是那扑蝶的女子啊。”
陈溪文人风采尽显无疑,原主已经懂了,陈溪感到了原主的震撼,很好,洗脑已经迈出成功一步了。
然而,她那憨厚的空间兽,还是傻不拉几。
【大大!!!难道这个女人,会影分身术?她分裂了两个自己!】剩剩一惊一乍。
陈溪嘴角抽了抽。
“并不是!这是一种文学惯用的意象映射!虽然高墙阻挡了女子看墙外放风筝人的视线,但你可以想象,墙这边是高门寂寞夫人等着不会来的夫君,墙外却是这夫人豆蔻少女时,扎着少女的发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放着自由的风筝,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殊不知,未来早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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