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没想到她细心如斯,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没事,就是有些感慨而已。”
小时候母亲给他讲过很多文二老爷的事,说他继承了文家人的铮铮铁骨,根本不惧那些权贵,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他如今见到文二老爷,从他言辞中便能发现,文二老爷已经变了,不管是因何而起,但是母亲口中那个铮铮铁骨的文二老爷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处事小心谨慎的京官。
沈默忍不住轻轻叹口气,“袁师傅常说官场就是个大染缸,这话果然不错。”
林溪知道沈默这么说,定然是文二老爷给了他一定的触动,她不由轻轻把头靠在沈默的肩上,“那也要看是谁坐在那个位置。我听人说太子仁善贤良,将来必定是个明君。夫君你无需过多担心。”
沈默摸了摸她披散下来的青丝,“希望如此。”
林溪在他怀里躺了会儿,就不老实了,伸手摸了下他的耳垂,“肯定是的,夫君你耳垂长得这么好,将来必定能入阁为相。所以那些烦心的事就不要去想了。”
什么郁闷烦恼的事,让她一闹,沈默由来都会轻松许多,这次也不例外,他顺着林溪的话轻声笑道:“你如何知道?”
林溪道:“我当然知道,我家夫君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
她话里满是对自己的信任与肯定,由来就让沈默有几分动容,他忍不住搂紧对方,轻轻道,“娘子这般信任为夫,为夫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溪道:“与其说不如做,话说,就算我将来做了首辅夫人,要是膝下连个儿女都没有,这个首辅夫人做得也没什么意思。”
沈默轻轻一笑,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原来娘子是想为夫以身为报。”
话都说到这里了,林溪也就不再矫情,一边扯开他的衣带,一边道:“先前是谁说的,到京城以后就不用再小心了。我反正是想孩子想得紧,你天天忙着读书,平日里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原来江吟秋生银姐的时候,她就羡慕的不得了,也许是年纪大了,她现在一心想有个粉粉嫩嫩的小闺女,好可劲的疼她。
沈默看她这般心急的模样,有心要逗逗她,便从她手里夺出衣带,“还是过了会试再说吧,万一你家夫君会试落榜,我们岂不还要回晋城,到时路远迢迢,如果你有了身孕,我们怎么上路?”
林溪的手上果然一顿,不过很快就道,“真要是怀孕,那就等生了孩子再走,反正我们手里有钱,就是多租两年宅子也没什么。”而且怀孕哪有那么容易,林溪觉得这件事总要努力个半年才能有好的结果。
沈默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林溪一抬头,就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笑意,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好啊,你敢捉弄我!”
她恼羞成怒的就朝对方扑了过去。
第89章
十一月中旬时, 京城便降下了第一场雪。天气随着这一场降雪越发寒凉,林溪便搬进了暖阁, 就连日常起坐也都是在暖阁。
不得不说,这暖阁就是好, 不用笼炭火也用不着熏炉, 一丝烟火气都闻不到,屋里还暖和如春。
那两盆茶花随着一起搬进来后,没过几日便长出了新叶。
林溪随手拨拉了下这两盆茶花的叶子, 觉得再养几天, 这两盆茶花便能恢复如初了,不过她心里存着与傅家那位未来的皇后结交的念头, 准备再等半个多月,等快开花的时候再叫陈三奶奶送过去。
六皇子虽是命短, 可他到底做了两年多皇帝,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 自家保不准什么时候有求得着对方的机会。这时候结个善缘,将来便能在对方跟前说上话。
她这里照看完茶花,桂香端着碗果仁酪进来了。
这果仁酪是林溪根据后世的果仁露叫小厨房做的, 用了花生、核桃、芝麻等几样果仁, 又掺了牛奶,光是闻着就香得很。
林溪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就是这个味, 等诗会那天, 叫厨房多做点。对了, 我之前吩咐的那几样点心,都做好了吗?”
二十一日是林溪做东招待诗社其他人的日子,除了果仁酪,林溪又想了几样后世有名的点心。虽然顾文轩就住在隔壁,但是林溪记得他从来不吃甜点,他们所处的又是一个架空的时代,林溪觉得她只要不鼓捣出生日蛋糕和奶油什么的,单只想出几样新奇的中式点心,对方就不会起什么疑心。
桂香道:“吴嫂子说核桃酥和蛋黄酥已经做得了,就是做得不太好,不敢呈上来。倒是那千层饼,吴嫂子做了半天,也没做成。”
“做不好也没关系,慢慢来就是了。”林溪把这一碗果仁酪喝完,便重新捡起了手边的一本诗集。
桂香抿嘴笑道:“二奶奶这几日越发用功了,快赶上二少爷了。”
林溪轻咳一声:“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马上就到诗会举行的日子了,她怎么也得好好用几天功,不说把别人比下去,只要不垫底就行。
桂香笑着把碗收拾好,刚掀起帘子走出去,就听双燕在廊下唤她,“桂香姐姐,顾家刚才派人送了两筐蜜柑。”
桂香边走边问:“来了几个人,可曾给人赏钱?”
“来了两个婆子。我已经留了人在偏房那边喝茶,便来回姐姐了。”
桂香听了点点头,便回房把这件事禀告给林溪。
林溪听说顾家那边派人送了两筐蜜柑,便先叫桂香拿出两吊钱打赏两个婆子,过后又叫人抬了两盆佛手送到顾家。
这两盆佛手是后来买的,比不得先前送给陈三奶奶的那两盆和在外间养的那两盆,不过在林溪这边蕴养了这么些天,比市面上卖的却是要精神许多,结的佛手后来也都长大了一些,而且香味也要清香的多。
除了这佛手,林溪后面又让人采买了不少小金桔树和梅花盆景,一是为了几日后的诗社,二是为的一个多月以后的春节。
他们租的宅子没有花房,林溪便把这些东西都集中放在了外间,从外面一进来便能闻见一股清淡的果香。
文三姑娘到这边做客时,进屋子就先赞了句,“这果香倒比花香还要好闻。”然后便问林溪,“表嫂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溪知道她问的是诗会的事,“表妹你来得正好,我正发愁怎么准备呢。”
文三姑娘接了桂香上来的热茶,“我来就是帮表嫂你出主意的。我听说宫里的贵人们最近新想出了一个花样,就是把点心吃食做成花卉的样子,还取了个名字,叫做百花宴。表嫂你要是没想到什么好点子,可以照着这个百花宴办。”
百花宴,林溪听着这名字就觉得一股奢侈感铺面而来,既是百花,起码也要七八十道点心,是不是有点太破费了。
她还没表达自己的意思,文三姑娘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表嫂,百花宴也不一定是要一百道点心,只要取几样点心做成花卉的样子罢了。”
如果是这样,那还能接受,林溪当即想了两样吃食,文三姑娘笑道:“听着就很好吃。只可惜这时候是冬季,要不然以鲜花做成点心,肯定又好看又好吃。”说完便说起了上个月琅嬛诗社在秦王的府邸举行的百花宴,据说是以鲜菊花做了二十来道点心,其他十几道点心却是用的蜜腌制的梅花和茉莉花。
林溪听她说起秦王的府邸的奢侈做派,想起关于秦王的结局。秦王算是书中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反派,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专跟年轻有为的进士过不去,而且还刁难过顾文轩。
不过他和李贵妃有些不对付,间接也有些看不起庶出的六皇子,等到六皇子登基以后,他失去了现如今的圣上做靠山,那些平日看不过他的御史们便纷纷上折子参奏他,新帝震怒之下便把他降为了郡王。后面他的日子便不大好过了。后来废太子赵忱登基以后,秦王以为翻身的机会来了,上了好几次折子。
好在赵忱知道他素日的秉性,没有过多理会他,后面秦王破罐子破摔竟然通敌叛国,暗地里勾结边关外的游牧民族,想要图谋不轨。只是却被家里的一个仆从告了密,事发以后,赵忱看在先帝的份上,没有判他斩刑,而是赐了他一杯毒酒,至于家眷也网开一面,没有流放,只贬为了平民。
人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话一点不差,秦王如今是何等的风光富贵,谁能想到再过几年,秦王会因着得罪李贵妃降成郡王,最后落了个那样的下场呢。
文三姑娘说完秦王的府邸举办的百花宴,过后又说起了京中的暖炉会,“京中每年到腊月都会举行暖炉会,尤其是大长公主府的暖炉会,这位殿下每年都会想些新点子,大家都愿意参加她举办的暖炉会。我们桃花社沾了薛姑娘的光,每人都能收到请帖,到时表嫂你也一起去吧!”
大长公主府的暖炉会,林溪早就闻名许久,当然是愿意去见识的,至于大长公主府与薛晴柔的关系,她也知道,不过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林溪还是问了句,“为何说是沾了薛姑娘的光?”
文三姑娘解释道:“大长公主的孙女怡真县主跟薛姑娘是手帕交,听说怡真县主当年有次不慎落水,是薛姑娘把她救了起来。所以薛姑娘既是怡真县主的手帕交也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这位怡真县主身子不好,只怕早就加入我们桃花诗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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