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人离:“今年七月,赵有为被调离,周梁庸继任总兵。”
萧定晔眉头立时紧蹙。
这只怕是他三哥的手段。
当初他将乔大郎远远放在了文州,一方面是因为文州远离京城,三哥鞭长莫及,再大动干戈向乔大郎下手不划算。第二,他在文州军中本就有一些自己人,乔大郎过去,算是有个照拂。
经过这些年,乔大朗已在文州军中升任福将,离总兵一步之遥。
原本他想扶乔大郎上位,未曾想却被三哥的人抢了先。
而三哥之所以看上文州,自然是因为他那铁矿,想竭尽全力让铁矿处于更安全的环境。
现下文州总兵被换,他想要向乔大郎送信,非但调动不了兵马,还极可能打草惊蛇,暴露了乔大郎及其他数人的身份。
他肃然道:“只怕,本王得专门去一趟文州。”
殷大人立时道:“河面解封只有月余,一解封,囚船就要上路。殿下若去了文州,一来一回只怕要花一月多的时间。到了文州还要耽搁时间……”
萧定晔摆摆手:“本王的白马脚程极快,是普通马匹脚程的三倍,这些不是问题。”
他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由本王亲自去一趟文州,调动文州兵马去解铁矿之急。
待事成后,本王会放出信鸽,让三哥知道铁矿之事。他定然要派人前去铁矿,如此便分散了大人押解囚犯上京的阻力。
否则,届时三哥定然要派重兵截杀囚犯,你我上京险阻重重。”
殷大人肃然道:“殿下好计策。可殿下不能再深入敌营,殿下将信物交由下官,由下官前去文州。”
萧定晔摇摇头:“江宁关押七国叛党,多达两百人,正是需要大人镇守之时。且我那白马不容外人骑行,只认本王同阿狸。没有神驹,大人纵然去往文州,一来一往花去一月多时间,囚犯启程之事耽搁不得。”
殷大人心知萧定晔说的有理,忖了忖,立刻挥毫写下几个人名:“这几人都在文州军中,是下官多年前的下属,当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忖了忖,又掏出一枚印章双手呈上:“现下潜藏在铁矿的近三十暗卫们,殿下随时可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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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一起去(二更)
客院厢房里,五六个菜肴摆了一桌,猫儿不急着用饭,先“请”了彩霞过来说话。
她低声道:“我前面离开了一阵,王公子可同你说过什么?”
彩霞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今早被猫儿逼着学上妆时,还曾在内心里赞过这位王夫人,赞她事事以夫君为先。
后来自己便被打脸。
原来这一对夫妻并不像想象中的恩爱,都喜欢互相盯梢。
她长叹一口气,点点头:“没错,王公子向奴婢问过夫人,他问,夫人向奴婢偷偷说过什么。”
猫儿立时着急道:“你如何应答?”
彩霞要死不活道:“奴婢全都照实说。说夫人一切以王公子为先,便是教奴婢练习上妆,也先教他的妆容。”
猫儿追问:“王公子是何反应?”
彩霞道:“王公子感动的红了眼圈,若不是碍于奴婢在场,只怕要流下两行清泪。”
猫儿见她揶揄自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低声道:“你莫油嘴滑舌,我警告你,你若敢乱说,小心我咬死你。”
彩霞生无可恋道:“奴婢活了近四十年,自觉已够本。若王夫人想吃人肉,奴婢随时给您磨刀。”
猫儿睨她一眼,静坐半晌,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你家大人受了伤,你可知道?”
彩霞倏地一愣。
低头就要拔刀子。
猫儿一摆手:“你莫说风就是雨,没有歹徒袭击衙门。即便真有,你现下带刀出去哪里来的及。”
她端起茶杯饮了口茶,道:“我今日不小心烫伤了你家大人,一杯热茶淋下去,烫的你家大人的官服冒白烟。”
彩霞这才松了口气,想着自家夫人怕是要心疼的不成。
猫儿续道:“我心有歉疚,想要表达歉意,你说,我寻了裁缝,扯了布料,为你家大人做一身新官服赔罪,可成?”
彩霞惊讶的半张了嘴:“夫人,您真的不知?”
猫儿佯装出无辜模样:“我该知道什么?我又不是神仙,怎会事事都知道?”
彩霞便道:“官服哪里能私自缝制?都由官办部司督制。按奴婢说来,不过是一盏茶水,洗洗就成。我家大人的官服脏了,历来都是如此。”
“哦……”猫儿拉长声道:“原来如此。不若你去将那脏官服取来,我替大人洗一洗。”
彩霞唬的一跳:“夫人替我家大人洗衣裳?这……我家夫人和王公子,只怕双双要误会!”
猫儿又点点头:“我给旁的男子洗衣裳,确实不妥。现下你被拨来我身边当值,就是我的人。不若你去洗?”
彩霞对这位王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凡这位夫人还有一口气,就从不消停,不是折腾自己,就是折腾旁人。
她苦着脸道:“那衣裳平日都是阿蛮洗,从不让奴婢沾手……”
猫儿一拍大腿:“太好了,你同阿蛮是夫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此重任就交给你,你可用过饭?”
彩霞急忙忙摇头。
猫儿又一摆手:“我看你高高壮壮,一顿不吃饿不死。你先去寻阿蛮,将官服要来。再吃饭不迟。”
彩霞:“奴婢只洗衣裳,不用再学上妆了?”
胡扒皮:“要学上妆。你洗完衣裳就继续练手,一刻不许耽搁。”
彩霞:“……”
***
萧定晔回客院的时候,猫儿将将用罢饭,手中又拿起一本书册当幌子,想着她后面的计划。
等拿到了官服,还要去一趟黑市寻人做假调令,还要买马,还要银子……
正值她从袖袋中翻出银票数数时,萧定晔撩开门帘进来。
他的神色有些肃然,猫儿不能等闲视之。
她紧紧盯着他的神色,唯恐他发觉了何种端倪。
他微微一笑,道:“先用饭,饭后为夫有话同你说。”
丫头们快手快脚又送上一桌菜,猫儿陪坐在萧定晔身畔,神情有些惴惴。
他究竟要同她说些什么?
她微抬眼皮瞟向他,他沉默用饭,眉头拧的紧紧,神情比他刚进屋时还要严肃。
她心中登时如一团乱麻,一瞬间便起了千百种念想,每个念想后面都对应着两个选择:妥协,还是反抗?
妥协是不可能妥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可大张旗鼓的反抗也不成,萧定晔是个什么性子她知道。她得学着泰王,水滴石穿的,雁过无痕。
萧定晔饭用的极快。
待丫头们撤了饭菜,立刻上前关掩了房门。
猫儿的心立刻沉了沉。
这些日子,但凡萧定晔要压着声儿同她吵架,他首先就去关门窗。
她蹭的从椅上坐起,又缓缓坐下,心中鼓励着自己: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害死猫。要忍。
萧定晔并不知她的诸般心理活动,只上前握着她手,低声道:“我要去一趟文州。”
猫儿一怔:“可是要先去文州,再从那里回京?”
他摇摇头,简单将为何要去文州的因由讲过,方紧紧盯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她的心咚咚作响。
如若他真的离开,给她三日,三日她就能安排好自己的事。
不,三日不够。彩霞学上妆还未入门,她要等彩霞学会画他的那张脸,至少需要半月。
她点点头,问道:“你打算何时动身?”
他紧紧盯着她:“明日。”
猫儿立刻转身从柜中取出包袱皮,开始替他收拾行囊。
他静站半晌,没有得来他想听的话,只得上前拿开她手中包袱皮,握着她手道:“你可愿同我一起去?”
猫儿心中倏地警铃大作。
此前多少回,无论他去何处,她势必都要死皮赖脸的跟着。现下他主动这般问,怕是在试探她。
没有可靠人同她配合,她自己私下里的小动作做的越多,暴露出的端倪便越多。
以她平日的做法来对照,她现下一口拒绝自然不成。可哭着喊着要跟去,只怕也不妥,她只得试探道:“你平日总不愿我跟着,现下倒是主动相问,真是稀奇。”
他忖了忖,低声道:“此事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可事后你总会知。与其那时候同你起嫌隙,不若现下为夫就明说。文州,乔大郎在那处。”
“谁?”猫儿一眯眼,显然还未明白乔大郎是何方神圣。
萧定晔只得道:“乔大郎,他曾经与你认过干亲的王家,订过姻亲。你我初识那年的秋日围猎,我三哥曾在温泉别院,唐突了王家嫡女。后来……”
猫儿瞬间想起往事。
后来王家嫡女受辱自刎,乔大郎作为未婚夫,曾为王姑娘守过丧。再后来,这位乔大郎的痴心之举,打动了旁观者李巾眉。李巾眉为了这个乔大郎,使计同萧定晔退了亲,一直等他等到了现在。
当然,这里面重要的人物关系,并非乔大郎同李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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